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过就要委屈你忍耐一下了。”她的神情更像是幸灾乐祸。
宋诗情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也许是练舞累了，她现在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忍耐网友再一次非议她蹭顶流歌手朴恩熙的热度，非议她抄袭，耍心机，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能想到。
“就当作是你不乖乖听话的惩罚吧。”朴恩熙如雨后春笋般嫩白纤细的指节捏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前方。
“记住，别妄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尤其是我的东西，做好你分内的事，我好了你才有饭吃。”朴恩熙的声音从耳朵后面传来，尖声像根根针一般扎在脊柱上，不寒而栗。
“……”
*
第一次公演舞台经过两次彩排确定了最终版，诺大的舞台，宋诗情还是第一次见，以往只在练习室里，四面八方被墙包围着，只专注于自己，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开阔的空间带来的不安全感。
第一次舞台公演从清晨五点就开始了安排活动，后台近100位练习生在化妆室里手忙脚乱地上妆。
宋诗情正要和同队友汇合时，朴恩熙一通电话，将她的妆造团队送来，将宋诗情架走了。
来到高级化妆师自立的工作室，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发型师围着坐造型。
洗完头，发型师没有正眼瞧她一眼，拿起剪子就往她头发上咔擦一刀。
“等一下，不能剪，我不剪。”宋诗情终于明白过来，立即躲开脑袋。
发型师没和她解释，只瞥了一眼走来的朴恩熙，站到她身后。
“不剪怎么像我？最近我在荧屏上的样子都是锁骨短发，你头发太长了，剪了。”朴恩熙朝发型师使了个眼色。
“剪了影响舞台效果。”她本来就是个替代品，要留长还是短都是朴恩熙说了算，可是这次舞台公演，如果留短发会显得和队友格格不入。
“由不得你！”朴恩熙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她的抵抗耗干，身边一群工作人员吓得颤了颤身子，连忙将宋诗情按回了座位上。
“一个妆造要大几十万，你再不听话，否则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别想要了！”朴恩熙严词，周围一群造型师也吓得大气不出，低着脑袋做事。
朴恩熙实实在在地拿到了她的软肋，这样的高级造型她够她两个月生活费了，她的确没有能力支付，她僵着身子乖乖地坐在皮衣上，眼睁睁看着妆造师剪掉她的头发。
……
宋诗情所在的《lovesick girl》A组所需的妆容偏自由悲壮的风格，可节目组妆造师显然经验不足，造型比起原版还是少了些味道。
“《lovesick girl》A组怎么少了个人？”工作人员清点人数时左右张望着。
“诗情，少、少了诗情，她、她去上厕所了，一会儿回来。”裴秀敏找个借口替她瞒了过去。
“哥，别找了，恩熙前辈替她打过招呼了，出去做妆造了。”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回应。
裴秀敏微愣了愣，心里划过一丝落差，诗情怎么没有提前告诉她？
工作人员对了对名单，皱眉划掉她的名字，“搞什么特殊，有多了不起？到时和团队人员的妆造不一样多突兀啊。”
裴秀敏愣愣地听着，在解释还是保持沉默中犹豫。
“人家有自己的妆造师，看不上节目组的，早出去弄妆造了，她没有告诉你吗？你还替她瞒着。”这时，金珍妍站起身，走来拍拍裴秀敏的肩膀，唇角微勾，垂眼扫过长相乖巧亲切的少女。
“宋诗情可是我们公司的红人，朴恩熙前辈亲自教导出来的练习生，而朴恩熙前辈又和盛澈前辈熟络，所以盛澈前辈才会帮她跟我抢C位，不像你小公司出身，人家可不一定把你当朋友。”金珍妍凑在裴秀敏耳根子前喋喋。
裴秀敏眼神扫过她，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似笑非笑。
诗情怎么也不和她们说一声呢？害她们替她担心节目组会不会责骂她迟到，原来她早就去做妆造了。
造型整整做了四个小时，宋诗情才有返回节目拍摄地，坐在车后座，望着车后视镜里的“朴恩熙”，她的心重重的地落下，砸得头顶生疼。
她这样怎么见到秀敏她们，怎么和她们解释，关键是盛澈前辈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是个人都会对她很失望吧？
她刻意脱离团队妆造，在镜头前更抓人眼球，可是只能被人指耍心机，没有集体荣誉感，她扮成朴恩熙，只会被人指责东施效颦，博眼球。
她垂眸叹了口气，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一声活着真难。
她想起来上次展示的时候，Scoups前辈给她的忠告，做自己，而不是别人的替代品，她点头答应。
看来是她食言了。
“别灰心，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又不是克隆，即使视觉一样，可是性格行为不一样，表现出的结果也会不一样的。”前排的司机突然开口。
后视镜里露出司机的笑容，四十岁出头，长相老实，但很亲切。
宋诗情愣了愣，回味起他的话。
“我们都得罪不起六楼那些人，既然决定不了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不如坦然接受，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司机师傅笑得很豁达。
“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我看了节目，我我们公司就你实力最好，你要相信自己，在这层壳下，你有自己的魅力。”
宋诗情心里仿佛划过一泉暖流，她笑了笑，点头回应司机。
不是责备而是安慰，眼前的叔叔给她受伤颤抖的心带来了很大的慰藉。
宋诗情感激地朝他投去目光，忽然想起这个叔叔她似乎在公司见过，只是那会儿他还是管女团的经纪人。
“阿加西，我好像在公司见过你，不过，你怎么……”
“害，我们普通员工不就是看老板脸色吃饭的吗？之前犯错得罪了朴恩熙，所以被赶来当司机了。”他笑笑，眼里有苦涩也有豁达。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原来叔叔也是朴恩熙魔爪下被伤害的人，难怪她觉得异常的亲切。
司机将车停在了节目拍摄地的一角，宋诗情和司机道了声谢谢，下了车。
司机说的对，她也只是个普通的练习生，抵抗不了朴恩熙对她的压榨，即已预想到未来可能面对的困难，退缩没有用，不如勇敢地直面，相信久而久之，大家会看到这层面皮下不一样的她。
宋诗情走进一个小巷，准备从侧门进入后台，不料想撞见盛澈前辈，背对着她，似乎在和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
“coups啊，太冒险了，我不同意，公司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要是这次转型回归无效了，那么多钱岂不是打了水漂。”站在崔盛澈对面的人拍着手，皱着眉，一副热锅上蚂蚁的焦急模样。
宋诗晴停住了脚步，崔盛澈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情，男人上身黑色卫衣，搭配刺绣深色牛仔裤，将健硕的身材修饰得极好。
他手抄在裤兜里，微垂着下颌，背面看来，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seventeen已经第四个年头了，现在新团辈出，有的是年轻又帅的新团，要是一个行差踏错，公司就全完了，这次的风格还是太冒险了，不能改。"对面戴眼镜的男人说。
“不尝试怎么知道这次转型不是正确的选择？woozi每天在工作室写歌已经很幸苦了，他用尽心血创作出的作品，你就这么不相信他？从编舞，策划创意，哪一个不是成员们自己想的？室长，你能花那么钱，将这一切全部包给别人做吗？你就只会站在旁边说风凉话。”男人的低音听起来有几分愠怒，宋诗晴从没有见过Scoups这样生气过。
“……”室长抓抓脑袋想不出什么办法。
“不如我们试着模仿下bts的风格，你看他们在全世界都那么火，我们按照他们走的话，能避开很多弯路。”室长像是找到了新思路，两眼放光。
对上崔盛澈那双不笑时的眼，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抄袭可是圈内最禁忌的事情，每个团有自己的风格，没必要模仿别人，即使模仿了也学不像，反而会被嘲笑，路人缘一落千丈。”
宋诗晴心紧了紧，盛澈前辈这话直戳到她心里了。
崔盛澈：“别再让我听见你们要我们抄袭别个团的话，是我们十三个人哪一个不如他们需要抄袭？woozi创作有他自己的风格，也是seventeen的风格，我们是自己的seventeen，有自己的路，不需要模仿别的团，不适合自己的风格反而会有相反的效果。”
崔盛澈摁了摁眉心，大清早的，既要录节目，还要和公司探讨关于回归的事情，他一定很幸苦。
“这事不要再谈，你不是我们，既然公司给不了帮助，就不要插手管，我还有事，你先走吧。”崔盛澈侧了侧头，示意对方离开小巷。
室长顿了顿，惭愧地低下头。
走之前，他瞥了Scoups一眼，“好，我先走了，你……你也照顾好自己。”
室长迈步离开，正撞见躲在拐角处的宋诗晴。
他看着女孩疑惑地皱了皱眉，“朴？朴恩熙xi？”
听见声音的崔盛澈半转过头，瞥见拐角处不知所措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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