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间到了。
三岁以上的孩子全部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餐桌前，修女正在为所有人准备晚餐。
一碗稀饭，一份煮土豆，这就是全部了。
不过今天稍微有一点不同，修女将一个小盆子放在了桌上，里面满满的都是煮鸡蛋。
孩子们都看见了，有几名大孩子甚至高兴的欢呼了一声，这是难得的加餐，往常只有在重大节日中才能得到的好东西。
“杰克他们不在真遗憾。”有大孩子小声嘀咕一句说道。
“安静！”修女声音稍微拔高了一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稍后会有客人来，你们要注意自己的仪表。安杰尔，整理一下你的头发。吉米，不要踩在凳子上。还有维德……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
维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灰扑扑的衣服，手掌稍微拍了拍。
脏就对了，被人摁在地上连打带踹，怎么可能干净的起来。
维德注意到自己衣角有黑点污渍，他将带有污渍的衣角卷起来，幸好衣服本就是深褐色的，不会让人看出这点污渍就是血迹。
修女的话音一落，所有懂事的孩子都开始整理起自己，他们聪明的知道要发生什么。
那些十二岁以上的孩子表情淡然，孤儿院就算有人来领养孩子，和他们这样年纪的孩童也没什么关系，没人愿意要太大的孩子。
“这里好久没人来了，你觉得会是谁被带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小声问身边的人。
“维德吧。”有孩子低声道，“我们当中，就属他好看。”
“哼，畏畏缩缩的样子，有什么好的。”说话的是坐在维德对面的男孩汤姆，他和维德同龄。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非常世故，早早的就知道什么叫做竞争，还有掠夺。
“嘿，一会把你的鸡蛋给我，知道吗？”有一个大孩子仗着离修女最远，小声的威胁身边的幼童。
维德抬起头，不远处的吉米正在对他比划手势，然后威胁的用手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维德垂着脑袋，小幅度的对他点了点头。
吉米满意的勾起嘴角。
修女已经开始发鸡蛋了，所有孩子都安安静静的等着，有人拿到后立刻就藏在了衣服口袋里，有人则摆在了面前的桌上。
发放完毕，修女又带着人祷告，一通在维德看来又长又没有意义的话结束后，晚餐才终于正式开始了。
维德低头将鸡蛋放进口袋里，默默的将饭吃完。
每次抬头时，就会瞧见吉米盯着他不怀好意的打量，偶尔还有对面汤姆厌恶的眼神。
晚餐时间结束，孩子们将自己的碗碟拿去清洗，这项工作结束没多久，来领养的人就到了。
那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穿着朴素，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多岁了。根据这对夫妻自我介绍，他们来自乡下农场，那里距离伦敦稍微有点远，但是很安逸祥和。想要领养一个脾气温和的男孩，最好愿意适应农场生活的孩子。
“七岁到十岁，这个年纪最好了。”老妇人笑着说道，“这样等十年后，那孩子可以自立，我们也能进入半退休生活。”
一说要男孩，孤儿院的女孩子们就一脸失望的离开了。
只剩下几个年纪符合的留在前厅里，其中就包括了维德和汤姆。修女让他们站成一排，汤姆立即抢占了维德身边的位置，紧紧的挨着他。
老妇人温和的眼神在几个孩子中间扫了过去，最后落在了容貌最好的维德身上，她走上前柔声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维德抬头与老妇人对视，他双手紧张的揉捏着衣服下摆，结结巴巴：“维……维……”
“他叫维德。”身侧的汤姆率先上前朗声，并且自我介绍，“我是汤姆。”
维德借这个机会，又低下了头。
老妇人看出了维德的抗拒，遗憾的直起身子，而后视线才落在维德身边的汤姆身上。
汤姆和维德的年纪相仿，个头也差不多，就是模样相比较维德要普通了一些，头发虽然有努力整理过，但是干枯的就像是稻草，比起维德生来就柔顺的发质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不过好在眼神亮，腰板直，虽有一脸小雀斑，却只显俏皮。
是个还不错的孩子，如果不和维德的容貌做对比的话，老妇人其实是满意的。
老妇人又将视线移开，落在了维德身上。
察觉到老妇人仍旧更关注维德，汤姆的眼底闪过一抹嫉妒，但他很快就将其掩盖在了心底深处，垂下眸子，静静地等待着。
老妇人还想逗弄维德说话，但是维德却总是瑟缩着头，一副不敢开口作答的样子。
“那个孩子太内向了点。”修女笑眯眯的在一旁说道。
老妇人终于决定放弃了，她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对他点了点头。
老先生这才转身对修女说道：“我们决定要收养这个孩子。”他指着的正是汤姆。
“那真是太好了。”修女双手在胸前交握，“神会保佑你们。”
“老院长有重要的工作出门了，领养手续要明天才能办理。请明天早晨再过来，同时带好你们的申请资料，那会花费一点时间。”修女说道。
汤姆凑上前去：“我明天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
修女笑着对他说道：“是的，明天你就可以和你的养父母离开了。”
汤姆高兴的眯起了眼睛，他看向身侧的维德，不着痕迹的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老夫妻确定了领养的这件事后就告辞了，他们要回去准备领养需要的书面文件，从哪个孤儿院领养，要领养谁，都将详细记载在文书上面，这是必须的流程，就像修女说的那样，无论是准备还是审核通过，都会花费一点时间。
不过那些流程，对于被领养的孩子们来说完全不重要，汤姆只知道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孤儿院了。
“我早就说了，像你这样的人，才不会有人领养。”汤姆得意的对维德说道。
维德低着头，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放进了口袋里，那里有今天晚饭没有吃的鸡蛋。
维德的手指缓慢搓动着鸡蛋壳，一丝很细小的黑色物质，从他的手指尖剥落融入鸡蛋内，消失不见。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老院长终于回来了，她从维德身边经过的时候，维德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还有腊肠的味道。显然这位老院长今天晚上的‘工作’，并不像修女说的那么重要。
夜深了，所有孩子都准备回去睡觉。孩子们的寝室都在二楼，十个人一间房，年纪相仿的孩子睡在一个房间，屋子本就不大，塞上十个人后更显得拥挤。
维德和汤姆一个房间，而稍微大一些的吉米住在隔壁。
“嘿。”走廊里，吉米对维德招了招手，“你知道的吧。”
维德点头，将口袋里的鸡蛋交给了吉米。
吉米满意点头：“不错，你很听话。等杰克和皮特他们回来再教训你，我会帮忙拦着点的。”说完，他就走了，一边走一边给鸡蛋拨壳，几口将鸡蛋吃掉。
看着他一点点的将鸡蛋吞入腹中，维德的嘴角微微抿起，眼睛都亮了一分。他转过身，正好看到汤姆站在寝室的门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如果是你被领养出去，以后就不用承受这些了。不过……”汤姆冷笑，“谁让你是个废物呢。”
维德走到汤姆前面，盯着他的眼睛。
汤姆皱眉：“干什么？”
“你离开孤儿院后，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维德低声说道。
汤姆：“什么？”
维德看着屋内的小孩子们，有人用好奇的眼神盯着这边。
“晚上再说可以吗，没人的时候。”
汤姆扭头：“我为什么要理你？”
维德悄悄的塞了什么东西到汤姆手里，他借着两个人的身体隐蔽，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汤姆低下头瞥了一眼，那是一张皱巴巴的一英镑。
“我知道了，半夜十二点，所有人都睡的时候，我在走廊拐角等你。”汤姆回答。
维德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进屋了。
汤姆看了看左右，见没人再注意自己，悄悄的将英镑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维德：今晚，我要Double kill！
系统：宿主，你这辈子干过人事吗？
维德：我干的不都是人事吗？全部都是人可以干出的事啊。
系统：……这么说也没错。
但一般情况下做出这种事的，他一般更愿意称呼其为……魔鬼。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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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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