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燃烧的梦·其二:我们的结局

今天,阿不思·邓布利多会来拜访。

汤姆·路德,那个圆滑的人精,在早饭时带来了消息。

护工来照顾她吃饭时,她没吃多少——介于阿尔忒弥斯·帕金森“良好”的精神状态,很多日常活动都要有护工照顾。

“您今天看起来不错,”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对她说,“怎么吃不下饭呢?”

但阿尔忒弥斯知道她护工服下流畅的肌肉线条,自己发疯的时候不止一次被她按死在床上。

邓布利多来访的消息无疑影响了她的食欲。但她和邓布利多间,这位久负盛名的白巫师,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阿尔忒弥斯也不讨厌这位有点疯疯癫癫的老人。

甚至,战争结束后,她的古灵阁账户一直都由邓布利多找人管理,疗养院的账单还是邓布利多付清的。她这么多年花了邓布利多不少钱。而为了避免她被伏地魔的崇拜者报复,邓布利多将她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然而……

你的过去暗淡无光,你的记忆支离破碎,你总不希望再出现一位故人,他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你自己那失败的人生。

阿尔忒弥斯摸摸额角,那里趴着一条蜈蚣似的伤口,是她前几天外出时发了作,在栅栏上划的。护工用魔法把她控制住,抬回病房。又一段外出活动时间泡汤了。

“出去吧,”她对小姑娘说,“我睡一会儿。”

喝了药,她躺进被子里合上眼皮。她一点都不想在阿不思·邓布利多面前发疯。

阿尔忒弥斯厌恶这样的自己。

她不应该像野生动物一样困在疗养院里,控制不住地迷失在记忆中。她应该在舞会,在魔法部议会,站在权力中心地带呼风唤雨……远比她那窝囊的父母和兄长成功。

她设想的人生不是这样的。

或许该在一切变得更糟糕前死去。

但是不能。

伏地魔,那个神秘人,他还没有死。

阿尔忒弥斯清楚地知道他没有死,这个搅动时代风云的恶魔一定还蛰伏在某个角落,可是她找不到他。邓布利多同样对他的死讯将信将疑。然而他们谁都没有能“说服”旁人的证据,对战争深感疲惫与恐惧的魔法部已不愿去相信伏地魔仍活着的“假设”。

实际上,即使找到伏地魔,阿尔忒弥斯也无力对付他了。

曾经她面对伏地魔的高压统治一再隐忍,而现在,无需他再度施压,阿尔忒弥斯已经在长久的煎熬中走向了自我的毁灭——螳臂当车。

可是她还要活着。

她必须亲眼确认伏地魔的失败,确认他的死亡。她,阿尔忒弥斯·帕金森,以及……她的表弟,菲恩·亚克斯利,这场战争堵上了他们两人的所有,阿尔忒弥斯残破的骄傲不允许结局走向失败。

生活成为了一种折磨。

金合欢谷下起大雨,身形高瘦的老人在雨声嘈杂中敲响了她的房门。

还是路德打开门锁。

“很久不见了啊,阿尔忒弥斯,”邓布利多在她床边坐下,把带来的一袋柠檬雪宝放到床头柜上。他没有进行诸如“最近过得怎么样”的寒暄,因为答案彼此心知肚明。

“是很久了,少见,什么事找我?”

阿尔忒弥斯始终找不到一个对待邓布利多的合适态度。

如果当初她和菲恩能得到邓布利多的援助,结局是否会有所改变呢?

现在假设这些毫无意义。

他们与邓布利多的隔阂是客观存在的。且不说你不能要求邓布利多主动信任两个完全服务于伏地魔的血统论家族,单就阿尔忒弥斯一人而言,当时的自己就出于利益、立场等诸多考量,难以对邓布利多和盘托出。

只是,她与菲恩因果相符的结局,使这位老人始终愧疚不已。

她不在乎邓布利多的愧疚。

“你没必要为了菲恩和我感到愧疚——虽然我的确会有不可理喻的埋怨——这结果是我们咎由自取。矛盾不可调和,苦果预料之中。”

阿尔忒弥斯对邓布利多说过。

然而邓布利多反驳了她:“愧疚是必要的,阿尔忒弥斯。一个想要不犯错的人需要负重来使他更加清醒、更加坚定。事实上,我犯过很多错,比人们看见的更多、更严重。你和菲恩的事,就是其中之一。我应该对此感到抱歉,也必须对你们负起责任。”

“你会把自己累死在责任的苦海里。”阿尔忒弥斯直白地说。

“有两位霍格沃茨的小朋友想来见见你。”邓布利多的声音把阿尔忒弥斯抽离出回忆。

她意外地看着邓布利多:“见我?”

老人点头,询问她的意见:“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呢?”邓布利多亲自出马,大概那两个孩子的家庭都是干净的,“具体细节等到时候让他们告诉我吧,算给我枯燥的疗养院生活留个期待。”

当那两个孩子站在她面前,阿尔忒弥斯控制不住地深陷回忆。

她想起那个混乱的时代,想起那些曾鲜活的人。

帕金森和亚克斯利,两个极忠实的食死徒家族。可阿尔忒弥斯和菲恩,两个家族的孩子,谁也不信任父辈们追随的那个神秘人。阿尔忒弥斯认为他只是个操权弄势的疯子,菲恩认为菟丝子般驯服在他袍角的家族没有未来。

他们试图拖着积重难返的家族走上另一条路。邓布利多与凤凰社并不信任他们,而他们不得不考虑双方最本质的冲突——邓布利多同样不会容许帕金森与亚克斯利期望的光辉未来;在本应成为助力的家族,他们是隐藏的黑山羊,是一但暴露就不被承认的背叛者。

他们孤立无援。

莉莉丝,他们偶然结识的朋友。

阿尔忒弥斯没有对孩子撒谎,故事的确就是如此。她只是隐瞒了没必要被孩子了解的细节。

用于商讨计划的密室被发现了,伏地魔的势力锁定了他们,幸而没有察觉到心存异心的食死徒就是他们二人。密室大门上的莉莉丝将面临无法预料的威胁,她知道很多东西。情况紧急,仓促下他们不得不启用尚不成熟的方案,转移走了莉莉丝。这是他们在泥潭中能为朋友做的唯一一件事。

莉莉丝的失忆症状,大概是因为操作的仓促吧。

直至被霍格沃茨的两个小朋友找上门,她没再听过莉莉丝的消息。

听到莉莉丝的名字,她的第一反应是逃避,拒绝被过往纠缠,就和她对邓布利多的复杂情绪一般。

她到底接受了。

逃避无意义,而她或许仍对莉莉丝抱有思念与牵挂。

不是每个故事都有好结局。

战争结束那年的一个黄昏,积雪被落日点染成骇人的赤红色。

邓布利多在她难得清醒的间隙来和她交谈,问她为什么断定伏地魔仍在苟延残喘。

她对着邓布利多摊开手掌。银色孔雀鱼从她的掌心游弋而出,尾鳍摇曳。阳光从孔雀鱼的身体里,金箭般地穿刺而过。

这是菲恩·亚克斯利的守护神。

阿尔忒弥斯用不出守护神咒。

暴露在即,她和菲恩左臂上带着黑魔标记,龟缩在伏地魔的势力中心。她的堂弟为了至少避免两人沦为彼此的陪葬,将自己的守护神交给了她。

“我即使逃出去,也没有时间了,”她总被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们嘲讽外强中干的表弟,那时候不容拒绝地申明利弊,“阿尔,你比我有手段,魔法比我强大,你还有时间——所以你不能在这里陪我一起死。我们付出太多东西了,失败的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菲恩没有把握凭一个守护神咒就可以保住阿尔忒弥斯,但他精于各种黑魔咒。

他不知道从哪本黑魔咒书的角落翻出的诅咒,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底牌。他在使用守护神咒的同时,直视着伏地魔念出了咒语。

Twisting The God.

斯莱特林会用自己的方式捍卫想守护的东西。

他诅咒了伏地魔也诅咒了守护神咒,代价是引爆了身体里的血液咒。

被扭曲的守护神与伏地魔相连,它窃取伏地魔的魔力得以延续存在,保护着阿尔忒弥斯逃脱。

“我弟弟的咒语,现在已经失去力量了,它很虚弱,无法再提供保护,”阿尔忒弥斯深深地望着自由游荡在空气中的孔雀鱼,“可是它依然存在……您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邓布利多沉吟:“……那个人还活着。”

“是啊,”阿尔忒弥斯面容扭曲地笑起来,“那个人还活着。”

本该随着它主人消散的孔雀鱼……

这不被魔法部承认的证据,这被伏地魔追随者有意掩藏的真相。

守护神咒是一种正面力量,它所代表的是希望、快乐、活下去的愿望。

多漂亮的一条孔雀鱼。

它现在不再快乐了。

阿尔忒弥斯和菲恩的故事会在另一本里详细写,这里提及是为了补充一下主线剧情,正式写的时候会是另一个剧情走向。

阿尔忒弥斯对格兰芬多的态度比较中性,态度奇怪的一个原因是菲恩的恋人。

阿尔忒弥斯和芬恩的关系简单概括,就是姐弟和盟友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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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燃烧的梦·其二:我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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