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找过汤姆里德尔,怀着一种自己都怀疑和犹豫的心情。门被打开了,面前出现的却不是平地,而是一片高空,他骑在扫帚上,追逐着扫帚失控不断升空的琼纳斯。他伸出手要够住他,几乎就要抓获到他,可是紧接着,他很快地下坠着——阿布拉克萨斯停在了原地,停在了半空中,一切到此为止。他记得阿芙拉是怎么做的,是如何不顾一切,奋不顾身,而在阿布的内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选项。他知道一个谚语是不要去当溺水之人的浮木。他得是长在河岸边的一棵树,砍伐倒自己,他就能成为对方逃生的筏子,可他永远不会这样做!
等到阿布惊醒的时候,他意识到,这是无疑只是一个梦。而很快,更大的悲哀笼罩向了他——在佩格莉塔死后,他一次也没有去找过里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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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是混乱的一年,阿布没有自己所想象的,其他人所以为的那样成熟。朱尼厄斯因为一场暴病去世,整个家族乱成一锅粥。没有人想过身体还算硬朗的朱尼厄斯会这样死去,这几年他才刚刚把马尔福的家族产业一点点移交给阿布处理,也才简单地教了一些皮毛。而在葬礼之后,这些全都要轮到阿布自己去摸索。他甚至不能随意地犯错,他正走在冰层上,没有真正容错的空间。
他开始反省、怀疑自己之前的举动,在马尔福家出现危难的时候,琼纳斯和阿芙拉两个人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他浪费了太多无用的时间。甚至于他们两个本身就处在麻烦当中,沙菲克轮不到琼纳斯做主,而埃弗里是一家的疯子,没有人想要跟他们沾上关系。这样的念头在刚刚产生的时候,阿布立刻把它们扼杀了,可是——那些魔鬼一样的思绪,就像是他在沙菲克后花园里种下的橄榄花一样,拔掉得越多,还会更加顽固地反弹回来,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阿芙拉跟她的家族矛盾到达了顶点,在上一个冬天,埃弗里先生宣布正式将阿芙拉从族谱中除名,让她永远也不要再回来。她除了自己的魔杖之外什么也没有带走,等到了学校里,没有像是其他人以为的暂避锋芒,反而比以前更加失控,经常与格兰芬多起冲突,然后被教授关禁闭。
维吉尔偷偷带过琼纳斯去看她,阿布当时是级长了,撞到过他好几次偷偷夜游,维吉尔嬉皮笑脸地让阿布网开一面。他说:你能理解的对吧,相爱的人却天各一方备受阻挠无法相见的滋味——真是太折磨了。高抬贵手一下吧。
听到了维吉尔的话,阿布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目光凌厉地看向维吉尔:你知道些什么?
维吉尔被他的反应过度吓到了,他低声嘀咕:我就是觉得你长了一张会爱而不得的脸,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别这样瞪我啦,那些巫师最爱的恋爱小说不都是这样写的,纯血家族的大少爷爱上了不懂魔法的麻瓜女孩,因为世俗偏见无法结合。好啦好啦,不是说你,那就当时我自己有感而发,在说我自己好了。
当时谁也没想到只是一次互殴的禁闭事件,最后上升到了对于整个斯莱特林的搜查。有人举报斯莱特林之中有人藏匿黑魔法的道具,甚至对同学使用恶咒,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斯莱特林那段时间风声鹤唳,他们的秘密集会也有很久没有办了,里德尔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阿布也在处理家族事务,经常缺课。
等他回来的时候,知道的消息就是阿芙拉被学校开除了,查出来的那个斯莱特林就是她,对同学使用恶咒的也是她,证据很多,各类齐全,容不得她辩驳。不久之前刚刚出现过学生在霍格沃茨里死亡,学校对于这种恶**件处理态度非常强硬,这要比当初亚克斯利被开除要更干脆决绝得多。
一切完全以阿布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的确是他建议里德尔找个替罪羊解决这场风波,但他只不过当时恰好把最合适的方案说了出来……只是这个时机过于恰好,正好碰到的是阿芙拉因为与埃弗里家的冲突的时候。如果此时有人质问他,他难道想不到替罪羊的最好人选是谁吗?整个斯莱特林到底是谁跟格兰芬多的矛盾最深,是谁的行为最张扬肆无忌惮,到底是最适合?阿布也无法回答说,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在她离开之后的第三个月,阿布在翻倒巷遭到了阿芙拉的袭击,他们只是狭路相逢,刚刚好碰到了一起,阿布本来想要绕开,阿芙拉怒视着他,辱骂他是告密鬼、马屁精、还有两面三刀的骗子。她的魔杖被收缴了,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一根,她显然用起来不太顺手,魔咒经常打偏。不过阿布不想跟她缠斗,所以魔咒擦过他的身体,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一直到维吉尔出来解围。
她一直紧紧地攥着那根魔杖,没有露出一点端倪来,对维吉尔说:“你让开。”
“这可不行。”维吉尔说,“我可答应过琼会看好你不让你跟人发生冲突的。”
阿芙拉胸膛起伏了一会,几乎是狠毒地瞪了阿布一眼,阿布回敬了她一个冷笑。斗争发生得很快,也只平息在几个瞬息里。
“幸好魔杖她用得不顺手。”维吉尔抱怨,“要不然我也得受伤了。不过还好,我知道对阿芙拉来说,琼纳斯沙菲克的名字是比呼神护卫还有用的魔咒。”他絮絮叨叨地说,忽然想起来阿布还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阿布,我请你喝酒吧……嗯,当然,还有事情跟你商量。”
他们到了酒馆里,在温暖的室内,他只字不提之前的事情。在长大之后他依然是个总是挂着笑容的少年,他的眼睛与阿芙拉的凌冽截然不同,是更浅一些的蓝,发色也是暗金色,面容轮廓也很不一样,只是站在一起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两个是姐弟。
“有什么话就说吧。”阿布说。
“嗯……确实有些事情。”维吉尔说。
“遇到阿芙拉的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教授的。”阿布在他开口之前就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啊,不是因为这个。”维吉尔笑起来,他弯起嘴角的时候眼睛显得很是潋滟温柔,大约这样骗到了不少的女孩子,阿布面无表情地想。他已经想好了搪塞维吉尔和琼纳斯他们的对策,能够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任何人也联想不到他身上。
“我是想说,如果阿芙拉离开了学校,不如就让琼也去陪她好了,他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他耸了耸肩,用很平常的语气说。
“让琼请假离校吗?这有些难办,但阿芙拉离开了学校之后没人知道她会做什么,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阿布思索着。
“哎呀,级长,你又误会了我的意思。”维吉尔叹息了一声,好像有些责怪阿布怎么不理解他的苦心一样,他抬眸,“如果沙菲克能够不让阿芙拉发疯,那就让他一起被学校开除不就好了。别着急生气嘛,冷静一下,你看在阿芙拉离开之后,琼也会很痛苦吧,他一定会担心阿芙拉走极端。她居无定所,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你忍心琼在这种痛苦里挣扎吗?阿布,你不如高抬贵手,成全他们两个好了。”维吉尔说了在走廊上遇到阿布时一样的话,明明语气还是一样的,轻浮缥缈,让人猜不透他哪一句话是真话,阿布觉得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维吉尔埃弗里这个人。
“你准备怎么做?”阿布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继续问。
“控制魔杖、或者夺魂咒,随便什么都可以呀。反正他们两个一样笨,一样没有戒心。”维吉尔轻描淡写地说,他温和地看向阿布,“这些阿布你也深有体会吧,只要你对琼纳斯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他就会相信。你看,他们就是这样,没有想过人是会说谎的吗?”
“其实我没有必要征求你的意见,直接去做的……但是突然想到了阿布,如果世界上拥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匣子,可以藏得下这个烦恼了我很久的秘密,那一定是你了。因为你一定跟我一样清楚,背叛朋友、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你看,就像是现在,即使你觉得我的提议不可理喻,你也绝对不会告诉琼。”
“没有再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暗金色卷发的少年撑着下巴看着肮脏狭小的玻璃外的云雾,“也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交易了。”
他们两个话不投机,不欢而散。准确来说维吉尔很轻盈,情绪完全不受影响,只有阿布拖着还受伤的身体回到了学校。这件事不能让学校知道,所以他也不能去校医院,只能自己简单地做一些处理,手臂被魔咒划伤的地方一整个下午都像是火烧一样隐隐作痛,幸好袍子是黑色的,没有人能够发现端倪。
等到他坐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月光荡漾在湖水上,透过很多重水雾,模模糊糊地落进来,壁炉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已经结痂的袖口,他的手臂上浮现起很深的伤口,那不像是今天下午才产生的新伤口,更像是很多年前的旧伤被触发了一样。等他用治愈魔咒清理了上面的血痂,看到正在不断沁着新的小血珠的伤口连起来有些奇怪。
他费力地去辨认,s、o、r、r、y。一串歪歪扭扭的字母,连成的一个单词。
他意识到,那是琼纳斯的魔杖,他把自己的魔杖给了阿芙拉。
阿布坐在休息室里彻夜未眠,他迟迟没有治愈那道旧伤痕,所以伤口不断地生痛折磨着他。伤口每疼痛一次,就好像有人在对他说一次对不起。在他的耳边很轻地在说话,sorry、sorry、sorry……对不起,我的朋友。每一次他都会想起来在沙菲克的后花园种下来的橄榄花。他的伤口会痊愈、他们的阴谋总有一天会暴露在朋友的面前,他们无法再成为朋友,也不会好好地坐下来谈心。可是只有活在永生花园里的花朵,它们永远茂盛,不分四季地绽放着。
因为把我之前本来写的东西都浓缩在了一章里面,可能有点快,但我确实太疲惫了……不想展开写完,事情就是这个事情,前面也有很多的伏笔,不一一解释出来了。三人组的分崩离析是必然的.jpg
下一章摸点汤佩贴贴回血(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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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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