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太郎不会安慰人是众所周知的事。
你本可以在哭时抬头看一眼他,只一眼便能辨出他此时的纠结——眉头正皱着,垂眸看着你,说话时欲言又止,在短短的沉默里犹豫数次。
没办法,他解决不了,你并非因为某人某事而哭(硬要说的话,因为雨?就算这样也揍不了上帝什么的,他很希望能揍就是了)。所以他做的就是,把你拉出来,和他遇见烦心事一样——烦闷的教室不适合想事情。
这算不算是一种…以己度人?他不在乎。
你正安静的走在一旁,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你四处张望的样子,看着天,看着树,看着他。
意外的想让时间慢一点,可惜白金之星没这个能力。
树荫下风清凉着吹过,阳光本该泼墨般撒下却被叶的不规则阴影拦住。雨后的空气刷走了沉闷,淡淡的阳光的味道本该和日常如出一辙…但哪里有些特殊,呼吸时嘴角也会勾起。
没有目的,或许有目的才是对这趟旅程的亵渎。
心情从平静变为雀跃,你脱口而出:“干脆去车站吧!坐到哪算哪?”回握他的手,走到前面领路,他也顺从地放慢脚步,任由你拉。
天那么蓝,风那么凉,悲伤去往远方,留下喜悦与…你回头看向他,对比天空略绿的眼眸停在你身上。一种欢快无预兆的显现,你听见阳光,听见飘动的云,听见他校服上金链随脚步的震颤,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宽广,不再只限定在学校或家。突兀地想看到更多,听到更多。
只是去车站中途的诱惑有些多…
走入店铺,手上便多了一些个星星形状的发夹,别在他帽子上。它们在帽檐上闪闪发亮,甚至比躺在店铺展示柜里还要漂亮,你越过帽檐下他的眼睛看着发夹,摩挲下巴。
“果然黑色就是显高级啊。”你顿了顿,察觉到他略带疑惑的表情,“你看,珍珠、钻石一般都在黑色绒布上展示吧?所以能得出结论,你的帽子是发夹的天然展示架!”
“真是够了…”他抬起头不让你够着,见你举起手便有些抗拒似的摇头。你举着的手臂难以预判他头转向的方向,挥得酸软,“低头啊!不然我就瞎夹,夹到你耳后让你找不到。”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就试试看。”你的威胁确实很无力,但不代表没用。你开始把发夹夹到任何你能够到的地方,耳后、发尾、领子…手好酸。
反观他的身上,贝壳、海浪、海豚、螃蟹、海星、鲨鱼、鱿鱼…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可能是因为这座镇子本身离海近吧,店里的海洋生物发卡似乎是特产?笑着推着他到镜子前欣赏。
最后留下的皆为星星和海豚。
结账时他低头示意你拿下,就算你哭天喊地也不再动容,固执得很。但总要报手臂酸痛的仇。
于是你悄悄留了一个在他头顶上。
你低着头偷乐,往自己校服袖子上夹星星发卡,想象挥手时空气里带起星尘。
你们又走上路。你总频频回头,视线也不在他脸上,就为了一睹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海豚发卡,只是回头得多总招来怀疑,就假意向他举起手,像是对他招手又像自我欣赏。随后对另一家店铺发起冲锋。
你手上捏着冰棒离开百货店。两半冰棍还黏连着,你悄悄在心里祈祷能分到多一点,手上发力。
清脆的一声后,有一位幸运儿的冰棒多了一角。
你转头去寻承太郎,脸上带点委屈、带点期待、带点恳求,然后把少了一角的冰棒推出去。你看见他的脸色带着无语、带着无奈、带着嫌弃,最终接下那根冰棒。
夏天不吃更待何时?牙齿在碰到冰棒时冻得酸软,又爱又恨。倒是旁边那位,叼冰棒跟叼烟一样,你真怕那中段融化了直直掉下来。
你们重回车站之路。你唱着那首在水族馆里听到的歌,到结尾处的嘟嘟嘟嘟嘟噜唱得更为大声。他不语,只是听着,海豚发卡似乎因为你的歌声更闪亮了。
看来他们在车站蹲了很久。
你和他肯定是不会记得npc的脸庞的,你是脸盲,他是揍过的人太多。但npc能记住主角的样貌,尤其那顶奇异的黑帽子和意义不明的装饰。只是今天还多了个钻石海豚在上面。
你想,原本事情应该很严肃吧?但可能是你的幽默感比较高级,钻石海豚的主意太天才,对面的小混混先笑了一会才开始放狠话。而你就算看不见承太郎的脸色,也能感受到那股涨起来的威压。让你思考等小混混被解决,大概下一个就是你了。
“哈哈哈哈…看那蠢样…”“和他马子袖口还有呼应?哈哈哈…”
“呀卡吗洗!”
嗯…不愧是承太郎,就算戴着可爱发夹也能唬住对方呢。
随后他们喊着什么“这就是那个重伤我兄弟的人”“别放过他”“为了弟兄”什么的就冲过来了。
他将冰棒托给你保管,好好笑啊,其实他也能叼着打的吧?你盯着钻石星星不去看他们。
你把能想到的歌都哼了。很久很久,咒骂声和乒乒乓乓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你再也找不着调。果然来车站是个坏想法吗。光线不停被斗殴人群的来往遮挡,星星跟着一闪一闪。有人被打得连声嚎叫;有人在说“人多力量大”;有人沉默着只是不停挥拳。但这次没有人再来打扰你,你似近似远地站着,像月球于地球般。冰棒开始融化,滑落到手上,滴落在地上,你也忘了抢救自己那份。为什么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是你的错吗?
不良…吗?果然还是假货。说起来,到底是为什么想假装不良呢?
“你和你女朋友给我等着!”鼻青脸肿的老大酿酿跄跄的走了。你看着他的脸,这个伤势,想来近几周都见不到了吧。狼狈的家伙就这样扶着墙跑了。
脚步的回声消失在远处,小巷逐渐静下来。
你听见承太郎打架完的呼吸声,沉沉地扯动他的声带,像大型猛兽的低吼。为何愤怒?你不明白,可能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你累了,不想去想背后的意义。喜与悲似乎都浅浅的浮在心的表面。
随后是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他拽住你的手,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你拿着冰棒的手晃了晃,又是那幅强装风轻云淡的样子,“想吃就直说,别那么急嘛,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手腕上的力紧了一分。
“想要星星发夹的话,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哦…”
他皱着眉在想什么。夹海豚发夹还是太过了吗…?毕竟是青春期少年…要脸也很正常吧。
对这样的酷哥,好像是太过分了。
你垂眸想显得诚恳,明明情绪很淡,但眼睛隐约间酸了,“对不起…以后不夹了…以后不做任何丢你酷哥面子的事了…”
他想在你脸上找到些什么,但你的脸像一面白纸,所说即是所写,其余皆是残忍的空白。
“不是这件事。”你隐约听见他叹息,“走吧,去车站。”
“你的冰棒…”“…谢了。”
有没有弄混?忘记了。你踮起脚去摘下那只海豚递给他,然后低头去啃化得软绵的冰棒。
雨滴突然坠入发旋。
又下雨了。
“回家吧。”
“嗯。”你拽上他的衣角。
写完还拖了一周…不会写…(死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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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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