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最近似乎在躲着他。
赖安坐在书桌前，脖子散开费格太太送给他的圣诞礼物，一条蓝红相间的围巾。手里的羽毛笔笔尖在羊毛纸上晕开层墨，他回想着，后知后觉得出答案。
刻意避开他的活动区域，遇到时既不开口也不对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赖安感到莫名，疑惑重重迭生，问话得到的不出所料是漏洞可钻的回复。
“达利他们一直都在那儿，佩妮姨妈不允许我跑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说着，哈利低头没敢看他，手在背后勾搭着，心虚地踹了踹脚下的石子，连自己都没能编下去。
“……”
达利他们在不在那边闲逛赖安比哈利更为清楚，至于佩妮姨妈监视变严重的理由稍稍过得去，但只要略微观察下哈利并不算隐蔽的行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赖安没有戳穿不善撒谎的家伙的言论，也没深入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哈利半响点点头，之后就鲜少见面。
不是这事，也不是有了隔阂。是因为圣诞节的到来早早迎来了假期，落雪的时节又冷，哈利即便不愿意待在屋内取暖，走也走不了太远，更何况是隔了两道街的老魁树和费格太太的家。
想到这，赖安搁下笔，无法消除的墨迹明晃晃地刺眼，他折叠起被他浪费掉的羊毛纸丢弃到废纸篓中，拉开抽屉取出新的一张。
自从邓布利多先生为了隐人耳目将他托付这来，他就不再去往对角巷或者其他和魔法挂钩的地域，手里的羽毛笔和羊毛纸是外带，想过拜托费格太太去一趟，但还是放置了。
听邓布利多先生寄来的信件说他还考虑过把他托送到疯眼汉穆迪那儿，决策时他询问过那位退休老傲罗的意见，却以不安全为由拒绝。
赖安铺开纸张，压住边角，以免被开了点缝隙的窗户里溜出的风吹卷，他嘴角轻轻勾起又有些苦恼。
值得一提的是十二月二十五圣诞节当日，邓布利多先生和费格太太分别送给他了一只用不完的羽毛笔，一条蓝红相间的围巾。意外的，他收到了来自退休老傲罗的礼物，魔法改造的巧小枪支正摆放在黑盒里。
赖安拆开礼物大脑瞬间卡带，一旁看着的雅努斯脸上竟看出了震撼，在费格太太走来问他发生了什么才猛地捂住手下莫名发烫的礼物，木着张脸摇头，她离开后才敢揣着小黑盒上楼。
呼出口白雾，赖安咬着羽毛笔的尾尖，余光瞥见脚边的皮箱，小黑盒被他放置在旅行皮箱内的最里层。
明明是雪天，却感到了些许背汗。
退休傲罗，恐怖如斯。
赖安对着空白的纸页发呆，这下誊写文章也写不下去了，他干脆扭身站起一头扎进棉厚的被褥。
雅努斯晃着尾巴，趴在赖安的床上朝赖安叫唤。
“......”赖安像是听懂了，微微侧脸露出点眼神来，“再多嘴我就拿它崩你。”
雅努斯端坐，尾巴也不摇了，瞅着窗外安安静静。
与此同时，被勒令开学前呆在屋内的哈利格外郁闷，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赖安了。是的的确，赖安没有猜错，是他带着逃避的心态主动避开的。
原因是他在费格太太那儿得知了赖安的生日，就在圣诞节当天。即便他什么也不知道，却也生出了无法付出的心思。
因为他给不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
他不过是寄人离下，连问问题也被限制的孤儿。哈利煎熏咸肉的手一抖，被达利极大声的嗓门吓了一跳。
他在拆他今年的圣诞礼物，手里是一部最新版的游戏机，哈利曾经悄悄地趴在窗前看到过。
达利愈加肥胖的脸蹭了弗农姨父的嘴唇，佩妮姨妈弯腰笑着说他的儿子长大了学会了感谢。
而这一切与哈利波特无关，他还有其他事情要想明白。
比如他要在开学前送赖安一件迟到的生日兼圣诞礼物。
“我警告你，你再敢走神把这肉煎糊，你开学前休想从碗柜里出来！”
“……”
哦，还有怎样把熏咸肉煎好。
夜深人静，哈利悄悄爬出储物柜，裹紧了身上单薄宽大的棉衣，望着紧闭着的窗户外的白雪。
街道暖黄的路灯在镜片下模糊，哈利对着窗户哈了口气，白雾覆面而上，他伸出冻得指尖通红的手指在窗户上划动。
那是一段祝福语。
“赖安，生日快乐。”
后旁叠加了一个笑脸。
哈利笑了笑又似乎觉得有点蠢，随后擦掉了。
他没再抬起手臂试图画下短暂的欢愉。
哈利看着那路灯，隐隐约约想着昨天晚上都做的梦，那像是圣诞老人送给他的无人礼物。
梦里他有一个教父，有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旁边站着一位红头发的女人，他骑着会飞的扫帚上，他们护着不让他掉下来，梦里都是看不清的面貌。
梦境乱糟糟的，最后那位教父说他堆了他们模样的雪人就在外头，哈利跟着他出去，梦醒了。
“咯吱咯吱。”
回神，哈利敏锐地听到二楼传来的轻微响声，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储物间内，不发出任何声音。
借着月光，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就连梦也一块消散了，却没带走尚未堆起的雪人。
一早雪已经停了，城镇堆起厚厚的白雪，枯草顺着空缺的缝隙冒出，一眼望去的景象看久了有些刺痛双眼，为了视力的安全着想，赖安拉上了窗帘。
随手用魔法催生冬季喜阴的花朵插入玻璃瓶内，赖安转头就同肩头的缅因双面猫打了个哈欠，一入冬季他似乎像极了那些要冬眠的动物。
下楼赖安向费格太太问好，一副没睡好的模样吃起了早餐，被端着卷心菜的费格太太端详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于是被担忧了。
“有什么事情阻碍到你的睡眠了吗？”费格太太问，“还是哈利太久没来了？”
赖安咽下口西兰花，说道：“……没有的。只不过是在书桌前呆太久忘了时间单纯没睡好。”
费格太太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赖安被盯得如坐针毡，消灭掉早餐抱起雅努斯就回楼上了，整个白天都未下来。
赖安房间的窗帘是在玻璃窗被什么东西砸了一遭才拉开的，当时他戴着保暖耳套翻阅书籍。
他拉开窗帘。
头发乱糟糟的绿眼睛家伙在朝他招手，那是许久没有见到的哈利，脸上红扑扑的，没戴手套，只围了费格太太送给他的被达利损坏掉的围巾，旁边是他们模样的雪人，赖安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
见赖安呆愣，楼下的哈利指了指耳朵，示意他摘下耳套，他跟着做了，便听见哈利手作喇叭状朝他这边喊，窗户阻挡了不少杂音，看唇语，赖安微微睁大了眼。
“赖安，生日快乐。”
“是迟来的礼物。”他说。
赖安并未在意目前一无所有的救世主会送给他惊喜，他只看见了在一片絮雪里纯白而耀眼的，摇坠的灵魂。
他没有及时给予回应，随手拿出一件风衣外套就往楼下赶，直奔哈利身前。
哈利能被铺到的地方都积攒了一层雪，眼镜的镜片也被吹得几乎看不清，单薄的身躯被冻得发抖，声音打颤，却又重复了一遍。
他笑着说：“赖安，生日快乐。”
第二句话被赖安裹上了外套打断，再想开口又被赖安温热的手捂住了双耳和半张脸，手套被他脱下塞进衣袋。
“待多久了？”赖安问。
哈利挠挠后脑勺，抿了下唇：“没多久。”
赖安捧起他冻得通红的脸，直视他的眼睛，半响一通乱揉，使得哈利未说出口地话顿时被堵住了嘴。
似乎觉得幼稚，他又捏了捏哈利的脸把自己逗笑了，随即握住了他的手塞进自己还算暖和的衣兜里，在接触到地瞬间赖安被冻得一哆嗦。
他看着哈利等待回应而备含期待的眼睛，心中隐隐约约想明白了什么。他笑道：“我很开心，但下个圣诞节我们一起堆吧，外面很冷。”
“好。”哈利弯起眼，他见费格太太在屋门外招手，携着雪风留下正对着赖安窗外的雪人。
屋内壁炉燃起橙黄的火光蔓延整个一楼，哈利身上的落雪化开一片深色，发抖的瘦小身躯终于从严寒里解放出来。
费格太太像是提前预知了他的到来，准备的晚餐仿佛盛宴。坐在桌前，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交谈，使这位曾经独自一人生活和猫咪们作伴的老太太想起了儿时和朋友相聚的夜晚。
哈利是在赖安的房间度过这天的。
他看着书架上各类时期的报纸，向坐靠在床上的赖安征求意见得到你想就随意的回复，还是第一回来朋友房间的哈利油然而生的拘谨感再次衰减。
抓盲盒般取出的是一份上个月的报纸，最上头标写着唱唱反调。是赖安手里同名的杂志。
哈利粗略扫了几眼，脑里转动的齿轮一时停转，什么吸血鬼是胡萝卜党的大军，妖精反动的最主要原因是巫师想熬了妖精做魔药素材，但其实想吃了妖精的不是巫师是麻瓜。
还有霍格沃兹秘事传奇，据一位在校学生乐意采访，听说在霍格沃兹里的一副空白壁画曾经吸走了一名三年级女学生，而后行踪不明，校长和教授们联合寻人却直到现在都尚未找到。
“......”
他悄悄瞅了一眼赖安，那人上扬着嘴角看的似乎很开心。
......好吧，他的朋友看上去很喜欢。
哈利瞧了眼窗外，今夜星光灿烂。
清晨一早，佩妮姨妈就找上了门来，哈利有了朋友一事再也包不住，碍着邻家是费格太太不好发作，但……
赖安和费格太太站在门前望着他们离开，白色的世界陷入寂寥。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跑出来的......”费格太太喃喃道，脚下的猫咪也跟着应声。
是啊，怎么跑出来的呢？赖安默默地想。当然，这件事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开学前姑且是见不到他人了。
赖安驻留了会儿，选择去看他房间窗外的雪人，雅努斯在里头看着他。它们比他矮一小截，随冬日的阳光照耀融化，赖安只能使它们慢一些降解，没人看见费格太太家收留的遗孤缔造了一幅冬日花开的奇异景象，在哈利模样的雪人手中摆放着一捧昙花。
他单膝跪地手指轻轻抚过花瓣，即便它们会随时间埋没进土壤，绚丽不再，赖安也还是做了这件无意义的小事。
为了纪念。
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因为没有庆贺诞生的必要，于是就用身边人用圣诞礼物来代替。
哈利祝福他生日快乐就像他为雪人送给一捧昙花。
没有意义，只为纪念。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再一次下起了雪来。
过段时间他想回他来时的地方看看。赖安直起身，心里想着。
“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唱唱反调的内容是我自己瞎编的，请不要过度深究（）
现在的更新频率大概是一周一到两次，我会尽量每章三千往上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Chapter 5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