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眼神?”安柏迎着他的惊惧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好了,男孩,别那么紧张。”
“正如我所说,我入职没多久,就有人按耐不住来试探、接触我了——斯莱特林们看起来像天生的食死徒不是吗?——我答应了。为什么不呢?”
“但你没有真的认同他们。”哈利反而冷静下来,内心涌现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你是邓布利多的人,不然他不会让你来霍格沃茨。”
“哇哦,冷静且理性的推断。”安柏挑了挑眉,“在我见过的格兰芬多中,你简直可以算是相当珍贵的那种。”——哈利稍稍为她对自己学院的偏见恼火了一下,但好奇心压过了反驳的**——“你猜得没错。我一边要奉命拖延魔法部的决策和抓捕,一边向邓布利多报告所有我能了解到的食死徒行动计划——大部分是我也必须参与的,或许还要为此戴着面具和他的人打一架。”她感慨,“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只有一点哈利猜错了,认不认同食死徒的思想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只是因为当时伏地魔的密探太多了,他们就像千足虫的附肢一样无足轻重;而正义而悲壮的战斗,却会使人名垂青史——当然,这种功利的理由是不适宜让眼前高尚而年轻的格兰芬多知道的。
“后来呢?”哈利问,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为小孩眼里的钦佩感到有些愧怍。
“我一直做得挺好,唯独后来出了一个小小的纰漏——我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久后正好被证实为叛徒。”她又喝了一口茶,但动作已不再那么波澜不惊,“我以为我完蛋了,食死徒们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阳奉阴违。我不得不在魔法部那个鬼地方工作了十多年——为了它仅次于霍格沃茨的安保和较高的曝光度,起码能使伏地魔那些老部下们的报复没那么轻易——但是没有。没有任何人找我的麻烦,好像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沉默。哈利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安柏则频繁地搅动着她的茶匙,许久她才轻轻地问:“有点奇怪,对吗?我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意识到呢。”
窗外的最后一盏灯也熄了。安柏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的魔杖,她像一个麻瓜一样走过去拉上了窗帘。哈利在她身后低低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吗?”
果然。安柏背对着他叹了口气,他都知道了。“你认识他,”他仍在说,语气很肯定,“我知道他和我爸爸在霍格沃茨是朋友,你一定也认识他。”
安柏叹息着,没说话。她慢慢拉好窗帘,若有所思地回到座位。当哈利以为她被他唐突的猜测惹恼了时,她突然笑了,答非所问:“你见过你父母的结婚照了吧?”
事实上,哈利来之前一整个晚上都在看着它——他带着憎恨的目光凝视着那位此前从未注意过的英俊的伴郎——他心中再度涌起那种仇恨,不再那么确定了,但仍然强烈。安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上面满脸幸福的父母正在向他微笑。
“我这里正好也有一张,”她说,有些出神地欣赏着,“很漂亮,对吧?”
“您是说我妈妈么?”
“真漂亮。”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指尖无意中蹭过伴郎笑容可掬的面颊,那小人扭过身躲了躲,咧着嘴冲她做了个幼稚的鬼脸,“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没能去。”她转过脸冲他笑着,“我差点就能当上伴娘了,或许能抢到捧花——我相当自信这一点,虽然詹姆在那花上面施了该死的恶作剧魔法,第一个抢到的人一整晚都会看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小桃心,围着你的脑袋嗡嗡地飞——但抢到它一定很酷。”
哈利想象着她头顶一颗粉色桃心的样子,一时有些没跟上思路:“为什么你没去?”
“我用什么身份去呢?”安柏摊了摊手,“直到伏地魔倒台,邓布利多才把我的身份慢慢透露给少数几个可信的人。而那时候我看起来还只是个魔法部的同事——或者更糟,一个喜欢拖延时间、隐隐透露出亲伏地魔倾向的值得怀疑的同事。”
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惆怅,但很快一闪而过。她放好那张照片,面上仍似乎漫不经心。“你看,我先前骗了你。”她说,“除了傲罗办公室组织的统一行动外,我从没有跟你爸爸一同抗击过伏地魔。”
“但你——”哈利急急地反驳,“你也在抗击,用你——自己的方式。”
“我真高兴你的认可。”她又开始研究那张活点地图。哈利纠结了一下,还是不想放过先前那个没得到回答的问题:“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人,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吗?”
“或许。”安柏心不在焉地说。
“我不相信,”哈利坚持,但语气相当犹疑,“那个疑点可以有很多解释——也许、也许是他忘了报告,或者这些年食死徒们忙着躲藏没心思报复你,或者——”先前复仇的热血还在他心中翻腾,他竭力思索着,不知是在试图说服她还是说服他自己。“他杀了我的爸爸妈妈,”他最后痛苦地坦承,“我今天听到福吉讲的一切经过了。”
“没什么相不相信的,我不过是讲了个睡前故事而已。”安柏平静地说,仍然盯着活点地图,“太晚了,恐怕我没法让你冒着被扣分的风险回寝了。”她挥了挥魔杖,角落里的沙发变成了一张小床,又在上面变出一套床帘:“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会送你回去的。”
哈利没空揣测她的用意,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边是福吉的陈述、海格愤怒的咆哮:“卑鄙、龌龊的叛徒!”一边却又是安柏平和的疑问:“有点奇怪,对吗?”最后发展成两拨人吵吵闹闹的辩论,布莱克一会带着邪恶、尖利的大笑在他脑海中穿梭,一会又变成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似乎真心实意地为朋友高兴。他昏昏沉沉地躺到床上,拉上床帘——黑暗顷刻笼罩了他,但他仍然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从床帘的缝隙往外看,办公桌上的台灯仍然亮着,安柏仍坐在桌前,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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