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倾斜向上，弹壳被墙角弹飞在无形的力量下失去杀伤力缓缓坠落。
两人对视着，居于中点位置的枪不受控制地旋转，慢慢将膛口对准它的主人，火药烟气已经消散，黑洞洞的枪口明晃晃地说明施法者的态度。
“我说过，我没有请求你开枪。”
“生气了？我们刚刚还在并肩作战呢，”卡恰的眼神像对随时会射出的锐利钩子，“何必呢？不过是个不懂感恩的小鬼，出出气有什么关系，我手上有死亡名额。”
“出气？”谢伊的吐词有说不出的轻蔑，“还是借我的名字发泄你想杀人的**？”
卡恰直勾勾地盯着她，对指向自己的膛口无动于衷。那眼神让谢伊心生警惕，她感觉这样的眼神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敢开枪吗？”卡恰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诱哄和鄙夷，“杀了我，试试看？小可爱。”
谢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视耳旁那些居民的杂音。她得说卡恰挑错了时候，假如她没找到魂器，假如她没把那个冠冕随时带在身上——
「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冠冕终于开口了，不再保持一件物品的特性，带有立场地怂恿。
「根据理智的推断，这个人活下去很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不如在这杀了她——修改掉这些人的记忆，没人会发现——她们都有死亡名额。」
真有道理，干嘛要留一个祸害活着，于自己，于其它巫师都不算好事。
上膛，扣动扳机，枪响。
什么也没发生，预料中的中弹倒地并未出现，射出枪膛的子弹停滞在对方嘴唇上，出膛的高温把皮肤燎出水泡。
“我很讨厌被威胁。”谢伊静静地说，不知是对卡恰还是冠冕，“无论……什么样的威胁。”
对视间气息交相对抗，旁边居民们惊恐的喘息和叫声像在为这场闹剧伴奏。
卡恰放开握柄，肆意地高举双手，“我真的——要对你感兴趣了，小可爱。”她伸出舌头舔上被烫出来的血泡和那枚悬浮的子弹，意味不明地发笑，“虽然我对女人没有□□——不过现在看起来，也不是不能开发。想试试吗？女士。”
枪和子弹失去控制的力量掉落在地上，卡恰笑了笑，弯腰捡起枪，重新上膛向窗外开了一枪确定不会走火。
谢伊没再说话，清理干净袍子，沉默地改掉所有人的记忆，控制她们回到自己的房间。至于那些死掉的人，就留给楼下守着的家伙烦心吧。
威廉森死了，斯克林杰的护卫再次减员。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食死徒已经开始打上魔法部长的注意，傲罗们的处境将会越来越危险。
但这不在谢伊操心的范围，就算她想提醒斯克林杰，在现在这种时候也只不过是自讨没趣。
魔法部长危险，她也不差——让她焦头烂额的本身就包含了魔法部。
和麻瓜合作——梅林，死神才知道她到底犯了多少条法规。
此前能相安无事全靠凤凰社和傲罗的隐瞒和蒙蔽，就连圣芒戈此前都以为来帮助的麻瓜是中了迷惑咒。魔法部有人意识到，但在一切还未没有暴露的时候大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现在不同，半个英国都在传这事儿，事实上那所谓的“风流韵事”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插曲，除了惹得人兴起无聊的窥探欲，几乎没有其它用处。可违反保密法不同，为维持平稳而存在的魔法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追究这件事，即使它真的百分百对魔法界有益无害——再说目前看来有害是肯定的，是否有益都还二说。
算上去，她干的事其实从性质上看和食死徒别无二致。
邓布利多和穆迪在最开始可以试压力保，可魔法部也不会闲着，她们必然会收集证据——直到能一举将她击垮。
况且从今天的状况看来，食死徒对魔法部的侵蚀正在加深，她们只会对此乐见其成，指不定会找机会把她送进威森加摩然后给她违规判成死刑。
不幸中的万幸，有邓布利多和穆迪的支持，不必忧心那些清楚所谓“证据”的凤凰社和傲罗成员的暴。麻瓜方面有金斯莱帮忙迷惑，魔法部也不可能让麻瓜去作证。
真正知道一切的基金会还未暴露，除非魔法部里有人能在金斯莱的监控下和麻瓜上层通上气，从她们那得知基金会的事，再由基金会里的巫师或是哑炮入手。否则决定性的证据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至于别的……战争时期有战争时期的处理方式，违反一点点保密法不是值得大动干戈的事情。
“对了，”返程的路上卡恰又把那两张票拿出来晃了晃，“真的不去？”
见没有回应，她砸吧砸吧嘴，把嚼得没味儿的口香糖吐到其中一张票上，揉成团丢进路过的垃圾桶，又拿出一张纸条：“对了，还有位老板让我给你讲讲她的条件。”
“别忙着拒绝，听听也不迟。
“这位尊贵的女士表示，如果你愿意，她可以恢复你们家族过去在英国的世袭爵位，并给予封地——有实际利益，当然，这是最基础的。
“就算你不愿同意，这些也都开始走流程安排，到时候封地的税收以及进入上议院的权利都会正常给付，算算预计在每年二十到三十万英镑，挂任公职还有别的收入——啧，没想到以英国的办事效率，也会这么积极。”
“英国？”谢伊恰到好处的停下来。
“整个国家，你和我们接触了这么久，不会认为她们效率很高吧？”
这倒是……不光低下，还有各式各样的敷衍，例如那栋作为办公地的废弃医院——不过她们也差不多，谁也没法指责谁。
“那么接下来——她希望邀请你的基金会，直接和正在合作的那些研究院共同组建一个隶属于英国的部门，而不是以合作者的身份。并且你可以作为这个新部门的首任指挥官。
“为此，她愿意在保留原本世袭爵位的基础上为你立刻争取圣米迦勒及圣乔治大十字勋章——嗯哼，外务类最高荣誉。
“啊哈，我猜你也不在乎勋章这种东西，不过你应该理解背后的含义。在魔法界的一切烦心事对她而言都算不上什么，只要你愿意，可以立刻成为英国新贵。
“没关系，不着急拒绝，你可以慢慢考虑——这位女士相当有耐心，而且极其宽宏大量。”
终于……这次算得上是真正的邀请。
效率高？
这倒不见得，说是那位女士，按照她的理解只怕是以她的名义发出邀请，而做出决议的人只怕很早就在考虑对待自己的态度，这份条件恐怕只是方案之一。
而现在，当发现自己正可能被魔法界排斥的时候，这份方案就这样恰到好处地派上用场。
至于恢复世袭爵士那条，谢伊并不算惊讶。假如是她站在那个位置，同样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就像她也在用魔法物品拉拢对方一样，不过是给出去的东西不同罢了。
当然，她抬眼看向卡恰。如果是她站在那个位置，还会考虑另外几个方案，排在最前方的不止有拉拢，还有拉拢失败后的——暗杀。
“为什么是你呢？”谢伊站定脚步，轻声问道，“这些邀请，为什么由你来传达而不是首相，或者内阁的夏普爵士呢？”
卡恰笑了笑，把那张纸条塞到嘴里咀嚼，然后吞咽下去：“为什么呢？”她说着，用手指戳上被烫伤的上唇，一副很迷惑的样子，“对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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