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伊的手很用力,毕竟人在面临死亡时,所能爆发出的力量非同一般。
凭她那副和运动一词完全搭不上边的体质,要不是提前做出防备外加超感咒的帮助,她根本没有可能躲过那道突如其来的魔咒,更别提成功将对手反制。
好在她成功了,同一个拥有多次战斗经验的人比起来,乌姆里奇那点抵抗力简直弱得离谱。
难以想象这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用出第一道魔咒后,竟然就呆愣在那等它生效,这让谢伊原本准备好想躲避的动作都派不上用场。
没理由放过这个机会,用瓷盘挡下魔咒的下一刻她就伸手扯下乌姆里奇的领口,用最大的力气把人往桌面上砸。
接着,她借助对方脑袋被重击后产生眩晕的时间,用另一手按在乌姆里奇头上,这时还没忘记那张用来垫手的餐巾,最后才捡起掉在桌面上的破瓷片,用力把它往对手脖子里刺。
但她很难在不使用魔咒的情况下将人按死——特别是在乌姆里奇发现鲜血已经顺着瓷片滴落到桌面过后。
感到死神将近的乌姆里奇在桌上拼命翻滚、尖叫,用尽全力企图从那片让人胆寒的尖锐下逃离。
谢伊完全不在乎乌姆里奇即将滚到地面的半个身子,只是平静地把手放在那,慢慢地顺着脖子扭动的力道把瓷片扎进皮肉。
或许应该庆幸,这到底是块破碎的瓷片,而非一把尖锐的刺刀。
那布满脂肪和褶皱的皮肤让顽钝的瓷片走得很不顺畅,它没能刺进太深,只在最表层的肌肤上留下骇人的痕迹。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让乌姆里奇强行安静下来,她恐惧又软弱地哀求道:“求你——求你别杀我——”
然而握住瓷片的手完全没有减轻力道的想法,它继续用极为缓慢的速度划下去,还隐隐有朝更深处刺入的意思。
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应该说些能够奏效的话出来,乌姆里奇近乎燃烬了毕生的智力:“邓布利多不会允许你在学校杀人!”她用沙哑变形的语调高喊。
这句话似乎说对了,她欣喜若狂地发现那块一点点割断命运绳索的瓷片停了一瞬,她费尽一切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嚎叫着喊出第二句话:“魔法部会查清一个副部长的死因!这对你的家族没好处,邓布利多会因为你的举动拒绝帮助——部长会借这个机会把你们压垮!”
她似乎又成功了,那块瓷片没再动弹,可还没等她松口气,掌控她生死的人幽幽地说——
“要不要猜一猜……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陪你废话那么久呢?”
谢伊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古旧的沉闷、嘶哑。
“或者猜一猜……为什么我不直接把那些东西给报社,而是故意告诉你呢?”
她漠然地看着乌姆里奇茫然失措的眼睛,无比体贴地解释道:“是你先攻击我的,教授。”那沙哑的语调裹着别样的轻缓,“我只是被迫防卫。”
“威森加摩会认为……连魔杖都没拿出来的学生,有能力杀死一个暴起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吗?”
“这是场意外,”笃定的话语让人感觉这是**官的裁决,“你,因为想销毁自己犯罪的证据袭击学生,却不料魔咒击打到了瓷盘,接着,这位可怜的学生在奋力反抗的过程中失手杀了你。”
更多的血液滴落到桌面,刺眼的红染透两人眼下的一大块桌布。
“还真是,令人感到遗憾的意外。”
“邓布利多不会相信你的说辞——”乌姆里奇急得青筋都暴在额头上滚动,可瓷片的威胁让她不敢再挣扎,就连喘息也只能竭力放缓,“他不会容忍有人动用私刑,你周围的人也不会,只要下手,杀人的污点会跟你一辈子——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杀人犯。”
她拼了命地用慈祥和蔼的声音规劝:“你还是个学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搭上一切……还有几个月就是毕业考试,你还有很长的未来……有家人朋友……她们不会愿意看到,”她敏锐地感到按住自己脑袋的力道松了些,于是迅速补充道:“你不会希望她们失望——”
“未来?失望?”谢伊声调拐得十分古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邓布利多……他是不会赞同,”谢伊停了几秒才继续说道,“不过你认为他会因为你,主张把我送进监狱吗?”她盯着乌姆里奇的眼睛,“不可能的……况且是在这种时期,这点污点不值得把我们家族推走……而且你以为,我会在乎他怎么想吗?”
“没有人……”谢伊顿了顿,缓慢而平静地说,“没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责怪我……姑姑和…兄长永远会无条件支持我——师长会宽恕我——朋友也不会因为你疏远我——认识的人更在乎我能带来的利益……她也……”
乌姆里奇近乎绝望间,没注意到话尾莫名的犹豫。
“没有任何人……会责怪我。”谢伊生硬地截断刚才的话。
“No one will blame me.”
她缓慢而刻意地重复道。
“But,who will mourn for you.”(但是,谁会为你哀悼呢?)
话音落下,手下的人好像决定进行最后的挣扎,谢伊按住的力度不减,唯一不同的是捏住瓷片的手改了动作。
破裂的瓷片满是裂口,转换为握持的手势只会割伤自己的掌心,但她仍用力把它握进掌心。
待到温热的血液和刺痛感由手掌传递到大脑才把它丢开,趁乌姆里奇没有反应过来,迅速捡起丢在一边的短魔杖。
拥有龙心弦的桦木魔杖,很好地展现出如同主人一般欺软怕硬的特质,顺从地在一声“速速禁锢”的命令中射出一条绳索。
谢伊向后退两步,从书桌坐回木椅,身体略微向前倾斜,双手和晦暗的眼神同时垂向地面。
她迟缓地吞吐着空气,过了好几分钟才慢吞吞地用没粘上血迹的手捂上耳钉,痛苦的表情从脸上一闪而逝,眼睛的灰暗却恢复了一缕神采。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混沌的眼睛在桌上找寻了一会儿才把手里的短魔杖举起:“惩罚羽毛笔飞来。”
一支细细长长、笔尖特别尖利的黑色羽毛笔从混乱的桌面挣脱,利剑般飞刺过来。
谢伊接住那只羽毛笔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在笔管里用上吸血魔咒和切割咒……不错的组合,”她慢悠悠地研究着,“不过……可以再加点新的东西……比如一个连接的咒语……我恰好对此有点心得。”
短魔杖在她手里绽开几道光芒,黑色羽毛笔适应地吞下了这些魔咒。
“你好像……很喜欢这种虐待工具?啊……疼痛是可以让人保持理智……我不否认……”她丢开魔杖,找到一张羊皮纸铺在还算干净的地方,“但作为一名教授……你做的过了些——我想这样会让你更能体会虐待的过错。”
谢伊流畅地在羊皮纸上写下一行句子,手背上解剖刀刻般的鲜红伤口没对那行工整的字迹造成半分阻碍,就像这支笔真的只是用普通红墨水一般。
可旁边那人的痛呼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假象,乌姆里奇的额头上以前稍微红了一点,随着谢伊手上动作的加快,这道红色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可见。
“……我想,我在这上面写的字,应该比韦斯莱和波特他们要好看些。”谢伊面无表情地扯过纸张继续书写,“至少我不太怕痛,治疗咒也被削弱了,就算刻在皮肤上也不会有太多笔记断掉的地方,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太丑——就当是个过些天会消失的纹身好了。”
终于,在第三张羊皮纸即将被写满时,手背和额头上的那行字清晰可见了。
“What I did was wrong.(我做错了)”
谢伊沉默地看了会儿手背上的字迹,轻轻放下羽毛笔,另一手抽出自己的魔杖用旋风扫净把血渍清扫干净。
“吃透这句话,好吗?”谢伊轻柔地说道,“作为一名教授,我们最好都按照规则来……希望,你不会以为……只有今天我能解决掉你。”
“那是韦斯莱和波特的扫帚是吗?”她转身走向桌子后面的墙。
墙上钉着一根粗大、结实的铁栓,飞天扫帚被铁链子捆在铁栓上,而且上了锁。
“阿拉霍洞开。”
铁链无力地顺着大锁倒地的动作滑倒地面,在那躺成一滩。
“那么,这些扫帚我就拿走了,”谢伊指挥着三把刚刚获得自由的扫帚漂浮在空中,“希望你不会介意。”
快步走到门口,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破碎的瓷盘,在乌姆里奇堪称怪诞的眼神中,丢了一袋金加隆在旁边的架子上:“作为装饰碟的赔偿…以及医药费。”
穿过门洞,摇曳的烛火,空荡的走廊,和被风吹起的窗帘似乎都象征着这里空无一人。
谢伊死死抿住嘴唇朝前迈步,她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三把扫帚都值得摇摇晃晃地在背后追逐。
身后的木门远远传来开合的响动,走道中的脚步也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她捏住拳,不长的指甲狠狠地嵌进伤口。
“该称赞我的接受力很强,还是该感叹德克斯特眼光的精准?”谢伊的声音仍旧沙哑,不同于之前的平和,语气中挂上明显的躁意,“现在我能毫无负担地对人下杀手,连一点迟疑都不需要。”
谢伊近乎跑步般冲到走廊尽头,“巴蒂·克劳奇说得没错,毕竟——我和德克斯特血脉相连——”她一拳将那行字砸在栏杆上,“就算成为他那样没有底线的畜牲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对吧!!”
她低声咆哮着转过身,死死地盯住那个满眼心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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