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寒的心里有笃定的答案，但他没有力气说出口了，他只能无力地笑了笑：“再等等吧，走到这里就退圈也没什么意思，我也想不出我有什么黑料。”
他难得地打开了景宁常住的房间，在里面坐了一夜，快把认识的多年感情都捋了一遍，他没想通变质在哪里，但也明白了予取予求迟早要出大问题。
这个房子买下来也好几年了，住也住出感情了，现在准备卖掉还是有心酸在的。
他把景宁的东西一件一件收拾起来，放在箱子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不舍，挑了最便宜的快递送过去。
时间长短不重要，担心景宁又来折腾他。
魏时寒也着手挑其他地方的房子，他明白自己没有和谁强硬碰上的能力，他背后也没有谁支撑着他，与其等身败名裂，不如早早跑路。
但购房装修都是要等待的，魏时寒也给自己放了小假期，然后等待着黑料。出乎意料也没人再来为难他，他倒是安生地过了一星期早睡早起的快乐生活。
网络上倒是没有波澜，也有通稿指责他卖腐成瘾，很快被粉丝掩盖下去。
新年快要到来，魏时寒还接了新年的舞台，一遍一遍地排练，快形成肌肉记忆了。这一次，也碰到了宋白容。
宋白容还是很桀骜不驯的态度，看见他也只点一下头就走了，没搭过话。只不过这次他们的舞台都放在了压轴，排练时也能碰到对方。
宋白容的舞台是降落的，在升起的王座上慢慢下去，一切设备都要检查数次，检查时他们就站在舞台边上。
看着王座升起降落，偶尔有想要坐上去的想法。
*
除夕快要到了。
踩着一地雪走回家里的魏时寒忽然想起这件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原来已经是除夕了。
不知道顾熄会不会在。
他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去正在促销的超市难免让人起疑，他索性先站在路边在外卖软件点了一堆火锅食材，准备在家吃一人份火锅。
走到楼下时才发现顾熄站在楼下等他，黑色羽绒服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雪，黑色的眼睛盯着他连眨也不舍得眨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我以为你会回家的……”
关系再差，春节的意义也非凡，在这时候总该一家团圆的。
但魏时寒希望顾熄来他身边。
他伸手拂落对方身上的雪：“上去吃火锅吗？我买了一点肥牛鸭血毛肚金针菇……”
快变成报菜名了。
顾熄拿着魏时寒的手机点菜，他们坐在沙发上，挨得不算远也不算近。
“我明天要去机场，春节的时候要准备专辑……”
顾熄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近，凑近他后颈呼吸声很轻：“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魏时寒觉得耳朵痒起来，想拒绝对方又于心不忍，就在这时他的眼皮跳了跳，门铃也响了起来。
预感告诉他并不是好事，不速之客也并不会主动离开，反而想要在这里留下一席之地。
推开门的时候，魏时寒也没怀疑，站在门外的确实是景宁，他看起来好委屈，红着眼睛表情快支离破碎了。
魏时寒见过景宁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少见他流泪，也没人能让他流泪。这一刻，红着眼睛望着他的样子，和记忆里的魏冬区分开来了。
“你怎么来了？”
魏时寒以为对方不会再出现了，但也觉得可能还不能让对方死心，可能要把一切都说清楚，很残忍但有用。
“我真的可以和你结婚的……”
景宁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他们并不满意魏时寒，更何况魏时寒并不像景宁那样付出得多，生理上的隔阂和家境上的差距让他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魏时寒。
也可能不是一时之间。
“我也可以对你好，难道顾熄能做到的，我做不了吗？”
景宁觉得他已经够爱，给出去的太多了，但是魏时寒却不领情，他也想不明白——什么是顾熄给得了，他给不了的呢？
“别说这种话。”
魏时寒侧身让景宁进来，顾熄也和景宁对上视线，顾熄倒觉得自己没有危机感，后来居上的人有什么胆怯的呢：“现在就来做客吗？待会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用了。”
魏时寒替景宁做了回答，他觉得说出真相之后景宁不会有心思再留下来了，这点举动让顾熄更安心了。
魏时寒给景宁倒了杯热水，和对方进了过去安置景宁的房间，合上房门开始坦白。
“景宁，你现在这么执着可能是觉得我过去很喜欢你，为你付出了很多，但是我不是因为你才对你好的。”
景宁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或许说他不想明白，沉默着对峙，但魏时寒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本来是有个弟弟的，他很早的时候去世了，很恰巧，你们长得很像。”
“非常像，我第一眼也吓了一跳，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我弟弟了……他和你一样笑起来有酒窝。”
“所以无论你说什么话我都不在意，你做多过分的事情我都原谅你……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对你好，是因为你很像我弟弟，你能明白吗？”
景宁觉得他宁愿不明白，像过去看晦涩的哲学书籍，分开来时认识的字连起来后他一个也看不懂了。荒诞得像狗血小说里面的情节，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呢？”
景宁的手还能握到玻璃杯的杯壁，热气腾腾的水好像也暖不了他的心了，他不敢置信，眼睛也酸涩起来。
“我弟弟已经去世了，你们又真的很像，所以我一直把亏欠他的弥补在你身上……所以我对你百依百顺，我从来不拒绝你的要求。”
“你把我当成代餐吗？”
景宁控制住把玻璃杯扔到地上的想法，但过分的举动只会让魏时寒不断地远离他，他觉得伤心了：“我们之间没有其他感情吗？”
“你对我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不是喜欢我呢？他们问你你也会生气……”
魏时寒要起身，被景宁抓住了袖子，对方的声音低下去，无限卑微：“难道你没有喜欢过我吗？”
“没有的。”
魏时寒的回答很快，语气也平淡，衬得情绪激动的景宁像笑话一样。
魏时寒本来就是波澜不惊的性格，也不会对谁很特别。景宁忽然想起前辈对魏时寒的评价，那时候大家都附和，只有他觉得不对——他觉得魏时寒是对他特别的。
但这种特别在今天像利箭一样刺进了他的心脏，拔出来很疼，不拔出来也很疼，过去回忆里他引以为傲的每一点偏爱都不是爱。
他像傻子一样还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只有他以为魏时寒爱他，但底线也在这一刻动摇起来：“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吗？”
“是。”
魏时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自揭伤疤，陈年伤口愈合又反复撕裂的感觉并不好受，他连面对心理医生时也不愿意陈述，每一次回想都像发生时一样痛苦。
他准备开门出去了，留安静的空间让景宁自己反思，或者送景宁离开。除夕夜对方应该坐在家里被爱包围着，不必一次又一次地撞南墙。
“等一下……”
景宁忽然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他，惊诧让他忘记反抗，隔着羽绒服他感受不到对方的剧烈心跳。
“魏时寒，我可以当这一切没发生过的，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成你弟弟……顾熄他不可能和你结婚的，但是我可以！我可以和你结婚的！你不相信我吗？”
直到这刻，景宁也还没放弃。
魏时寒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执着到这个地步，他横竖也感受不到自己的魅力，平淡无趣才是他的标签。
景宁爱他，是爱一个得不到的玩具，最可恨是他曾经以为这一定是信手拈来的，但是最后失之交臂，所以他才不断地被不甘和后悔折磨。
人就是一辈子忘不了爱过的一片月光，吻过的一朵花，牵过的一只手。
“景宁，我不爱你，我对你没有跨越友谊的感情，从来没有。”
你只会执着一阵子，你爱光怪陆离，你的心是留不住的。
“你回家吧，别留在这里了。”
魏时寒的话音刚落，顾熄就把房门敲响了：“要不要出来一起吃？火锅已经煮热了。”
“你回家吧……”
于情于理，景宁留下来吃饭都显得不妥当，魏时寒也不想让顾熄觉得自己对过去有所留恋。
景宁也松手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在这里没有一点位置了，房间已经变成了客房，他曾留下来的痕迹也全都被抹消。
顾熄是在哪一刻走近了他们的世界呢？又是在哪一刻向魏时寒靠近了呢？
没人会告诉他答案。
景宁这一次没有幼稚地摔门而去，他走出去的时候也平静地关上门，只有下楼的时候才哽咽着给姐姐打电话。
人怎么就变得一无所有了呢？
魏时寒和顾熄坐在桌边吃火锅，肥牛很快就熟了，用菌菇汤煮的肥牛有鲜甜的香气，再下鸭血和白菜。
他们吃得很饱，也没人提起景宁，他们默契地把刚才的闹剧掩饰过去。
反正，魏时寒只会爱我。
顾熄把最后的肥牛吃完，满足地看一眼窗外，还在落的雪。
我回来了！再断更就是小狗！一定好好更新！
（不过蛮奇怪的，我一断更这个收藏就变多一点，更新就会变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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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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