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中的画面仍在流转,赫敏感觉自己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托起,缓缓升到空中。
六年前的霍格沃兹礼堂中,分院冒正在纠结,到底应该把谢伊分在哪个学院:“你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也有必须完成它的**,那么——”在画面彻底消失前,它大喊,“斯莱特林——”
然后,赫敏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眩目。
邓布利多的凤凰和墙上的画仍在安静地沉睡,分院帽的嘴砸吧着,正编纂明年新生入学要唱的新歌。
那个石盆在她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脸上的眼泪没从记忆带回现实,她转头抱紧身边的女孩,蹭掉自己眼里再次迸出的泪珠。
谢伊叹息着,最终没有推开哭泣的姑娘,她轻缓地拥上赫敏的肩:“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是会伤害到你。”
“你不会——”赫敏顾不上啜泣,急切地反驳,“从那之后,你再也没做过那些事!”
“我不敢保证...”谢伊侧过头避开赫敏笃定的眼睛,却瞧见那些原本在打呼噜的画像,悄悄地侧过耳朵。她止住话头,迅速放下手,拉住赫敏跑到校长室外。
两人跑到朝向玫瑰花园的阳台前,就算在高高的塔楼上,马克西姆夫人和海格巨大的骨架都十分显眼。
躲开那群八卦的画像,谢伊踟躇地捏住石制护栏:你记得那只巨怪...当时我想用一个十分可怕的黑魔法,我连咒语都念出来了...他在催促我。不止那次——决斗俱乐部、魁地奇赛场、面对卢平教授...”
谢伊咬着牙,尽量把眼睛固定在马克西姆夫人的大骨架上:“那群摄魂怪...我当时差点...就差那么一点,”她用力喘着气,手上的力道像是想把石头捏碎,“就要害死你了...”
“你自己说的,论迹不论心——我特地查过,放假的时候。”赫敏用力把护栏上的手掰下来,紧紧地捂住不让她抽回去,“而且你已经克服他了,要不然也不会到我家去。”
玫瑰花园里的仙女之光在灰眼睛里闪烁,照亮她眼里幽深的落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自己可以迈入新生,”她固执地想把手收回来,“但是世界杯那天晚上,他甚至能让我产生幻觉...那个日记本有其他影响——我不敢肯定...也不敢赌——”
她依旧侧着头,接下来想说的话似乎十分难以启齿:“我想离你远点——在列车上...还想说地更过分——也没想邀请你参加舞会,我想过要不要用一些理由直接拒绝你...”她快把头按进胸口了,“我应该果断的,但是又舍不得...这种想法太过……我不该放任自己去——”最后两个单词被伸过来的手捂回嘴里。
“别说,”赫敏眼角还有些红,神情却凶巴巴的,“我才不要在这句话里听到那两个单词。”
谢伊顺从地点点头,那只手蹭得脸上发痒,她别扭地仰头躲开:“我需要时间——现在还不太稳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要是一直...或者失控——”她又颓然地埋着头,“我没有未来——我本不应该...这太卑劣——”
这话真的把赫敏惹生气了,她猛地把谢伊拉到眼前,强迫她直视自己:“你认为对我的感情很卑劣吗?!”
“怎——怎么会——”谢伊说话的声音有点磕绊,这纯粹是曲解,“我没——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慌张得都没空解放自己的领口,“我是说——我不应该...”
“你应该!”赫敏高声打断那无力的解释,坚决地扯过谢伊的领子,“应该的理由只有一个——”
谢伊慌忙的动作卡死在原地,灰色的瞳孔印照出通红的脸,嘴角的柔软把脑袋里繁杂的思绪全部揉在一起、捏碎、变成彩色的碎片、塞进心脏——顺着血液迸进全身。
“这一个就够了,”赫敏把嘴唇贴在她嘴角,脸上的热气和轻颤的睫毛在偷偷告诉别人她心跳的速度。
谢伊懵懂地僵立在原地,就连赫敏移开唇瓣也没反应过来,她保持着被扯着领口的动作,雕塑般的脸颊后知后觉变得通红,那红色绵延到耳尖,就连脖子都隐约透出相印的颜色。
瞧见这副样子,赫敏的羞怯都没那么深了,她意兴盎然地伸手在谢伊脸上捏了捏。
这一手像是把什么阀门拔掉了一样,谢伊一个倒仰,后退几步猛地蹲在地上:“不...不行!你还小!”
赫敏怎么也想不到谢伊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她低头揉搓着手指回忆刚才的触感,忽然有些可惜前些年没这么干。接着费解又好笑地看向蹲在地上装作自己不存在的人,这情况倒是看不出来谁更小一点。
“可你只比我大两岁,这又差不了多少,”赫敏轻快地蹲在谢伊身边,恶趣味地捏上她暴露在外的耳朵。
谢伊全身上下打着激灵,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可——可是你还未成年!这不公平!”她结结巴巴地躲开探过来的手,现在脖子真的红了。
赫敏差点笑出声,不管不顾地揉乱顺滑的灰发。看完那段童年,她现在很难不把那个小姑娘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抚上头发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那成年就可以了吗?”赫敏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谢伊躲不过放在头上的手,放弃般地看着她,固执地嘀咕道:“至少要到你成年——现在还太早了。”
赫敏最后是拉着谢伊下楼的,要不然她怕不是会把自己塞在阳台一整夜。得亏舞会要持续到凌晨才结束,要不然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一颗顶在脖子上的红苹果。
虽然头发都快被自己的体温点着了,谢伊还是坚持地把赫敏送回格兰芬多休息室,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在看到胖夫人前压下自己的失态。
“我等你。”赫敏在她之前抢先说道,“等到我成年——不是因为其他理由,到那时我会以平等成熟的状态——选择你。”
谢伊张张嘴,到底没再说出什么话来,温和地看着赫敏,点点头:“好,到你成年的那天。”
“原本以为,”赫敏笑着走到喝醉酒的胖夫人面前,又无奈地回头叹气,“今天过去我就有女朋友了呢。”
“女...女...女朋友!”谢伊的脸又红了起来,头顶烫得都快冒烟,“现在还不可以!!!”
赫敏瞧着她的脸,又快跑回来,不等她反应踮起脚在通红的脸上轻触,“未来女朋友。”然后咯咯笑着向胖夫人报出口令,一骨碌转进门洞。
“赫敏·格兰杰!!!”
醉醺醺的胖夫人都被这喊声给吓清醒了,她踢翻酒瓶子四处张望,看是谁在喊别人的名字,迷蒙的眼睛只捕捉到了一点裙角。
谢伊没有返回礼堂,也没有返回休息室,只是漫无目的地城堡里游荡,就像在巡查夜游的学生——只是这会儿学生们都还沉浸在欢快的舞会中无法自拔。
这时她才感觉圣诞节的气氛尤为恼人,城堡里就连一个无光地方都找不到,她疲乏地靠在楼道旁的窗台,刚才脸上的通红已然消失。
“...真是自私...”她自言自语地把脸埋在胳膊里,“应该忍住的...我怎么可以。”
她忽然感觉脚边多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双臂间移开眼,怔怔地看着那只姜黄色的扁脸大猫。
克鲁克山轻快地从墙壁蹬上窗台,直勾勾地用两只灯泡似的眼睛盯着她。
谢伊和它对视了半晌,苦笑地说着:“可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做才好呢?克鲁克山...”
克鲁克山的耳朵轻轻拨动着,两只灯泡转而看向谢伊胸口的徽章,肥肥的、好像瓶刷子一样炸起的尾巴不断打着圈。
谢伊茫然地看着它,就算认识了这一年,但她还是不明白这只猫的意思。
克鲁克山有点嫌弃地跳到她身上,把徽章拽下来,炸起的尾巴仍在转圈。
谢伊似懂非懂地从它嘴里接过徽章,那打圈的尾巴给了她一些灵感,她从徽章里抽出自己的魔杖,颤了颤手。
“我可以吗?”她干涩地问道。
克鲁克山催促似地叫嚷了一声。
谢伊的样子有些嗫喏,克鲁克山着急地给了她一爪子。
“...好吧...好吧,”谢伊学着克鲁克山尾巴摇晃的样子挥动起魔杖,声音颤抖却极度沉稳。
“呼神……呼神——护卫——”
一股银色的烟雾从魔杖头上冒了出来,淡薄的雾气在空中聚成一团,它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逐渐凝实、成型。
一只银色的燕尾狗在在空中跃动、奔跑。它看见她了,它欢快地朝她奔来、扑进她怀里。
守护神温暖的力量在这一刻仿佛变成烧得滚烫的开水,谢伊被它的动作惊得颤抖,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手里的魔杖却始终不愿滚落到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
她埋着头呢喃道,清澈的泪水用了十年的时间,在这一刻终于跑到终点,止不住地从眼眶滑落。
燕尾狗的努力地贴着她,欢快的尾巴都不再摇动了,倘若守护神能发出声音,它此刻必然会呜呜地叫出声。
克鲁克山趴在窗台边,凝望着那只小狗,耳尖颤动着收纳谢伊沉闷的呜咽。
午夜十二点,远方的礼堂响起热烈的掌声,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学生们开始陆续返回各自的休息室。
谢伊埋着头,听着远处的脚步声由稀疏到密集,再有密集到稀疏,一直等到城堡彻底安静才抬起头。
她保持着那年枯坐的姿势,固执、歉疚地对自己的守护神和魔杖说:“只有那一件事——我绝不会再动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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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原谅(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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