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熄灯的时间,轮班巡逻的级长和教授们便只得依靠提灯和月光来看清前路,谁让学校规定走廊不许使用魔法——即使这条规定几乎没什么人会刻意遵守。
总被云雾遮挡的月光和偶尔在窗框边闪过提灯昏暗的焰火,把这座千年古堡衬得阴森森的。
若是把它放进麻瓜小说里,保准会属于某个研究可怕巫术、释放瘟疫、拿无辜平民做实验的邪恶家族——就算派出一整个驱魔骑士团来清理都会死伤惨重的那类。
恰巧,这时城堡二楼走廊里发生的事件很符合一般人对巫师的印象。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男巫正用不标准的跪姿趴伏在地上,从高高弓起的背部可以看出他试图站起身。可惜曲折到背后的手臂帮不上什么忙,他只得用肩和脸在地面上磨蹭——想来可以省掉一部分小精灵打扫的功夫。
蒙太死命地扭动着头颅,和地面打得火热的口角一开一合,就是不听那些污言碎语也能从眦裂发指的面容上看出他的愤怒。
“侮辱纯血的孽种!——你等着!黑魔王不会放过你和韦斯莱那群纯血叛徒——在乎家族?你在虚伪什么东西——就因为一个泥巴种——啊,你不只是玩儿玩儿而已,真可笑,在意血脉传承的家族会出现你这么个——”蒙太的头抵在地面,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咒骂,忽然他扯出诡诈的笑意,“那很好,你很快就能看到后果,那一家麻瓜——呃啊——————”
“……”谢伊用左手举着放出微光魔杖,右手把握住的徽章挂回指尖快速转动,“我说过……威胁是需要看对象的。”
杖端的光微闪,蒙太背在身后的两条手臂不自然地向后旋转,肩膀的关节已经扭到极限,他口里的咒骂逐步扭曲为哀嚎。
然而魔法的力量远非□□所能抗衡,只听一声尖叫,胳膊便如两条肥长的毛毛虫般耷拉下去。
“做的准备不错,给自己挑了个没人会找到的好位置……只是我很好奇,你三年前就挡不住一个缴械咒,”谢伊缓慢地把手放下,月光被挡在背后看不清表情,原本平缓的语调越来越低沉,“为什么找到一个主子,就能认为自己也有同样的本事?难道舔别人的袍子还什么奇特的功效?真可惜,我没这种特殊癖好。”
蒙太的巫师袍和头发全被冷汗浸透,发白颤抖的嘴皮色厉内荏地说:“如果……如果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要是黑魔王……知道那些背叛过他的人是怎么死的吗……钻心咒只是其中一项……狼人格雷伯克最喜欢玩弄猎物……到时候你们那些——”
“玩弄猎物?”谢伊抬了些头,声调有些异样的变形,手里的徽章转动地越来越快,“真巧……有人也这样教过我……要不猜猜看为什么我不用钻心咒?”
跪倒在地上的人忽然开始颤抖,蒙太的耳膜好像被那个咒语的名字给刺痛:“你…你不能用……不能用不可饶恕咒——这是禁止——”
“难得食死徒还会想起这是被禁止的咒语,”谢伊晃动起魔杖,眼底藏着阴沉的快意,“你不会以为吧,我只用锁腿咒和扭转咒的原因是不敢用钻心咒吧——”
蒙太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脖子正不受控制地开始缓慢转动,他声嘶力竭地喊:“你敢杀人?!!”
颈椎的转动没有因为呼喊变慢,很快他的咒骂变成了哀求:“不……你不能杀我——你不是食死徒……学校会追究——求你……求你……呃啊——”他的脸歪斜着一动不动地贴在地上,如获新生般地大口喘息。
谢伊低下头,魔杖闪着光往下点:“不用钻心咒是因为比起单纯用魔咒造成的痛感,还是这样来得实际,也更让我愉快,”她摇摇头,“而且钻心咒只有等你叫出声才能看见效用……但是我的意志力实在脆弱,所以还是麻烦你闭嘴好了。”
蒙太的膝盖在魔咒控制下翻转,那张贴地的脸鼓起腮帮子,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既然怕死,何必来找不自在呢,”她盯着徽章问,手指慢慢地往别针上按下。
“除你武器。”
冷杉木魔杖被红光打翻在地,谢伊停留在针尖的手指顿了顿,“我正好奇呢……你怎么会一个人来找我。”
她曲手召回魔杖,偏过头,侧脸在冷白的月光下显得沉郁:“晚上好,教授。”
“教授——斯内普教授!她想杀了我——她要杀我——”见到救兵,蒙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在地上挣扎。
斯内普的鹰钩鼻向刀子一般冲两人刮来,他用低沉而有威力的声音命令:“停手。”
谢伊向上挑着眉:“听您的吩咐,教授。”
魔杖向上轻挥,施展出的魔咒骤然失效,然而脱臼和断裂的关节并不足以支撑受害者站起来。
斯内普紧绷起脸,给他施上夹板紧扎:“在这等着。”他简短地说,把提灯变成担架,准备带着蒙太去校医院。
以为得到强有力的支援,蒙太挣扎起身谩骂起来,结果还没说上两句,嘴又被封上了。
谢伊无可无不可地靠回去,想起什么似的又对蒙太举起魔杖:“一忘皆空。”
“谢伊·休斯!”斯内普气得头发都快冲上天了,他看了眼迷茫的蒙太,把担架推得远了些,他几乎要咆哮出声,“没有人允许你害人性命!”
“只是让他忘记一些该忘的,教授…”谢伊漫不经心地回答,手上仍旧转动着那枚徽章,“我倒是不介意报复,但其他人可不行……”
斯内普恶狠狠地削了她一眼,带起担架转身就走。
斯内普走后,谢伊慢慢转身倾靠在窗台上侧过耳朵像在听什么声音,漏在月光下的眼睛紧闭,右手徽章的别针在指尖不断戳刺着。
半个多小时过去,城堡窗边偶尔闪过的灯火逐一消失,级长和教授们的巡逻即将结束。
等教授和级长们回去休息后,走廊间便只会剩下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的嗅闻。时间若再过去些,厨房里百余位小精灵就要连夜将城堡给清理干净。
赶在月亮下沉前,斯内普总算匆忙地从拐角处出来,脸色比走之前显得更为黑沉。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跑来巡逻就是为了杀人?”斯内普快步上前,那架势像是准备直接给谢伊一个恶咒,“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克制出来的结果!”
谢伊把徽章握在手心,睁开眼远望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
“您还会看着我,是吗?”她答非所问地说着。
斯内普愣了愣,迸发的火气被他强行压回去:“格拉哈姆·蒙太的记忆我修改了,他威胁不成,偷袭后被反击倒地。”
“……”谢伊的眼神闪了闪,“你会有危险吗?”
“轮不到你那点本事操心,”斯内普生冷地回道。
“到底怎么回事——”他又朝前几步,一直走到谢伊身边,“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谢伊沉默了半晌,捏住徽章的手在窗框上轻敲:“我不确定……”她慢吞吞地说,“也许他说得对,这就是我的本性也说不定。”
她忽略斯内普加粗的呼吸声:“以前所有人都认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是他在灵魂里教唆,是头疼和压力,这才会有害人的情绪产生……”
紧接着她摇摇头,看向斯内普:“但他消失了……可那些情绪没有消失,应该说愈演愈烈——他的消失不像是抛掉了什么刑具,”谢伊沉吟着,“我发现那更像是一道枷锁,一道不让我出格的枷锁。”
“是很痛苦,”她平静地看着斯内普的眼睛,“曾经是很痛苦,但我能从他的情绪里判断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即使那有些矫枉过正。”
“现在枷锁消失了,”原本灰沉的眼里涌上困惑和茫然,“没有他给的标准,我判断不了,只能靠那点经验……也许我现在只是在试探,试探我能接受到哪种程度……”
她沉下声,带着些许苦涩,“我不确定,也许那就是本性吧……我就是会因为别人的哀嚎兴奋……小巴蒂·克劳奇说得对,我和他很像……怎么会不像呢?”
“不是。”斯内普简短地否定道,紧锁住那双困惑的眼睛,“没有人的本性会因其他灵魂诞生,也没有人会拼命反抗本性——”他严厉地说,“从灵魂里就厌恶的东西,永远不会是你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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