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正伟大的巫师

不出意外的话,巴蒂·克劳奇——这位公正的父亲,将在两天后的第二场比赛结束之后,被假扮成穆迪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杀害。

哈莉初步判断是因为小巴蒂·克劳奇被他的父亲识别出了身份。她希望在不惊动小巴蒂·克劳奇的情况下,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哈莉站在了校长办公室门口,她做了个深呼吸,那里有个让她最最敬佩的人。

她曾经很多年做梦都想赢得他的夸赞,获得他的赏识,想让他为自己感到骄傲。

她也如愿获得他最多的关注,保护和引导。

她从前无数次进入这个门,聆听他的教导,分享他的记忆,也在里面见证了他的死亡——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

她是矛盾的,她曾经在他死后,读了他的传记,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像所有人以为的绝对正派的好人,他曾经有着和黑魔王格林德沃一样的理想,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自身的生命为筹码达成他所谓的‘更伟大的利益’,所有人,哪怕是邓布利多自己的,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棋盘上的棋子。

而其中最重要的棋子就是她自己,哈莉·波特。

你让她活着,就为了让她在适当的时候再死?你养着她就像一头待宰的猪——这是她在斯内普教授死后,在他的记忆中看到的。

她的每一步成长,战斗,死亡,都是来自最崇拜人的精心设计,她把他当成最信任的人,毫无保留,而他却对她隐瞒良多。

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在重新回到过去的一年多都没有踏进这扇门。

门口的石像在识别哈莉本人的时候打开了,透过门洞,她看到那位睿智的老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用轻快的声音开玩笑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找我了,哈莉。”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很明显,三年级开始她收起了贪玩和莽撞,变得用功努力的多,好学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巫师。

他一直密切注视着少女的成长,怎么会不知道她在过去一年多夜游偷学图书馆里的高级咒语,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突然变的强大的魔力。

哈莉还是那个哈莉,拥有着最纯粹灵魂的哈莉,所以他并没有多加干涉。

只见少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怎么会,您永远是我最敬佩的巫师。”她说,“现在我想给您看一些东西,看一些,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哈莉娴熟的从太阳穴抽出一些记忆的银丝,径直走到记忆瓶下的水盆,娴熟的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做,这个一项和蔼可亲的老人因为她这个年纪不应该的娴熟而收起了笑容。

记忆带着邓布利多来到了发现巴蒂·克劳奇被杀的傍晚,然后记忆切换到塞德里克·迪戈里死白的脸上,来到了里德尔庄园里的墓地。

邓布利多再次见到了曾经的学生,在他面前复活,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记忆到这,他强制退了出来。

“哈莉,你……”这是这个睿智的老人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的,”少女拨乱了自己的头发,像是一株疲惫的,快要凋谢的植物,“我回到了过去。”

她加快了语速,“穆迪是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的,两天后他会杀死自己的父亲。真的穆迪一直被他关在办公室;第三场比赛之后伏地魔就会回来……”

她还想说更多,被邓布利多教授用糖果堵住了嘴巴,“你不该告诉我的,哈莉。”

他是如此的聪明,只是起个头,就明白哈莉此前的保留来自于不想破坏既定的未来,“我知道的越多,潜移默化会影响的因素也越多,未来就不一定会按照你经历过的发展。”

他的眼里甚至闪过名为欣喜的光芒,他太了解哈莉了,明白一定是最后的结局如他们所愿,她才不愿意改变既定的未来。

哈莉重重揉着脑袋,那头被赫敏的美发咒语打理过的长卷发已经被她揉成杂乱的一团,她甚至无法冷静的和邓布利多校长对话,她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对峙,质问他对他的隐瞒。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背负着对未来会发生的可怕事实的压力,她迫切的需要和一个人诉说这一切。

从她刚开始穿过来就想做这件事,如今好不容易开了个口子,好不容易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

很明显,邓布利多的话强行关闭哈莉想要亲诉的**。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她像个被撕破的布娃娃,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们彼此都知道小姑娘说的是什么。

“我很抱歉,哈莉。”说这话的时候,哈莉才突然意识到对方已经是个很老的老人了,无力又沧桑,他伸出手,像个慈爱长者,摸着最爱的后辈的头顶。

“所以……”小姑娘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必须死吗?”

当血淋淋的事实被刨开放在两人面前,再狠心的巫师也不忍心直接告诉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答案。

“我很抱歉,哈莉。”那双苍老的像是枯树枝的手无力的垂下,他甚至不敢看哈莉的眼睛。

“你把我养大,引导我,训练我,是为了……”哈莉的睫毛颤抖着,上面已经湿润了,她只是个小姑娘,两世加起来,她都还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她没有那么坚强,那么勇敢,勇敢到可以独自承受亲友的死亡以及和魔王同归于尽的事实,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为自己上辈子的悲惨遭遇买单,她极力压制着哭腔,声线颤抖着,不仔细都听不清楚,“……是为了,在我长大之后,在该死的时候慷慨赴死吗?”——就像头待宰杀的猪一样。

那双从来都充满睿智的湛蓝色眼睛颤抖了下,他知道,在另一个未来,他一定用他余生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细心筹划,引导着一个孩子的成长,注视着她经历挫折与苦难,背叛与孤立,注视着她收获了友情与荣耀,勇气与自信,注视着她面对生死一线的绝境,从不曾退缩、软弱、转身逃跑。引导她,注视她去经历这些她本可以不经历的事情。

他也知道,她已经独自走过了这条路充满荆棘与苦难的路,即使路上充满眼泪和悲伤,她也勇敢的走了下来。

年老的巫师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罕见的,像是对待一个同龄的朋友那样展开平等又坦诚的对话,“一年级的时候,在厄里斯魔镜前,我教会你面对现实,在保护魔法石的‘游戏’中,我教会你团队协作。“

“二年级的时候,你困惑于蛇佬腔和自己的身世,我把格兰芬多之剑给你,是想教你要勇于选择自己的命运。”

三年级的时候,在我坚信‘父亲’的守护神咒会就我的时候,你引导我回到过去,用守护神咒救下自己——哈莉在心里补充——让我明白永远要靠自己,不要想着依赖别人。

曾经这个老巫师牵着她的手,带她融入巫师界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回放。-

四年级的时候,面对魔法部的施压和污蔑,他勇于站在权威的对立面,告诉世人真相,言传身教告诉她主动战斗,不要逃避。

他把她教导的那样的好,对她给与了无限的希望和信任。他把她教导成了一个真正的勇士,即使没有他的保护,也能独立求生战斗,明白自己是最后一个魂器的时候,她没有迷茫愤怒,迅速制订了全新的计划。

“我想给你更多的选择权,如果你注定要被拽入一场殊死的搏斗,我希望你拥有战无不胜勇气,内核强大的果断和自信,在战友中的影响力和领导力,昂首挺胸去面对命运赋予给你的苦难。”

“我想教会你的是,一个真正伟大的巫师,永远不会轻易放弃生命;他活着时候要比任何人都热爱生命,把握每一个求生的机会,但在真的必须死亡的那一刻,会把死亡变成一件有意义事,这才是一个真正伟大的巫师。”

黏在睫毛上的湿润在这一刻化作泪珠掉落,如果说她是一个棋子,也是这个老人躺在坟墓里都竭尽全力想要保护的棋子。

“当你必须走过阴森可怖的黑夜,我与你同在。”老人的目光平静又充满力量,哈莉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引导她成长,就像他说的那样,一个真正伟大的巫师会竭尽所能的活着,但是有意义的赴死。

为了共同的目标,你替我掌灯,我代你完成——哈莉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很抱歉,哈莉。”

她知道,这是他在回应她的第一个问题,显然,一个年轻的生命会逝去带给这个老人无限的愧疚和痛楚。

“没关系,”少女破涕为笑,“那其实,并不算疼。”

她说的是导致她死亡的,那个可怕的咒语。

“但是请不要把这个既定事实告诉西里斯和莱姆斯……还有斯内普教授。”她耸了耸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无所谓些,“他们会难过的。”

邓布利多——这个百岁老人已经很少会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但是此刻他湛蓝的眼眸中有泪光闪过,那里融合了愧疚,遗憾,心心相惜以及自豪的复杂情感。

在小姑娘走在门口的时候,这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叫住了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发自肺腑,“哈莉,我为你骄傲,无以言表。”

这句话击中了哈莉的心。

她甚至因为这句话潸然泪下,所有经历过的苦难被看到了,甚至被肯定,被赞美,她从被命运折磨的可怜虫变成直面命运的勇士。

被拽进角斗场去面对一场殊死搏斗和自己昂首走进去是不同的。已经经历了一切的哈莉自豪的想到,也许有人会说这二者之间并无多少不同,但邓布利多知道——我也知道,我父母也知道,所有注视着我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世界上全部的不同。

勇气像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注入哈莉的心脏。

从这扇门走出去的时候,她不再迷茫,不再思考‘为什么是我’这种内耗的问题,因为她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引路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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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正伟大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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