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点什么讨厌东西的话,对我来说,南瓜算一个,冬天寒夜里老是捂不热的脚也算一个。
但当我站在塞尔温先生的书房里乖乖听着他的嘱咐,并且晚上还要跟着他一起去赴什么宴会,我觉得我前面的都算不上讨厌了。
如果能够不去这场宴会的话,我可以忍痛喝一杯南瓜汁,吃两个南瓜饼,并且今晚不用保暖咒入睡。
可是塞尔温先生不予我反驳的机会,他说完一大堆话,见我还站在那里,眼皮微动,扫视我一眼:“需要我告诉你接下来干什么吗?”
“不用了,父亲。”最后两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好久不见的男人,也许是最近的家族产业让他忙过头了,我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我们这么久不见,不论说出一点真心还是假意表达关心的话语,都能够拉进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我明白,他肯定也清楚。
而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今天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拜托,我到底是你女儿还是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工具人。
我在离开前,本来想重重地关上书房的门,之后再扔点从对角巷买来的笑话玩具在门口,给他这么多天不见的一个小惩罚。结果在门口想要实施动作时,被塞尔温先生冰冷的蓝色眼睛一看,手抖一下,还是选择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
“嘁,绝对不是我怕了,谁让我是一个有教养的小孩。”我轻声嘟囔道。
“谁把她宠成这样了?”塞尔温先生显然是捕捉到自家女儿的小动作,所以才坏心眼地在她关门时恐吓了一下。
“要是克洛伊还在就好了。”
这句话,塞尔温先生说话声音很轻,好比初春的柳絮,轻抚水面,不带一丝涟漪。你如果不仔细去听,就不会捕捉到这片柳絮,不多时,它就会消失不见。
“克洛伊,由马尔福家举办的宴会,我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多么无聊的地方。”我摸着胸前的兰花项链跟克洛伊抱怨道。
“我可以不去参加吗?要不这样,你喝复方汤剂变成我的模样?”我坐在床上,看着面对我打开的衣柜,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不行哦,你加油!而我现在得做点自己的事情了,先说拜拜了。”
我们的对话由克洛伊单方面的不同意而结束。
“啊,梅林的胡子!”我烦躁地看着衣柜里一件又一件的正装,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那件更加不行!
“好吧,只能动用终极办法了!”我闭上眼睛,扑进衣柜里,挑出一件摸着触感还不错的衣服,睁开眼睛把它从推积如山的衣服里抽出来。
“哈哈,就这件了。”我洋洋得意。
“基普,基普!帮个忙!”我呼唤着家养小精灵的名字。
“是要把这件礼服修整一下吗?”基普看着我手里拿着的衣服。
它的边角被我握得有些折痕了,位于裙子中间的那个黑色大蝴蝶结也被弄得有些歪歪扭扭。
我点头,把裙子递给她。
黑色的夜晚吞噬了一切,不论是对财富的贪婪还是人们的虚与委蛇。浓重的夜色,是一块巨大的黑绒布,它可以包容下金碧辉煌宅院里的喧嚣吵闹,也可以留存下人们的孤独期待。
只是那一块幕布落下时,觥筹交错的场景转变为宾客归散,杯盘狼藉,推杯交盏的人变成势不两立的人,又会怎样呢?
“这宴会无聊透顶!”我对这晚会的第一评价,放心,这评价会一直持续到宴会结束的。
大人们热切的寒暄着。
一个我没见过的金发男人,杵着一根黑色的拐杖,不紧不慢地站在塞尔温先生面前。
“听说你最近在与斯拉格霍恩家竞标?”他说话透露出一股久居高位的傲气,甚至看人都不用正眼瞧,“我可以投资,三七分,不能再低了。”
“卢修斯,你知道那块地的魔药材料有多珍贵,塞尔温家族不会同意别人染指的。”塞尔温先生说话虽然极其温柔,但说起话来寸步不让,看起来没有妥协的地步。
“道格拉斯,这是你女儿?”被唤作卢修斯的人低头瞧了我一眼,随后又高高地抬起他的头颅。
“装什么呢?”我暗自吐槽,表面上还是乖巧地打招呼。
“叔叔,你好,我是克莱丝·塞尔温。”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表达被拒绝不满,还是不屑我的介绍:“又一个塞尔温。”
“去那边吧,跟你同龄的小孩都在那儿。”
我顺着塞尔温先生指的方向看去,在那一群人中瞧见了一个熟人。
我懂事地走过去,大人们还在为各自的家族利益而攀谈,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打着怎样的算盘,只是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努力。
我甚至都不需要他们那一堆小孩进行自我介绍,我就能知道哪一个是马尔福家的小孩。
无他,只是他那一头铂金色的头发在一群人中无比显眼,以及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跟他爸爸简直一模一样。
我只能说,不愧是父子。
“你叫什么名字?”原本热切谈论的一群人见到我的到来,瞬间噤声,就像被掐住嗓子的乌鸦闭嘴一样安静。
“克莱丝,克莱丝·塞尔温。”
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中间的马尔福,显然他才是那一群人的中心。
他们在等他做决定。
“我是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他朝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我接受了他的好友申请,敷衍地握了一下手。
那群人好像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开始热切地介绍自己。
“我是潘西·帕金森。”一个黑色头发的女生最先向我说出她的名字。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这个女生朝我笑了一下,带着善意的微笑。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布雷斯·扎比尼。很高兴认识你。”他抬起我的手,绅士地做了一个吻手礼。
吻手礼,我讨厌这个行为,同时心里默不作声地给这个花花公子性格的男孩扣了十分。
“西奥多·诺特。”他面色如常,只是客气地朝我点点头。
我在心里吐槽:“西奥,你真能演。”
“格雷戈里·高尔。” “米里森·伯斯德。”
……
马尔福倒是尽了地主之谊,带着一群小孩子玩起了游戏。
“巫师棋和十五子棋,你们各自组队。”德拉科指着桌子上摆着的几副棋子。
“德拉科,我跟你一起玩巫师棋,好不好。”潘西扯着德拉科的袖子。
德拉科看了潘西一眼,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反而转身看向我。
“克莱丝,你想玩巫师棋吗?”
我感觉到来自潘西的浓浓怨气,好像我如果说出一个答应的字眼,下一秒她就会给我放出一个恶咒。
我明智地走到待在角落里不做声的西奥多旁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地说:“我和他一起玩十五子棋。”
潘西对我笑了笑,又缠着德拉科撒娇。
玩巫师棋的倒是居多,那一副十五子棋问到最后,落到了我和西奥多两个人的手中,没有人围在我们两边等着下一轮,两个人也乐得清闲。
“西奥。”我小声叫着他的名字,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清清嗓子:“咳……你怎么装不认识我?”
西奥移动一颗棋子,散漫扬眉,姿态闲散:“我怕麻烦。”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补充了一句,“他们问起来没完没了的。”
“那也是。”德拉科和布雷斯的性格看起来就不像是把这件事情乖乖略过的人,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德拉科对你挺上心的。”西奥多似不经意地提起,要不是我足够熟悉他,我还以为他这是在好奇。
分明就是在调侃我今天一来,就打破了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平衡。
“得了吧,我看是为了拉拢人心吧,你们聚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各自家族利益吗?”我语气忿忿,“甚至我今天来,不也是抱着这个目的。”
“不一样。”西奥多否定了我的言论。
我好奇地看着他,表示愿意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摇摇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继而扔掷他手中的两枚骰子,摇出了两个双六。
我看着他将两个棋子移动六个据点后,局面成了死局,我的棋子被团团围住。我输了。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输了,你要什么?”
西奥多略微想了下:“先欠着吧。”
我跟西奥多下完了棋子,瞥了一眼正下得热火朝天的巫师棋那方。
“骑士,横走两格,再斜走一格。”
“不对,布雷斯,应该竖走才对。”
“德拉科,不要指手画脚,这是我的策略。”
“哈哈,策略?布雷斯,希望你不要输给达芙妮,不然就太丢脸了。”
达芙妮微笑着没说话。
阳台的风景很好,隔我们下棋的地方也有一段距离。晚风吹过,我们能够听到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足以盖过我们说话的声音。
“你现在才跟我们交际,这个年纪已经算晚了。他们也许在猜测,当今的塞尔温有权有钱,没必要依靠孩子的交际来维持利益。”西奥多无比明确地告诉我,“如果你们两方产生分歧,我们这群人就得思考自己的站队了。”
“但这不可能,不是吗?”我嘴角弯起,冲西奥多浅浅一笑,“德拉科同我交好百利无一害,我也同理。”
西奥多轻轻一笑,不置可否:“他们之前猜测过你是哑炮,所以塞尔温先生不放你出来交朋友。今天晚上让这个谣言不攻而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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