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条小蛇悄然从半开的窗子爬进室内,它从地板上滑过,攀上床脚,一路往上,缠上了少女的胳膊。
艾格妮丝睁开眼。
整个房间只有墙壁上的壁灯发出微弱的橙黄色光亮,她看向一旁,那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已经睡熟了。
她抬起胳膊,小蛇朝她吐了吐信子。
她用手指点了点小蛇的头顶,小蛇很是乖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最信赖的亲人。
“我们走吧。”小蛇说。
“去哪?”她问。
“去解答你心中的疑问。”小蛇吐信子。
艾格妮丝拿起一旁的魔杖,她起身,在地板上站定,脑袋里还是有一点点的眩晕。
她点亮了荧光咒,荧光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她只能熄灭了它。
小蛇从她的手腕上爬下来,在前面为她指路。
艾格妮丝跟随着小蛇,一路走出城堡,走过那柔软的草地,进入了禁林。
她远远的就看见海格的小屋,里面还有亮光,海格经常晚上不睡觉,她以前来给小蛇送浆果的时候,十次有九次是这样的。
小蛇带她绕过海格的小屋,往禁林的深处走去,前方有一棵巨大的树,月光从树叶缝隙里透过来,像极了冬日的残雪。
一条大蛇从树洞里爬出来,艾格妮丝蹙眉,她认得它,它就是出现在观星塔,救了她的那条蛇。
“你好啊,冈特家的后人。”
大蛇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立起上半身,目光和艾格妮丝持平。
“谢谢你。”艾格妮丝深深的看着它。
它很亲切。
所有人都怕蛇,可她不怕,她遇到的每条蛇都对她礼貌有加,比有些人对她要好。
大蛇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些事情在困惑你,我想,我可以给你答案。”
艾格妮丝垂眸。
“我做了一个梦。”
“关于什么?”
“我在蛇群中,蛇群中有你,你说,我们是最亲密的伙伴。”
大蛇的身子绕过她,将她环在中间,它的头在她肩上蹭过,转头对她说:“那是你的梦,你的梦里,出现了我,是你认为,我是你最亲密的伙伴。”
艾格妮丝的长长的睫毛轻颤,她咬了咬鲜红的唇瓣。
“是因为你在观星塔救了我?”她问。
大蛇的眼睛在月色下发亮,“你知道吗?我曾经也遇到过一个有着冈特家血脉的人。”
“什么?”艾格妮丝抑制不住的激动。
大蛇想起了很久远以前的事情,它想起那年,那个黑头发的男孩,胸膛里澎湃汹涌的野心……
它轻声说:“汤姆·里德尔,一个英俊的男孩子,他的母亲,梅洛普·冈特,神圣纯血二十八之一,冈特家的女孩,而你,艾格妮丝·冈特,冈特家的另一个女孩。”
像是在无所依靠的茫茫人间,终于找到了归所,一滴晶莹如水晶的泪珠从眼眸中滑落,艾格妮丝颤抖着,强撑着不让自己大哭。
“他是……我的亲人……吗?”
“是的,我想,你们应该是,最后的,冈特家的后人。”
“他在哪?他还在霍格沃兹吗?”艾格妮丝焦急的问。
大蛇像人类那样摇了摇头,“我和他遇见,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在霍格沃茨读书,斯莱特林,冈特家的后人肯定会进斯莱特林的,他和你一样,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巫师。”
艾格妮丝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微笑。
“他现在在哪?我要去找他。”
大蛇的身子僵住,它缓缓爬回树洞。
“求你了!告诉我,他在哪?!我真的,很想找到,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艾格妮丝喊。
大蛇回过身,凝望着她,“我不能告诉你,我无法看着一个,和蛇类天生亲近的友人葬送未来,人们都说蛇类冷血,他们根本不了解,他们只是恐惧我们。”
“我不懂,他不是我的亲人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的梦里,我们是最亲密的伙伴吗?”
“为什么?”
“因为冈特家的后人,天生会蛇语。”
“蛇语?”
“就是,你跟蛇交流时用的语言,你不会以为,我们在和你说人类的语言吧。”
大蛇藏进了树洞里。
艾格妮丝怔怔的,小蛇一直缠在她的手臂上,她低头看去,和小蛇对视。
它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甚至是亲人。
“谁在那!”
一声粗壮有力的声音震在头顶,艾格妮丝回头看去,是海格!海格手里提着一盏明亮的灯,正看着她。
“快跑。”她低头对小蛇说。
小蛇如闪电一样隐进了黑暗的禁林。
海格很高大,听说他是巨人混血来的,对艾格妮丝来说,他很有压迫感。
此时,海格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艾格妮丝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只能僵在原地。
海格很快走了过来,他把灯靠近艾格妮丝的脸,警戒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随及又四处照了照。
“你在这干什么?”海格质问。
海格一点都不和善,艾格妮丝听说,他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杀死了一个女学生,这就使得他的不和善上,增加了一层恐怖。
艾格妮丝抿唇,低下了头。
海格又问:“有别人在这里吗?”
艾格妮丝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在对上他那急躁的目光后,声音又弱了几分。
“没有。”
艾格妮丝不出自己所料,她被扭送到了邓布利多那里。
邓布利多穿着银蓝色的睡袍,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椅子上,慈祥的目光从半月形镜片后面传出来,落在艾格妮丝脸上。
海格很急躁,他手臂乱挥,好几次都差点打到艾格妮丝身上,他说:“邓布利多校长,我真的听到了蛇佬腔,如果禁林里没有其他人,那就是艾格妮丝·冈特。”
艾格妮丝不知道蛇佬腔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起来,海格对这件事很在乎。
邓布利多站起身,柔声安抚海格,他说:“海格,艾格妮丝只是个小女孩,就算她会蛇语,也不是……”
海格停住了动作,他在一瞬间变得很沮丧,“哦,邓布利多校长,我只是……我只是……”
“海格,回去吧,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证明。”
海格垂头丧气的走了,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艾格妮丝。
艾格妮丝觉得,那眼神中,竟有些委屈。是那种,积攒了很久很久的,委屈。
邓布利多走到艾格妮丝面前,笑着问:“那么,冈特小姐,去禁林干什么呢?那地方可很危险,学校也有禁令。”
那些交谈回响在脑海中,汤姆·里德尔,汤姆……里德尔……
他在霍格沃兹上过学。
艾格妮丝双眼沁满泪水,透过泪水,她看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变得很模糊。
“邓布利多校长,您知道,汤姆·里德尔,他在哪吗?”她问。
邓布利多的神情僵住,接着,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
艾格妮丝哭着说:“我今天晚上知道了一件事,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我还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在霍格沃兹上过学,我还知道,他,是最有天分的巫师。”
她哭着哭着,笑了。“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
她惆怅又带着希冀的看向邓布利多,“校长,您做了很久的校长了,您肯定知道他的吧,他在哪?我想找到他。”
邓布利多目光沉重,他拍了拍艾格妮丝的肩,沉声说:“冈特小姐,在我第一次看到艾格妮丝·冈特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来问我这个问题。”
“您知道?”
“没错,汤姆是最令我记忆深刻的学生,他的母亲我当然也会知道,而你,你的父亲,安德鲁·冈特,他也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他和你一样,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我从来都不知道……”
“很抱歉,小姐,把你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了。”
邓布利多说的云里雾里,艾格妮丝听不懂,她只是来打听亲人的下落,会牵扯到什么事情中去呢?
邓布利多说:“小姐,回去吧,今天晚上,去禁林的事情,学校就不追究了。”
“可是……”
“至于,汤姆·里德尔,他会来找你的,当他知道你的存在后。”
艾格妮丝清楚的看见,邓布利多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非常凝重。
她问:“他会知道我的存在吗?”
“当然,他和你一样,都想找到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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