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弗雷夫人坚持要让莱思礼住院,并且坚定地拒绝了他想继续进行魁地奇训练的请求,一直到他的流感完全康复为止。他咳嗽得很厉害,病毒已经侵入到肺部,麻瓜药剂根本就治不了巫师的流感,庞弗雷夫人为此数落了他好几次,他只好保证下次会及时到医疗翼来,她这才满意,不再喋喋不休地抱怨那个危险的魁地奇运动了。
流感让他的头脑变得很不清醒,最初的几天他还在断断续续地发热,一到夜里就发高烧,只好捂着被子发汗,睡得很不安稳。所以白天大部分时间他也在昏睡,睡醒了有家养小精灵给他送来三餐。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三四天才慢慢好转,然后转为低烧。
奥菲莉娅每天晚上都会去看他,给他带当天的课堂笔记。莱思礼说她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厄尼会带笔记给他。可当厄尼拿出他的笔记时他们就知道赫奇帕奇输了,他的笔记在拉文克劳面前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他只是把课本画了画,然后潦潦草草地随手记了几笔,厄尼坚称他把所有东西都记到脑子里了,可这给了奥菲莉娅一个每晚来看莱思礼的机会。她每门学科都有一个笔记本,坚持在课后整理知识点,还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做批注,这让赫奇帕奇们瞠目结舌,厄尼和贾斯廷都觉得OWLs考试前她的笔记一定会大卖的——如果她愿意的话。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有了一个,单独给莱思礼补课的机会。
“我以前都不知道把粗盐加入坩埚之前竟然还需要提纯。”莱思礼一边低头抄着笔记,一边嘟囔着,“难怪每次做出来都是一锅水泥。”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魔药竟然这么差。”奥菲莉娅手肘撑在床沿上看着他抄笔记,打了个哈欠。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人鱼,对着一个人类比比画画,试图让他理解她的语言。中国有个很好的成语来概括这件事,奥菲莉娅不记得那是对牛弹琴还是画蛇添足了。“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之前的笔记都给你。”不然他魔药可能要挂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莱思礼由衷地说。
“不过我有交换条件。”她不失时机地说,“我神奇动物课程论文的题目是《神奇动物在妖精叛乱中所起的作用及其对未来战争的启示》,需要查很多资料。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做。”
课程论文是平时成绩的一部分,可以说是很大一部分。格拉普兰教授接受小组合作,但每组不能超过三个人。魔法史和神奇动物都不是奥菲莉娅擅长的领域,但莱思礼刚好对妖精叛乱和神奇动物都很感兴趣,而且学得不错。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莱思礼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的课程论文全都一筹莫展,如果有人愿意跟他分享自己的选题那可真是太好了。
“成交。”奥菲莉娅快活地说,“罗尔夫说应用型的选题很容易得高分。”
“需要我做什么?”莱思礼问她。
“啊,你写神奇动物在妖精叛乱中所起的作用,我写对未来战争的启示,怎么样?”奥菲莉娅眨了眨眼睛,莱思礼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双浅蓝色眼睛狡黠地眯了起来,提醒他他刚签订了一个不平等条约。
“你不是认真的吧?”莱思礼偏着头问。
浅金色鬈发的女巫笑起来,他现在捉摸不透她,但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了。
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还没有信任到,能把课程论文交给他主笔的。
第二天晚上奥菲莉娅来的时候带了一束新的蓝玫瑰,给花瓶换了水,把花插进浅蓝色琉璃花瓶里。原先那束已经萎蔫了,花瓣从根部开始发黑,大概是因为天气太潮湿了。她用清理一新处理了萎蔫的玫瑰花。莱思礼想说她可以不用给他带玫瑰花,但是这太尴尬了,意味着他开始正面讨论她对他的感情,他说不出口。
那天没有魔药课,奥菲莉娅魔杖指挥着莱思礼的兔子跳踢踏舞。它跳得好极了,笨头笨脑地挥动起短短的腿和胳膊,长长的耳朵垂下来,随着舞步摆来荡去。奥菲莉娅尽量让它的舞姿优美一点,但它的腿实在是太短了,莱思礼忍不住笑出了眼泪。最后它跳到了他面前,给他鞠了个躬,跳进了他怀里。
“弗立维教授的课这么好玩了吗?”他盘腿坐在床上,好奇地问着。
“啊,比这个还好玩。”奥菲莉娅忍不住笑了出来,把莱思礼的杯子召唤到床上,让它长出了两条小短腿,伸出了两条小胳膊,然后茶杯开始在他们面前笨拙地跳踢踏舞。
“鄙院一致认同,在讲桌上跳踢踏舞的就是院长他自己。”
莱思礼抱着他的兔子笑倒在床上。
轮到莱思礼操作的时候,他挥了挥魔杖,杯壁上拱出了两只触手一样的小短腿,触角拼命往下伸着,怎么都够不到床面。奥菲莉娅在旁边笑,“你需要集中精神。”莱思礼又挥了挥魔杖,小触手又伸长了一点,不过却变细了,它们颤颤巍巍试图把杯子抬起来。莱思礼指挥着杯子在床上走动起来,就当他觉得自己成功了的时候,小触手却支撑不住了,头重脚轻的杯子从床上掉下去,摔得粉碎。
“多练习练习就好了。”奥菲莉娅说着,挥了挥魔杖,“恢复如初。”
杯子的碎片从白瓷地板上飞起来,在他面前重新拼凑出原来那只茶杯的模样,就像时间倒转了一样。莱思礼笑起来,“我喜欢这个咒语。”他欣然挥动魔杖,那只茶杯也再一次艰难地搬起了自己。
奥菲莉娅坐在旁边看着他,他的流感大概快好了,夜里不再发热,每天充足的睡眠让他的精神也恢复得很好,不再是魁地奇比赛前那种紧张焦虑的状态了。那阵子他就像绷紧的弓弦,最终还是把自己拉断了。
奥菲莉娅喜欢他现在这个状态,全然的放松下来,在她面前也能笑得很开心。自从三年级期末那件事以后他就开始有意地回避她,但是当他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时,他也会偶尔忘记“在奥菲莉娅面前必须保持自我封闭”这件事情。
那天她陪他练习到很晚,一直到宵禁的时间才离开医疗翼。她离开以后莱思礼就睡了,但是在那之后,那个夜晚就变得,很糟糕。
大概是下午睡了太久的缘故,他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梦到他在和他的玩偶跳舞。那只笨头笨脑的兔子变得足有一人高,它拉着他跳踢踏舞,他勉强地跟着,表现得就像踩在滚烫的熔岩里,他不得不跳起来躲避高温的灼伤。跳着跳着,兔子变成金发的女巫,非常漂亮,蓝眼睛一水的柔光。乐曲变成了温吞舒缓的圆舞曲,他们开始在舞池里跳华尔兹,一圈一圈地旋转,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想她什么时候会吻她。
乐曲停下来,他低下头,鼻尖碰到她金色的鬈发,清冽甘甜的铃兰香气缠绕在他鼻翼,就像被春天满园的鲜花包围着,滚烫的血液从面颊流遍了全身,心中的念头轻易攫取了他的意志。
莱思礼就是这样醒来的,被身体的变化惊醒,梦中那件事情似乎真实地发生过,现在的羞耻感让他想直接从医疗翼跳下去。
这当然是正常,室友贾斯廷早就接受了这个变化,还常常乐在其中。五年级开学以后他在休息室碰到过几次厄尼,他拦着他,不让他回宿舍。直到有一次,厄尼不在,他推开宿舍门的时候,贾斯廷在床帘里,他的床上至少加了五道防护咒语,而事后他的反应看起来很想要弄死他。
他们的冷战持续了一周,一周后贾斯廷塞给他的麻瓜教育手册解释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青春期真的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没办法面对他的室友,可贾斯廷和厄尼对这件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又让他觉得他反应有点过激。但是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自渎。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现在,十五岁的少年坐在医疗翼的床铺上,紧张地观察着周围其他同学的动静,和缓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间或有一些咳嗽的声音。他稍稍放松了一些,可至少过了十分钟他才意识到可以用清理一新来解决这个问题,然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感觉实在是,太过糟糕,莱思礼觉得他以后都不会再让奥菲莉娅离他这么近了。他再也不要做这种可怕的噩梦了。
莱思礼出院时,奥菲莉娅选好了她草药学论文的题目。她想研究出一种咒语,能够附加在植物上,从而让植物与主人的心意相通。
玫瑰会枯萎,所以隔两天她就要给莱思礼带去一束新的,插在那只漂亮的浅蓝色琉璃花瓶里。那时她在想,要是有什么花能够永开不败就好了,就像她的爱意一样。
她在赫奇帕奇的温室里申请了一小块花圃来进行这个实验,花圃里种满了蓝色的矢车菊。
那是他眼睛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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