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查达·库克的反常,是因为她想在同伴的掩护下隐藏起自己,避免成为集火对象。但教解说员这么一喊,布鲁西的球员想不发现她也难。
游走球直愣愣撞过去,看台上有人发出了惊呼。
“游走球就要击中库克了!库克的计数板又要加上一笔了吗?!”
一道残影闪过——是布兰森。
“噢!击球手布兰森迎上了游走球,将游走球传给了布拉德文——漂亮的反击手法*!游走球直冲向卡特斯!”
卡特斯,也就是布鲁西的守门员,回身一扭,闪开了游走球。游走球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穿过球门,撞坏一边的横幅后,不依不饶地调转方向重返赛场——被布鲁西的击球手一闷棍敲飞。
这时,塞尔温已带队扑上布鲁西的防线,抓住卡特斯躲闪的节点投掷出鬼飞球。卡斯特迅速拦过去,但为时已晚。鬼飞球气势汹汹地擦过他被龙皮手套包裹的手指,钻进球门。
首站失利,开场起就表现得分外紧张的卡斯特却明显舒了口气,放松下来,肢体都柔软不少。显然,这次失分反倒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了。
果然,接下来塞尔温领导的几次进攻,都没能从他手里拿到一分。
我潜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不是针对未能突破防线的苹果地——而是布鲁西。
直到布鲁西队长从我眼前一扫而过,叔叔低声和诺特先生说了一句:“布鲁西进套了。”
诺特先生赞同地点头:“他们不得不进。”
我懵了片刻,脑袋里有关魁地奇的内容迅速滤过。突然,一道雷光闪过,我想起很久之前波树之光的一场比赛。
那是十几年前的比赛,我没看过,是在旧报纸上的一篇报道上了解的。那场比赛,与今天极为相似:疯狂进攻的击球手和和追球手,实质上都是为了掩护——
“他们已经失去库克小姐的踪迹了。”诺特先生说道。
是的,一系列的进攻,都只是为了掩护,退下高空领域的找球手。
找球手是赛场上最容易被针对的位置——那么就让对手无暇估计找球手,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过这需要找球手极高的应变素质和技术水平,失去高空视野优势的同时还要在空旷的赛场上配合队友迷惑敌人,寻找金色飞贼难上加难。
当然,这种战术也有另一种破局的方法。
拖时间。
如果找球手的水平不尽如人意,就拖到主攻的追球手拿到足够的分数,将金色飞贼直接让给对手。这样,即使敌人拿到金色飞贼,也赢不下比赛,不过白费力气。
而这种方法,是要打持久战,对全队的耐力和意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而无论哪种方法,只要运用得当,就能稳定发挥出1 1>2的效果。
战术浅显易懂,入门简单,可真想发挥出他该有的效果,横在所有人面前唯一一个,也是最难以逾越的问题,便是实力差距。
这个简单粗暴的战术需要极强的实力支持,否则,拿出来只能给人看笑话而已。
恰巧,苹果地实打实地满足了这一条件。
面对苹果地想藏匿找球手踪迹的阳谋,布鲁西无可奈何。他们当然知道,失去地方找球手对战局是大不利,可在苹果地凶猛的攻势面前,他们根本抽不出人手寻找查达·库克,只能疲于防守。
比赛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最终,查达·库克不负众望地找到了金色飞贼,一个精妙的朗斯基假动作*接树懒抱树滚*,然后大胆地松开双手,倒挂在疾驰的扫帚上,一把将那缕金色流光搂进怀里!
苹果地伸箭队,是这场比赛无可辩驳的胜者,不管是硬实力上还是战术规划上。
赛后。
“我说了,我不要来——”
“行啦,别害羞了,你都把信封带来了,当然要去要个签名啊!”索菲亚和汉娜推搡着我,连拖带拽地把我哄到球员休息室附近。
我又羞又恼地站在她俩中间,不敢大声说话:“什么跟什么啊!休息室又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而且会打扰他们休息的!”
周围当然不止我们,也有不少球迷等在旁边,准备球员们出来后向他们要签名。大家都只窃窃私语,怕扰了里面人的清净,见我们在这儿无声拉扯,都露出善意和理解的微笑。
“他是教练呀,一会儿肯定是要出来去后台休息室的,”汉娜说,“要个签名的功夫,占不了几分钟——啊,他出来了!”
索菲亚眼疾手快地推了我一把,我早就被出现在面前的偶像震懵了,毫无准备,踉跄着就扑了过去,万幸跌跌撞撞间还是稳住了没有摔跤。
一抬眼,就是绿白色的教练服。
我呼吸一窒,然后,开始耳鸣眼花。
什么也听不见了。
“Hello?”
男人的嗓音平平无奇,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就分辨不出来的那种。他说话还带着不知道哪里的乡音,有些含糊不清难以分辨。
可那几个字母就是蛇一般灵巧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一个激灵,刷地掏出笔和那封皱皱巴巴还沾了些牛奶渍的信封:“您、您好!”再之后,就舌头打结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两个人在身后恨铁不成钢地小声说话,我心里直火大,急得要哭出来。
不想要签名那绝对是假的,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也绝对是真的,可这不争气的嘴巴像吃了笑闹店的粘多糖一样,怎么也张不开。
“是要签名吗?”德拉蒙德·汤普森却了然一笑,然后平和地接过纸笔,一点都不嫌弃上面的污渍,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末了,他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的字不太好看。”
汤普森先生神情亲切又淡然,完全不像刚赢了比赛的样子。
我赶紧疯了似的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开玩笑,谁会嫌弃德拉蒙德的签名!
他刚想把东西还给我,可半路愣了一下:“你叫阿莎薇尔·沙菲克?”
我忙不迭地应:“是的,先生,我、我叫阿莎薇尔·沙菲克。”
信封上有我的名字,汤普森先生知道我的名字也不奇怪,但后面的话我却无法自抑地惊愕了。
“我记得你。”他说。
“您——您记得我?!”
“是啊,”他语调轻快,不像人已中年,“三年前,你给我写过信。”
三年前,是绿树之光濒临解散的时候。
我忍耐不住,寄出了送往绿树之光的第一封信件,混在众多球迷飞雪一般的新堆里。
他给我回了信,信的内容只是一个单词——“HELLO”——写在我寄出的信件末尾,随信一起寄回。
“你喜欢的位置是守门员吧?”他说,“那真不错,要知道,战术里最重要的位置,其实是守门员。”
我没想过德拉蒙德·汤普森会记着三年前一个七岁的,连单词都拼不对的小女孩儿。
可他确实是记住了。
三年后的他记得这个七岁的小女孩儿和她的信,记得她喜欢的位置是守门员,梦想是来绿树之光和他一起打魁地奇。
他会用带了乡音的语调和她轻柔地问好,在她珍藏了三年的信封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用他不好看但质朴公正的字迹,然后说“想成为守门员?真不错,那是最重要的位置。”
我突然意识到,我对胜负的患得患失是如此的幼稚。
我问:“您刚赢了比赛……开心吗?”
“当然,”他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示。
胜利会给他带来快乐,他并不避讳,即使这会让他显得好大喜功。因为他自己清楚,他快乐的根源绝不是胜利——而是魁地奇,这就足够了。
我意识到这就是我喜欢的德拉蒙德·汤普森。
我爱他仰望星空时风光霁月的高尚。
也爱他脚踏实地时平和厚重的质朴。
像三年前一样。
JUST SAY HELLO.
鹰头进攻阵形:
追球手组成一个箭头状阵形,一起飞向门柱,对另一方球队构成极大的威胁,而且可以有效地迫使其他运动员退到一旁。
反击游走球:
击球手反手挥动短棒击打游走球,把球击向自己身后而不是身前的一种招术。难以准确到位,但却是迷惑对手的极好手段。
树懒抱树滚:
挂在扫帚上,双手和双脚抱紧扫帚柄,躲避游走球。
朗斯基假动作:
找球手假装看到飞贼在下面远远的地方,于是急向地面冲去,但是就在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他停止了俯冲。这一动作是想让对方的找球手效仿自己,撞击到地面上。它是以波兰找球手约瑟夫·朗斯基的名字命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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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11 JUST SAY 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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