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秘密未爆炸【二十四】

有哪些瞬间能突然给你一种重返校园的感受?

爬上西塔楼的八层,向右拐弯,见到第一扇门开始,默默在心里从一数到十三,那就是记忆中院长的办公室。

哪怕已经毕业多年,赫克托从踏上八楼开始就默默开始了计数,而他只觉得领口处的领带勒得发慌,被束缚住的心口跳火,却不愿意脱离这种桎梏。

他和弗立维教授关于知识的探讨总是友善惬意的,教授坐在高得要命的椅子上,还不忘垫上一层又一层加厚的软垫子,桌上的羊皮纸作业整齐地摞列堆叠。

他自己则倚靠在教授偶尔小憩的那个小沙发上,偶尔调整一番自己的坐姿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脖颈,绝大部分时间更专注在两人的对话上,只要一壶简单的茶水,可以从早聊到晚,喝到茶淡如白水,也不知疲倦。

原本带路的斯内普以一步之隔的距离走在赫克托身后,显然他对这里也很陌生。

赫克托停下脚步,敲了敲门,他的语气仍旧没有变化:“到了,拉文克劳的院长办公室。”

一种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直到有人从内打开了房门。

“赫克托!”弗立维教授惊呼一声,随及看到了一旁的斯内普,“斯内普教授,请进请进,邓布利多校长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等到斯内普最后一个进入房门,用力关上木门之后,小小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邓布利多坐在了原本弗立维教授批改作业常坐的位置上,身前桌上的羊皮纸不再整洁,反而七零八散地随意堆叠着,仿佛随时都会坠倒下来。

恍惚间像回到了就业咨询的那一天,他提出自己的想法后,弗立维教授尖叫起来,完全顾不上拯救那些即将坠地的羊皮纸作业。

那是记忆中弗立维教授第一次跟他产生分歧,两人都没有说服彼此,唯一庆幸得是教授并没有气到拍着桌子让他改变主意。

“赫克托。”弗立维教授额头上的皱纹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说,“我不认为这份职业能发挥出你的天赋和特长,你很聪明,未来大有可为,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让邓布利多校长和你谈谈。”

好在事情并没有发展到如此不可救药,有校长应邀参与的结业咨询并没有到来,只是现在,此情此景,让他有一种重新参与就业咨询的压迫感。

赫克托敛下眉,如果当年邓布利多校长真的和他谈谈,结局也并不会发生变化。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的胡须垂落在摊着羊皮纸的书桌上,月牙色的眼镜在窗口中透进的阳光下有些反光,衬得他干褶的眼皮下的双眼更加锐利明亮。

“校长。”赫克托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伊奥娜——”

邓布利多从书桌后踱步出来,他的手从羊皮纸上拂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赫克托,我很抱歉。正如信里所说的那样,她被石化了。”

“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赫克托垂眸打开手提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魔药瓶子,里面装满了混浊的棕褐色液体。

一旁的斯内普双手交叉在胸前,“弗利,看来你很不信任我的魔药制作水平,选择自己来动手。”

“我买的。”赫克托无波无澜,很快给出了这个回答。

邓布利多微微蜷曲手指举起右手,一种寡淡似无的笑凝固在他的嘴角:“西弗勒斯,你也知道,成熟的曼德拉草并不是什么便于随身携带的草药。”

“我当然知道。”斯内普轻哼一声,“如果他放心将这种魔药喂到弗利嘴里,我没有意见,甚至我也不需动手。”

“不,西弗勒斯。”赫克托闭上了眼,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很快睁开并将瓶子递给了斯内普,“我需要你来帮我做这件事。”

斯内普扯了一下嘴角,并没有再提及某人递过来瓶子时指尖的轻微发抖,“这种天上砸下来的大好事竟然还有轮到我的一天。”

四人从弗立维的小办公室里出来回到八楼的走廊上。

斯内普懒散靠在楼梯栏杆边,对着塔楼顶端透下的一束阳光端详着手中的魔药瓶子。

他像给红酒醒酒一般,修长的手指捏着瓶颈,从不同角度轻轻摇晃,视线就再也没有从上面脱离过。

很快,一些混浊的杂质慢慢沉淀到瓶底。

邓布利多微微相叠的双手自然垂下落在胸前,开口:“西比尔很喜欢她,觉得她很有预言的天赋。”

“是吗?”

“她跟你也很像。”弗立维跟着补充道,“但有时又让我觉得好像也并不是,你可没什么音乐天赋。”

邓布利多轻轻询问,“真的不进去看看吗,赫克托,她就在占卜教室里。”

他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

……

房间里炉火烧得很旺。

“来杯暖茶?”

特里劳妮教授放下手中的茶盏,第三次发出这个建议。

一旁发愣到快要灵魂出窍的女孩终于动弹了一下,伸出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茶盏。

她的手在发颤,热气渗进了温润的瓷杯杯壁,试图将温度传递到她的手心,长期紧攥着某种圆形物体留下的红色印子却还没有褪去,更无法驱散那种冷到心扉的寒意。

“波皮说了,刚从石化状态回来就是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因为你的手长期维持一个姿势难免会有些僵硬。”

特里劳妮教授又举起杯子啜尽最后一口茶,无意识瞥了眼杯底的茶叶渣,紧接着她没有好好修理越发狂乱无章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开始喃喃自语:“不详,又是不详。这个学校难道真的要关闭了!”

滚烫的热水从伊奥娜的喉间滑下,她两三口喝完,然而脑袋里各种理都理不清的乱七八糟想法全然无法跟茶水一同咽下。

斯内普院长说这是他特地熬制的魔药。

他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一个斯莱特林被石化了。

那种像毒蛇般带着威胁的目光从她身上刮过,下一秒似乎就要恶狠狠给她一口。

伊奥娜放下茶杯,顺带扫了眼里面的茶叶渣子。

那是钥匙和蛛网的意象。

错综复杂的蛛网能否网住想要将秘密公之于众的钥匙?

真是可笑。

伊奥娜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腕,从袋子里掏出那枚怀表,表链垂落下来,上面的金色飞贼和飞天扫帚小挂饰钩挂在她的手腕处。

已是黄昏时分,微弱的光透过拉了一半窗帘的玻璃窗户,挂饰借着残余的光却不减璀璨,可见主人十分爱惜这只怀表。

伊奥娜打开表盘,指针仍旧停留在她初见它时的位置,三点一刻,没有丝毫动弹走动的迹象。

她的指尖抚过表盘一圈凹进的一行刻字,当时就是因为在盥洗室清洗怀表时发现了这行刻字,才给了那个怪物可乘之机。

伊奥娜醒了下鼻头,只好抬起头来看墙上走得欢快的猫头鹰挂钟,当报时的猫头鹰迫不及待地从钟摆上方跳出时鸣叫了六声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指尖却还是按压停留在表盘的刻字上。

斯黛拉,斯黛拉·阿尔德顿。

她坐了一个下午,站起来难免有些头晕眼花。

伊奥娜缓了两秒才适应这种眩晕的状态,她俯身捡起凳子旁边阶梯台阶上斯内普教授早上给得课表,又把怀表扔回口袋:“教授,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要去上今天的天文课了。”

特里劳妮的嘴唇动了两下,并没有说出劝阻的话来,她捧着杯子,声音飘渺而轻,像是在云端轻声叹了口气,她说:“去吧。”

伊奥娜爬下通过占卜教室活板门的梯子,经过矮小的卡多根骑士的画像。

小个子的骑士坐在他的小马身上,头埋进马背上方软软的马鬃里,一人一马都正在浅浅地打着呼噜。

醒着的卡多根骑士总是聒噪得很,总是喋喋不休拦着来上课的学生讲些他幻想中的骑士故事,要是以往,伊奥娜还有耐心听他念叨两句,但今天她并不打算跟睡着的画像打招呼。

没有人会没事找事,给自己添麻烦。

伊奥娜悄悄从旁边经过,很快就将画像抛在身后。

“小姑娘——”有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点刚醒的睡意,“对于卡多根骑士来说,乘人不备偷袭可不是什么骑士做得伟岸事迹。”

卡多根骑士打了个哈欠,一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现在看来,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你们都没有什么骑士精神。”

怎么突然提到了赫克托?

伊奥娜回过头,她挑了挑眉,默不作声继续看对方唱独角戏。

此时矮脚小马轻轻嘶吼了一声,扭动着身子,显然也被吵醒,卡多根骑士摸了摸它的脑袋以做安抚,“我们需要的是,前进,前进!像他这样畏首畏尾可成就不了骑士荣耀。”

“如果他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怀揣着英勇顽强的心向前出发吧!我会教他如何成为这样的人!”

“我会转告的,卡多根骑士。”伊奥娜朝他鞠了个躬,“友好”结束了这场对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遇见赫克托,别说转告这种废话了,她高低得问问清楚一大堆事。

关于那只莫名其妙出现的怀表,关于那本《死亡预兆》的书,关于能和他人绑定预知危险的能力,还有……妈妈……

伊奥娜深深吸了口气。

该去上天文课了,她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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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矜矜梓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