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的宽慰让我轻松了些许,于是看了会儿他的训练后,我也能平心静气地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不过,我仍旧对辛维娅不抱希望。最后大概还是我主动去找她吧。
当然,不是现在,我还没有完全消气呢。
上课,吃饭,完成作业,按部就班地过完日常,我钻进宿舍,躺在床上掰着手指数圣诞节的日期。
唉,好想放假啊……虽然学习压力不大,但还是想放假。对放假的期待估计已经写进学生的本能了吧。
在放假前和辛维娅和好……至少去见帕金森小姐时,要两个人一起去。
床幔下温暖的黑暗中,我翻了个身,缩进被褥里。
……嗯?
我怎么听见有人在敲我的门?
掀起眼皮确认了时间——啊,凌晨一点多,怎么会有人这时候来找我?珍妮学姐吗?
我打了个哈欠,点起床头柜上的花草灯,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拧开门锁。
熄了灯的走廊里,站着个比我高了半头的人影。
“怎么了么,请问有——”我揉了揉眼睛,结果在看见那人胸前的瞬间,被泼了盆凉水似的瞬间清醒,“啊?”
金红色的校徽,人立咆哮的狮子。
这是个格兰芬多。
哪个格兰芬多会大半夜闯进赫奇帕奇休息室来找我?想到这儿,我流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悬念。
我认出了那个人的脸。
辛维娅。
我告诉过她我的房间号。
“辛娅?!你怎么?”
我头痛地拍了下脑袋,赶紧把她拉进房间。外院的学生出现在赫奇帕奇休息室,肯定会引起骚乱的。
反锁好房门,我暂时也顾不上还在冷战了,开口问她:“有人看见你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辛维娅先是摇头,然后解释道:“迪戈里找我说话了……韦斯莱帮我找到了进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方法。”
“原来是塞德里克……韦斯莱怎么会帮你?”
“他们也感兴趣,我拿了些东西做交换……”
我让她坐到床上,从抽屉里抓了把饼干递给她。她抱着饼干盒,没有吃,但也不说不要。
无言中,我到床的另一端坐下了。
“So……”“Asa……”
两个人同时把话咽了回去。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尽力若无其事地问她。
辛维娅第一次在与人交谈时表现得瞻前顾后:“阿莎……关于那天夜游……”
她说了一半,好像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这次,我没有再打破沉默,而是等着她主动说话。
“我知道那天你生气了……”她如此说道,面上神态僵硬,“但是……阿莎,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想让你生气。一直以来,是我太莽撞了……我总是我行我素,从来不在乎别人——但我以后会听进去你的话——”
我一时间想不到该摆出什么表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地问她:“是塞德里克教你这么说的吗?”
辛维娅摇摇头:“不,迪戈里只告诉我应该找你谈谈,他没教我怎么说……”
从认识开始就表现得不像个小孩子的辛维娅,现在极其少有地展示出了符合年龄的慌乱和无措。她大概从没和朋友吵过架,更从没试图去挽救一段人际关系。
啊。
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是她最亲密的、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对象了。
她来找我了。
那我们就该有话直说。
“好吧,”我忍不住问她,“你……把我当作朋友吗?”
辛维娅用力点头。
她眼里起了雾,可惜笑起来的时候依旧不是让人舒服的类型,但我明白,她在努力示好:“和阿莎待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所以,想和你做朋友。”
几年前,她也是向我这样说的,在盛开在料峭春寒的沙菲克庄园里。
“那,”我鼻子一酸,向辛维娅张开手臂,“要抱一下吗?”
带了凉意的身体靠过来,钻进我怀里,她匀称而不纤弱的手臂环上我的腰。
“以后,别再吵架了。”我说。
“……嗯。”
说到底,再怎么闹别扭,我们大抵对彼此还是有些特别的。就像为了一段人际关系优柔寡断不是辛维娅的性格,会对着朋友发脾气、有话直说也不是我的习惯。这些违反常态的不一样,就是我们友情的证明吧。
理性判断,我应该趁着月黑风高把辛维娅抓紧送出去。可都这么晚了,我其实不希望她接着折腾。
诶呀,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她会半夜窜进赫奇帕奇休息室来找我和好,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心——当然这样肯定不对!
我掀开被子,让辛维娅脱衣服上床。两个小姑娘睡在这张床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安静地躺在我身边。
饼干她最后没有动,原样放回了床头柜上。盒子的一角皱皱巴巴的,是我们讲话时她攥出来的。
我揉了揉眼睛,叮嘱她说:“明天早点起,我把你带出去。”
耳边传来细细簌簌的摩擦声,可能是辛维娅在点头吧。
关掉花草灯后,辛维娅翻过来和我面对面,手搭在枕头上。
我闻到清清浅浅的洗手液的香味,有点像青苹果,还有点像玫瑰。
那晚以后,我和辛维娅又连体婴般的同行了。她确实如自己讲的那样,明显表现出听取的我的建议:夜游频率降低了,每次行动也会和我商量,拿出个明确的计划来才出发;我提出的顾虑会认真考虑,不再把违反校规摆到明面上。只是这些改变都围绕着我,平时辛维娅依旧我行我素,在各种集体活动里不见首尾,与同学的关系还是不温不火——有几次,格兰芬多的级长找不到人,还要找到我由我代为通知她学院的消息。
“下次干脆直接通知你吧。”格兰芬多的女级长苦恼地说。
唔,这么对比下,好像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不过我很满足了。我们是和好,我又不希望、更不可能让辛维娅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为了向关心我的学长们道谢,我让达克尔叔叔在每天早上的猫头鹰邮递里,随信送来了三包莫克做的点心。这把阿尔特和帮忙的另两只猫头鹰累得不轻,毕竟点心的量不少,想要在变质前送到有些难度。
辛维娅被我拉着去送点心,规规矩矩和学长们说谢谢的时候,真把我惊讶到了。
夜游的次数少了,辛维娅却半点没闲下来。
一是我为了防止她无聊,每天都拽着她去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里帮忙。辛维娅还挺喜欢这并不轻松的工作的。她体力充沛,各种各样的草药让她新奇,在温室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斯普劳特教授为此给我们每人加了分——刚开学我甚至以为,直到毕业辛维娅都不可能给格兰芬多加分了。
其二,辛维娅开始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图书馆的书里。她能坐的住,省了我不少心。至于她总是惦记着**区,我倒不是不能接受。
总而言之,一个学期快过去了,辛维娅的霍格沃茨生活总算步入了正轨。
本学期最后一件大事,是塞德里克的魁地奇比赛。
事实上,塞德里克不会在比赛中上场。他是作为二年级替补参加训练的,正式比赛由五年级的学姐梅丽出战。除了梅丽学姐不想在退出球队前留下遗憾外,二年级的新人找球手,学长们实在不放心。
经验很重要。塞德里克的潜力有目共睹,但让一名尚且青涩的队员走上球场……
魁地奇比赛从不缺少肢体冲突。
而赫奇帕奇的第一场比赛,是和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球队里的人,除了追球手马库斯·弗林特之外,我都不认识。只是他们队里的那个击球手实在膀大腰圆,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珍妮面色不善地和我咬耳朵,说那家伙风评很不好,打上过好几个球员,不明白斯莱特林为什么不换掉他。
“他们不一直这样么?”贾斯汀扯起嘴角。
我这才了解到,那人在斯莱特林球队中都算是最不可理喻的那档。
塞德里克不和我们坐在一起,他要在选手休息室备战。如果出现了我们不愿意看见的情况,他和几位替补球员,就要正式上场了。
梅丽学姐骑着扫帚飞过看台时,向观众席露出一个安慰式的微笑。
比赛最初,一切正常。可随着比赛白热化,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开始把梅丽学姐夹在中间,游走球和球棒几次擦过她的衣摆,幸而被她有惊无险地扭过去。有的动作极其不友善,可试探着犯规的边缘,霍琦夫人警告了几次无果。
我紧张得掌心发汗。
梅丽学姐……别出事啊……
我期盼着比赛可以稳妥地落下帷幕,可是事态发展总是不随人愿。
那个膀大腰圆的击球手,在与梅丽学姐擦肩而过的瞬间,手中的球棒挥向的不是八千里外的游走球,而是梅丽学姐。
我眼睁睁看着那瘦小的身体横飞出扫帚,断线风筝一样滞留在空中,随后滚进随风翻涌的旗帜里,消失了。
解说台和看台爆发出同样的惊呼。我旁边包括珍妮和贾斯汀的学生们已经坐不住了,有几个赫奇帕奇险些翻下看台冲上球场。球队成员降落到地面上,把大概是梅丽学姐坠落的位置团团围住,然而马库斯却在这时往赫奇帕奇球门里投进了一个鬼飞球。
霍琦夫人的哨声中止了比赛。
最后,我们被告知梅丽学姐右手骨折,需要到校医室接受治疗。
塞德里克不得不临时顶上。
斯莱特林球队队长的表情,在梅丽学姐被打飞的时候就阴沉得可怕。他主动向霍琦夫人提出换下犯规的击球手,但没有看担架上的梅丽学姐一眼。
比赛依旧继续。
斯莱特林换上场的新击球手要“文雅”不少,塞德里克能勉强应付下对方的针对。我稍稍放松了一些。
赫奇帕奇输了。
没有人找到金色飞贼,赫奇帕奇以三十分之差落败。
赛后握手环节,球队里没人向斯莱特林伸手。斯莱特林的队长倒是很有礼貌地等了一会儿,见被忽视,不急不恼把手收了回去。他的表情在上一名击球手被换下去后缓和不少,此刻彬彬有礼地微笑着。
我坐在前排,看得很清。
比赛后,没人再计较输赢,赫奇帕奇学生把校医室挤的水泄不通。
我站在人群里,看见梅丽学姐哭得很伤心。她不会从事魁地奇方面的职业,加入球队单纯处于兴趣。这学期结束,她就要推出球队,专注于考试和就业了。
我有些蒙蒙的,又有点伤心。
一年级上学期就这样结束了,很草率,如同梅丽学姐的魁地奇。
梅丽学姐的眼泪让我很不舒服,如果今天我们能赢……不,如果梅丽学姐能够完整地飞驰在球场上。
“我以后加入球队……”我恍惚地对辛维娅说到。
加入球队,成为守门员,是我入学前就决定好的。那么,我的魁地奇也会像梅丽学姐一般草率结束吗?我控制不住地伤春悲秋起来。
辛维娅没完全理解我的惆怅,只以为我是被斯莱特林击球手的行径吓到了。
她悄悄地对我说:“如果他想这样对付你,我会先把他的手腕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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