我在这里。
不再离开。
到家了。
心内狭隘扭曲的人接受不了那些美的东西,即使自己处于阴暗的泥潭里也希望将所有人都沾染上这污泥变得一样的腐烂变质。
莫芬对于他发出的威胁对面的人充耳不闻,并且还肆无忌惮,那浅浅的唇瓣在他眼里是那样的刺眼。
毁掉,毁掉,把一切都会毁掉。
凭什么在他的房子里旁若无人,他要让别人也和他一样痛苦,那个该死的女人都是梅洛普害的,她迷恋上麻瓜,她疯了,家族的耻辱。
“真恶心!”
想起来梅洛普对老汤姆的眼神,莫芬只觉得十几年前的故事又一次上演。
他尖叫着将手边的东西都投掷过来,房间里唯一还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他手里的魔杖,尖端对准那陷入震惊的两人,
“钻心……”
飞来的杂物和酝酿的绿光,泊拉放开汤姆,轻轻念出咒语,
“统统加护。”
撞击在蓝色的屏障上又落在地上,他投掷来的污泥其实并不能玷污哪一个人,
汤姆念动咒语,将他的魔杖击落在地,莫芬突然暴跳如雷,从座椅上站起来,仿佛一具骷髅在舞动着白骨。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没人会爱你……”
他觉得这个人聒噪极了,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之后莫芬却突然安静下来,泊拉侧目去看发现他低垂着头,脊椎仿佛断裂一般耷拉着。
莫芬小幅度的晃动着脑袋,满是污渍的头发甩在他脸上,嘴里还继续呢喃着什么,
“真该死……她为什么不去死……”
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让泊拉觉得有些害怕,她伸手去拉住汤姆的手,谨慎的问出,
“你对他用了摄魂取念?”
“我不想看他的记忆,但他太吵了,我了解到真相。他说的没错,我的母亲是一个□□犯,他自己也以折磨麻瓜为乐为此去了阿兹卡班,马沃罗和魔法部动过手也被抓住。”
他平静的说完这段话,对罪行供认不讳,然后看着泊拉明显紧张的眼神说出宣判的结果,
“看起来,我们这一家都恶贯满盈。”
语气说的轻松表情自然,似乎他在和泊拉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不,你不是他们。”
她执着的看着汤姆的瞳孔想要从那里面找出玩笑的证据,事情还没变到最糟糕的地方,现在汤姆清白无罪。
“要是哪天你被发现了,我去劫狱带你出来。”
她也学着汤姆的口吻作为结束语,他笑了笑说,
“那我们会一起被抓进去。”
“也行吧,我住你隔壁。”
提起死亡、牢狱,这两个人的语气都莫名的轻盈,好像词汇背后蕴藏的沉重代价都可以忽略,将恐惧小心的藏好,这不过是一次玩笑一次闲聊,泊拉绝对不会让那些事发生。
就是这样,他们找到了彼此,这世上两个迷失的灵魂,再次找到了对方,他们感到松了口气,却表现得像任何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径直走向疯癫的莫芬,他不想靠近他,但刚刚的记忆里他发现冈特家还有另一样萨拉查留下来的东西。
“把戒指给我。”
他伸出手问莫芬讨要那枚冈特家一直以来的私藏,莫芬极力颤抖着幅度太大以至于他看上去很像是抽搐,从手指上摘下一枚嵌有黑宝石古朴的戒指。
“你不能拿走它……他会杀了我的……”
在效果即将减弱莫芬要恢复意识的时候,汤姆看着他浑浊不堪的眼镜继续施加影响,他乖顺的低下头,只是不断喃喃,
“他一定会杀了我……”
他将戒指戴在食指上,抬起来观赏,极具年代感的物件,以及汤姆能够感受到上面暗藏的力量,这个遗物算是补平他对于没落冈特的不满,至少现在可以证明他的血脉。
转身向泊拉走去之前,他看着颤抖的莫芬说了对他的第一句话,
“再见,舅舅。”
情感联结并没有,他想要的不过是印证自己源于这个古老家族,无法否认属于自己的东西。远远丢弃,总有回归,清算,复仇,或和解。
总有回归。
伤口会引领走去那里。因为留下了血的踪迹。
在看见泊拉身上的擦伤和泥泞,被眼泪还是雨水打湿的脸庞,
平静的大海里正波涛汹涌着。
直接用移形换影回到墓地,比之前使用的更加熟练,她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强烈袭击感觉,在抵达墓园头晕眩的厉害身体发软就向后跌,汤姆拉住她,未干涸的泥土也蹭到了他身上。
然而真正属于你的东西绝不会离你而去。
他扶着泊拉摇摇欲坠的肩膀又牵住她冰冷的手,她的视线落在远处,墓碑前留下了一个被雨水冲刷变浅的脚印。
这是夏季里一个潮湿的傍晚,比起炽热的夏天,却更像是在未曾抵达的春日。
“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魔杖还被锁在箱子里而且泊拉也不会用移形换影,她知道自己离开又以什么样的方式抵达。
“我找到了扫帚用魔咒,我知道你肯定回去小汉格顿。”
她感觉好受一些了,脚步也变得稳固起来,说到她是如何在短时间快速抵达时显得兴致冲冲,
“我学会了一点点无仗魔咒但飞行技术一点都不好,我看见你拿着魔杖害怕遇到了什么危险,我直接从扫帚上跳下来了。”
她身上的擦伤和泥泞也是因为要从好空坠地的缘故,手腕为辅助连通整个手臂都作为缓冲无一例外被地上的石头划破。
在飞行课成为非必须的年纪里泊拉许久都没有用过它,磕磕绊绊的技巧以及她最需要克服的是内心的恐惧。要顶着雨然后在分不清方向的雾气里准确的找到汤姆,他看见她满身伤口,衣服也被划破,内心似有些哀叹最后还是转变为平和的语气,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雨还在下,天气没有任何要放晴的意思,他牵着泊拉从墓园里淋雨走回去。
磅礴的雨水冲刷身上的污痕露出鲜红的伤口,水滴沿着汤姆的下颌角滴落,他厌恶的孤儿院如今终于不是阻力,而关于伏地魔好像成为过去,泊拉把那个梦丢在了墓地,他们在雨雾中完成重生。
他们的身体历经风吹雨打,灵魂却变得透明。大海只是征途而不是目的地,即便有噩兆,他们也相信大海。
埃达在门口等得昏昏欲睡,外面风雨摇动房间里却安安静静,她乖巧的守着门确保没有人进去,马上要到晚饭的点了她期盼着泊拉什么时候可以出现。
楼下的仆人在惊呼,大声叫喊她的名字,她从迷糊中突然醒了过来,
“埃达!埃达!快去拿毯子,先生和小姐回来了。”
小姐?可小姐不是在背后的房间里吗,她不太确定于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缝隙,泊拉让她等到自己回来她便乖巧的一直遵守约定。
可房屋里除了灰尘的味道埃达没有看见任何人,只有窗户在随着风晃悠着,吹来湿润潮湿的清新。
“我马上来!”
确定泊拉不见之后转身就向下跑去,她在大厅里看见了被淋湿的两个人,将毛毯递过去埃达看出来泊拉有些轻微发颤。
“小姐你去干嘛了。”
她身上有着擦伤埃达害怕泊拉是从窗户那直接跳下去的,她明明可以走正门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和我在墓园。”
没等到泊拉回答坐在他旁边的汤姆给了个答非所问的理由,她心里虽然疑惑但不敢继续当面问下去了,
“去烧热水,她需要好好泡泡。”
她觉得先生还是很关心小姐的,紧紧握着泊拉的手将她往身上靠,看着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埃达便欢喜的去忙碌起来。
有人告诉她富足的人有些时候会很奇怪,明明是毫无美感还影响生活的雨却在他们眼里变得浪漫起来,不打伞也要淋着走上几圈,在雨中抒发在雨中漫步。
感情,人们从来不会忌讳谈起这个话题,茶余饭后还是隆重的宴会里它都是主导地位,对于埃达来说什么是爱情呢。
她烧水的时候一直在回想泊拉看着汤姆的眼神,直白又热烈,整个大厅仆人在惊呼为什么会受伤,要不要请一个医生来都毫不在意。
泊拉目不转睛的看着汤姆,坚定握着他的手,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两个人,她轻轻的躲在他怀里汲取热量,而水壶里那沸腾的气泡不断炸裂代表了埃达的想法,她觉得小姐一定非常非常的喜欢先生。
爱。这个艰涩的字。一切起始的地方,我们必然归来的地方。爱。爱的匮乏。爱的可能。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一定很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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