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确诊的那一刻,利思开始了她的治疗,吃不完的药,做不完的检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成为医院的常客。
可她一点也不希望被大家当成病号。
她不希望去医院的时候,路过的病人或是家属投来可惜的目光,仿佛在说:怎么这么可怜,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癌症。
她不希望看到旁人怜悯的目光。她希望大家把她当成只是有点头疼脑热的普通病人来对待。
徐敏澜和利万成刻意的在利思面前装作和平日一样,仿佛利思只是忽然拥有了一个漫长的假期而已,而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一家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持着表面的安宁。
骨恶性肿瘤的确诊随之而来的来势汹汹的并发症,利思的手腕愈发疼痛,还有转移的迹象,她在想,这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以前的她都把手腕的疼痛当成运动训练的并发症,肌贴、喷雾、膏药什么的都一起用,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可现在得知真相后,她觉得自己手腕的疼痛简直难忍至极,她不止一次的想,为什么会这么痛。
手腕痛,心也痛。
利思不停的说服自己,现在一定要有积极的心理暗示,不能消极的生活,要笑着去面对,每天重复着说“我可以”。
可是她因为身体原因,去训练场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每次训练后,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了,她发现自己打球明显变累了,身体也比以前变沉重了。
她自己心里是想去训练的,可是身体告诉她,她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利思的重心放在了治疗上,而不是赛场。
曾经梦寐以求的休息时间纷至沓来,利思自嘲的想,这可是以前难得的休息时光,现在却一点也不想要。
她还想回到赛场。
没有运动员不爱自己的赛场,那是属于自己的辉煌,是属于自己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利思在医生的建议下,也合理的安排自己的训练时间,队里的教练和队友也很支持她,初春,对内照例举行队内赛,利思也报名参加了。
利思第一轮的队手是年龄比她大两岁的队友胡雪音,两个人以前的比赛中旗鼓相当,通常是比赛时你状态好一点你就赢,如果我状态好一点我就赢。
可这场队内赛,利思赢得很轻松。
利思以3:0的好成绩结束了比赛,周围响起欢呼声,利思过去和胡雪音拥抱击掌。
胡雪音在她耳边说:“恭喜恭喜,小思最近涨球了,我还以为能打到决胜局呢。”
利思笑的有些勉强,可还是硬挤出了一个和往常没有异常的笑:“没有啦。”
“小思还谦虚,我们在周围看的可很清楚!”
“对啊,小思要拿冠军的话得请我们吃自助啊!”
这是他们队内传统,谁拿了队内赛冠军就要请客吃训练场附近的一家自助餐,他们队员运动强度大,食量也大,自助餐是他们常去的好选择。
利思点了点头,“那当然啦,一定一定!”
说完她收起了球拍,没有看下一场比赛,而是一个人躲到卫生间里去。
一个人在卫生间狭小的隔间里,她闭着眼睛,消化内心的复杂情绪。
刚才的比赛明明是她赢了,可是她能感觉到胡雪音下意识的让球和放水——
譬如以胡雪音的能力,某个球是能上台的,可是她却故意让球上不了台,利思得分;又譬如胡雪音的对拉能力很强,在以往的比赛中,两个人有来有回,可今天有的球,胡雪音很明显的没拉起来,甚至有些球挥了空拍,利思得分。
利思知道胡雪音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们每个运动员都懂得尊重对手,知道故意的消极比赛是对比赛对手的不尊重,利思也心知肚明的知道胡雪音让她赢是考虑到她的身体原因,才会选择这么做的,胡雪音恭喜她赢了比赛的时候,语气很真诚,是真的发自肺腑的替她开心。
周围的队友们也是,大家的鼓掌欢呼声都是真的,可大家都是内行人,又怎么看不出胡雪音做了什么呢?
正因如此,利思又难过又高兴,她的队友们,都在默默的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可她不希望这样,不希望队友们觉得她是病人,是无法正常比赛的病人,是需要队友在比赛时下意识放水的病人,她希望队友们和痛痛快快的比一场,她想,她也应该在球场上得到释放。
自从确诊后,她的心里总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动弹不得。
复诊时,医生不建议利思再短时间内进行多场高强度比赛,利思正好借医生的话放弃了接下来的队内赛。
“哎呀,利思请的自助餐这个月吃不到了。”队友故意大声说。
“好啦,要是想吃今天中午去吃呀,我请客!”利思笑着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钟表,“到吃饭的时间啦,咱们说走就走。”
“走!去吃!不过咱们的传统不能破,就不用思思请客啦,等你下一轮队内赛拿到冠军再请!”
利思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允许她参加下一轮队内赛。
吃饭的时候,队友们也格外照顾利思,他们训练时期不允许喝酒,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饮料代替酒,他们所有人用力的碰杯,可乐、橙汁、雪碧……不同颜色的果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彼此默契的对视着,长期的训练生活让他们拥有了坚不可摧的友谊和旁人无法比拟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每一个人都真诚的希望利思能早日康复,重回赛场。
日子一天天的过,利思苦中作乐的用吃的药片还剩多少来计算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去训练场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曾经占据了生活大半的小白球,如今在淡淡的淡出她的生活,即使这并不是她本意。
利思问过医生,医生说她可以进行一些短途旅行,在旅行中放松身心,也对身体的恢复有利。
利思没有选择遥远的、耳熟能详的旅游城市,而是选择了以烟城为圆心的周边游。
她的第一站,刚好也是祁峙要去演出的城市。
利思在出发的三天前就已经兴奋的告诉祁峙她要自己一个人进行一次旅行,她一股脑儿的把行程攻略和目的地都告诉祁峙了,她兴致勃勃的在微信里给祁峙发了好多条语音。
几分钟过去了,利思没有收到祁峙的回复,反而是家里的门铃响了。
祁峙站在门外,穿着居家的羊绒睡衣,没有穿冬日御寒的外套,他的声音里裹挟着楼道里的寒气,可又有他身上羊绒睡衣给人的蓬蓬暖意,祁峙轻声开口:“你介意你的旅行多一个人吗?”
利思愣了,祁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她一起去旅行吗?
祁峙没有听到利思的回复,继续道:“如果你只想一个人旅行,你可以拒绝我。”
利思怎么会拒绝祁峙呢?
她觉得她不会拒绝他的。
而且她的这次旅行,本就是兴起而至,利思对旅行的要求其实并不高,不是为了看到壮观无比的景色,或者有什么一定要打卡的景点,她认为旅行最重要的就是散心,医生也建议她可以换一换环境,换一换心情,而且她一直觉得网上有句话说的很好玩——
旅行就是从你自己生活腻的地方去到别人生活腻的地方。
她觉得旅行主打的就是体验,体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享受美食美景,至于几个人一起,她都可以接受,有没有同伴她都很开心,当然,如果同伴是祁峙,她会更开心。
“怎么会。”利思声音里很惊讶,她拽着祁峙的手腕让他进门,问他:“你最近不用去艺术团吗?”
祁峙的声音一下子柔和起来,仿佛雪松里掺杂着一丝柠檬香:“团里刚好有演出,去往的城市就是你要旅行的城市,时间也恰好是你选中的那几天。”
“我听到你发来的消息,就想当面问问你。”
“哦,原来就算我刚才不答应,咱们也会见到的。”利思拖长尾音说着,她又给祁峙倒了一杯温水,“所以不论我答应不答应,你都会去的呀,既然如此,还值得你连外套都不穿就跑上来?咱们的楼道里多冷啊。”
楼道里的窗户在半个月前坏掉了,窗框老化导致窗户闭合不上,因为是在楼道,对生活没有重大影响,所以迟迟没有人重视,一直没有人来修,而且住户们也觉得楼道里开着窗子通通风挺好的,就任由窗户坏下去,但是祁峙现在没穿外套,室外是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寒风呼啸肆虐,楼道里的风一定刮的人骨缝里都是冰冷的。
祁峙手里拿着拿着利思给他倒的温水,水汽蔓延在杯壁上,细密的水珠又贴着杯壁滑落到他的虎口处,祁峙慢慢开口道:“当然值得。”
月底打算开一本长篇破镜重圆《过敏》,感兴趣的宝子们求个收藏~文案:我们试图用截然不同的选择推翻曾经的自己,那只是从未放下的表现而已。
*
祝敏深知人类无法轻易斩断社会关系,高中班长的婚礼,如无意外的话,要去。
但她在婚礼上见到前男友江聿过的那一瞬间心脏仍然猝不及防的漏跳了两拍。
*
发小婚礼,江聿过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浓妆精致,浅金色的头发格外显眼,和清新淡雅一头黑发的祝敏天差地别。
哦,这么多年,他换口味了吧。祝敏心想。
宾客们关注的重点都在新郎新娘身上,唯有江聿过,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酒,摇了摇头:小没良心的,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了。
*
后来的某天,江聿过曾经的采访被顶上热搜。
视频里的男人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讲:“当下行业发展趋势不稳,江氏资本会稳中向前,不会重蹈历史的覆辙......”
记者大着胆子追问:“那江总对待感情亦如对待事业这样吗,永远向前,从不走回头路?”
江聿过从未公开谈论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大众只知他身边从未有过任何异性出现。
然而任谁也没想到,江聿过居然破天荒的回应了感情问题,他点点头,默认了。
躺在床上第一次看到这段视频采访的祝敏心里百般滋味,还未开口,倒是在她身边的江聿过,有些心虚的去夺她手里的手机:“你瞧,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我都开始在记者面前胡言乱语了。”
“以后别再离开我了,求你。”
祝敏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声,祝敏问他:“后悔吗?”
“从未。”
“因为江聿过爱你,永远爱你。”
*
你是我唯一的过敏源,为你,我心甘情愿,重蹈覆辙。
|有点坏的清冷倔强好女孩×痞拽冷调的斯文败类坏男孩
|不知夫帅祝小敏&全身上下嘴超硬的江同学
|彼此唯一,he。wb@叶荔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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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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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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