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愣了一下，下意识出现在他心里的回答居然是：“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没低情商到把这句话脱口而出，拿着手机也沉默下来，魏时寒很少和他说重话，不甘和难堪化成两股力量在他血液里沸腾。
“你是什么意思呢？”
景宁压着苦涩把话说出来，他不是不委屈的，他觉得自己本质和叼着拖鞋跑的小狗没区别了，只是魏时寒不领情：“我不能和你营业吗？只有顾熄可以吗？”
“我已经在恋爱了，我告诉过你了吧。”
魏时寒的忍耐力快要耗尽，他此刻坚持着听这个电话是因为他不忍心让和魏冬有相似面孔的人伤心：“不要再管我了。”
景宁把电话挂了，下一秒就把手机摔到了墙壁上，脆弱手机马上分崩离析。旁边的助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避免碍了景宁的眼。
他沉着脸色不过几秒，就捂住脸，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休息室里没人敢出声，大家保持着诡异沉默。
*
这次表演结束之后还有一个环节，练习生拿到手机之后可以给家人打电话，适时卖惨镜头也会光临。
顾熄排着队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到手机，到角落里去打电话了，先登上微信把一直没通过的好友魏时寒通过了，才打了电话过去：“在吗？”
魏时寒在听见铃声时就接通了，大概是莫名的笃定，但接通后又心跳加快了：“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他想摆出足够的导师的威严，但是心一软再软，对顾熄有无限怜惜：“是那个电话环节吗？”
“吃药了吗？身体怎么样？”
顾熄坐在练习室后面，背靠着镜子，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旁边还架着摄像机红点一闪一闪。
空荡房间里，过去是两个人在这里对话，现在是顾熄拿着电话和他说话。
“我没事。”
魏时寒把咳嗽**压下去，喝一口热水，即使心里有答案还是问出口了：“第三次公演表现得怎么样？”
“没有彩排好，下次再跳给你看。”
顾熄的许诺是让人觉得可以期待的。
魏时寒觉得高兴，但就像景宛突如其来的来电一样，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在后面等着他，像要趁他放松给他一刀。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在挂断之前，魏时寒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在考虑着——顾熄在营业之外，真的很爱他吗？有多爱呢？
是不是不应该把顾熄拖下来呢？自己和景宁目前的对峙未必能有好结局，池鱼不一定想要遭受火烤。
“因为只有你会接我的电话。”
时间到了，顾熄只能把电话挂断，再把手机交回工作人员手里。回宿舍的路上也穿过林荫道，被粉丝包围着的他也回应着热情，直到进入宿舍。
顾熄如果把电话打给顾父，未必不会接通，对方也对他和beta的行为颇有微词，但景家人手伸太长也会让他的父权受到挑衅。他只要安心地看着他们斗争，反正他不在意。
他只在意魏时寒。
*
景宁高度表白的视频也流传出去，两边粉圈都小小地震荡了一下，景宁粉丝是习惯哥哥独美、真性情（和谁都不好）、出淤泥而不染，魏时寒粉丝在美美嗑cp，忽然出现了后来者，也不敢就这样扣“第三者”人设，能被撕碎。
小规模摩擦了一会，最后一起躺平美美嗑cp，嗑点糖没坏处。
两边大粉只警惕着对方虐粉提纯，拿自家当工具人，警惕着警惕着就嗑一起了，顺便还分享糖点。
顾熄的断层倒是更断层了。
总决赛投票也一骑绝尘，后面几个加起来也没有他的票数多，这次宣布的人却变成了魏时寒。
魏时寒拿着手卡，念出名字的时候也忍不住笑：“顾熄，恭喜你，以八千六百七十三万票获得了第一名。”
对方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光撒在他身上，即使礼炮还没有洒下来，但魏时寒觉得已经够了。
顾熄从今天开始就会是大明星了，从此之后，人生一片坦途。
魏时寒也忍不住望着对方笑，他以为顾熄是要朝另一边的金字塔座位前进，但对方停留在他面前，冲他张开手：“可以拥抱一下吗？”
这一刻，后台还在播放歌曲，台上也有无数摄像机，台下有粉丝，直播里有千万双眼睛……但顾熄还是这样做了。
顾熄没叫他魏时寒，也没叫导师。这一刻，就算顾熄说他不爱他，就算是营业所需，魏时寒也认了。
魏时寒还是也向前一步，两个人短暂拥抱，然后他松开手，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向金字塔顶端，先向四周鞠躬，最后坐到金字塔上时也没有露出笑容。
顾熄的冷淡神情让魏时寒想起第一次见面，对方也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的进攻性。他握着手卡笑了笑，把结束语说完，看着关掉的摄像机准备离开。
“魏老师不一起去吃庆功宴吗？”
导演过来拍他的肩膀，一个节目成就了无数人，才开拍时魏时寒只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小人物，现在横竖也得叫一句“魏老师”。
“好。”
魏时寒没有理由拒绝，和助理说了一声，然后和顾熄坐一辆车前往酒店，换了私服，顾熄的妆花了一半，看起来却美得触目惊心。
一上车，顾熄就靠着他闭上眼睛，魏时寒以为他困了，从化妆包里面取了卸妆水和洗脸巾给他擦脸：“最近太累了？”
顾熄没出声。
魏时寒尽量温柔地给他擦脸，车里只有司机放的钢琴曲在响，很灵动活泼的旋律。
“之后就有很忙碌的行程了。”
顾熄睁开眼，看着魏时寒的眼睛湿漉漉，无师自通卖惨第一要义，变成小狗。
“所以呢？”
魏时寒没能拒绝的下场就是在厕所隔间被揽住亲了几分钟，他想要推开对方的时候顾熄就会说：“我觉得易感期快要到了，到时候又见不到面了……”
大概是喜欢吧。
魏时寒也没理由推开他了，甚至在出去之前，两人交换了外套来掩盖身上浓重的信息素气味。
幸好都是厚重羽绒服，看不出太大差别，他们并肩出去的时候，坐另一桌的周龄眼尖：“哇，还交换衣服啦？”
“也不是……”
托她这一嗓子，魏时寒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他身上射过来了，他想要开口争辩，可也没有太大的底气。他身旁的顾熄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是我突然想穿魏导师的衣服。”
没多加思索，魏时寒跟着顾熄找了位置坐下，抬头才发现他坐在了选手席，旁边全是已出道成员，准备起身又被顾熄拉住了。
恰好服务员端着一碗鸡汤来了，顾熄就转头对他说：“我想喝鸡汤。”
魏时寒只能硬着头皮起来给他装，又拿了旁边的汽水给每个人的杯子满上，沈宇航也冲他腼腆地笑了笑。
魏时寒坐回去，看着顾熄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他又随手摸了摸对方的耳朵：“安分点。”
“很安分了。”
顾熄没压抑声音，凑得近的成员都能听到，大家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导演拿着手机过来对着大家拍了一张照片，等魏时寒知道的时候已经上传了。
因为助理第一时间给他发过来了。
魏时寒点开小小的照片，抓拍的时候顾熄正在和他说话，所有人都是笑盈盈地望着镜头，只有他们两个视线的焦点是对方的眼睛。
这种特别让魏时寒觉得心软，他悄悄保存下来，又进顾熄超话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张照片。
顾熄站在舞台上意气风发，还没有穿过通道，走向金字塔，锋利五官在这一刻也软化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成绩已经公布出来，还是因为对面站着的人。
魏时寒把图片悄悄保存，又设置成了壁纸，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的时候心跳也加速了。他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多喜欢顾熄，也不想让顾熄知道。
他隐约觉得这种状态和过去类似，像一无所有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可能也不是救命稻草。
这一次究竟是深渊还是什么，要试了才知道。
*
顾熄也在担忧，他直觉很准确，就像魏时寒之前缺席公演那样，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问题。
但是魏时寒没有和他提起。
直到现在成团，他得到了三个月里一直占据着的第一位，他也能察觉到一些微小的琐碎感情——魏时寒是在为他高兴，毫无疑问。
但他也不像面对景宁时的那么笃定，他担心魏时寒不能长长久久留在他身边，也担心对方会移情别恋，很快爱上面孔更新鲜的某某。
魏时寒像抓不住的风，心好像总在游离，也没人能猜到他的真正想法，他大概有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也说不出口。
人留不住想要离开的人。
顾熄觉得他抱着的人像冰，如果凑得太近就会化开，最后什么也剩不下。
所以他只能小心，再小心一些，不能太急切也不能太疏远。
我本来想写很长的，现在可能有点困难……（但是二十万字应该能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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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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