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渐渐变为失望,岑光远终是叹息,“少数人牺牲,换来天下苍生安定,这实属无奈,却也是必要之举。”
场上半晌无人作声。
本以为岑光远这样一番无奈之言已经足够有说服力,可沉寂半晌,北宫沐晨还是作揖行礼。
“师父,弟子自知今日顶撞了您实属不该,甘愿受罚。但我不会收回我的话,也绝不会再顺从您的指令,为了宗门去做任何伤害无辜、牺牲同门之事。”
话毕,他向岑光远磕了三个响头。
谁都没想到他这次竟真就要以一意孤行,扛到底了。
“好,好。”
失望至极时,岑光远眸中的怒气再度爆发,“就算你这般不理解为师苦衷,可你别忘了,你玄天门天之骄子的名气,腰间别着的那三界稀有的神器……”
他红着眼,“你如今的一切都是玄天门给予你的,你又凭何指责为师是错?!”
气氛愈发僵持。
众人察觉不妙,想要劝阻,却没想到北宫沐晨竟二话不说,直接将腰间玉箫摘下,“镇魂箫本就是镇门之宝,我归还便是。”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不只四长老,就连岑之烟都错愕不已。
十几年来她同北宫沐晨几乎是朝夕相处,却从未见过他这般忤逆,一次都未曾有过。可这次他究竟是吃错药还是撞邪了,竟敢公然违抗亲师。
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温良谦恭的沐晨师兄吗?
“师兄,你怎么能这样顶撞父亲?!再怎么样他也是长辈,是你的师父啊!”
她强按下北宫沐晨的手,“况且这神器同主人都要签定血契,镇魂箫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若真弃了它会心生芥蒂的!”
北宫沐晨眸中却坚决依旧,“待领完罚,我会想办法以同级别的神物换回镇魂箫。”
“师兄你!”
岑之烟也未想到,无论自己如何挽救,局面还是急转直下。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成全你!”岑光远怒斥,“你伤好之后,便去戒律堂领二十火鞭吧!”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可未等众人来得及劝阻,北宫沐晨已经冷冷开口,“不必,我现在便去。”
说完,他毫不犹豫放下玉箫,却唯独没忘将那串琉璃花坠摘下收好。
然后毅然决然离开殿堂,留下众人在原地错愕不已。
“……”
“不孝,真是不孝徒啊!枉我那般器重他……”
岑光远许久都未从情绪中缓和过来,最后只能失落地挥挥手,将众长老散去,留下岑之烟一人。
“没想到沐晨对这次计划竟然反应如此强烈,真是出人意料……”
“唉,看来,这次历练就只好由之烟你来带队了。”
“之烟,之烟,为父在同你讲话呢……”
回过神,岑之烟这才反应过来,忙应声,“爹,女儿知道了。”
岑光远这会儿的怒气平息一些,察觉到女儿异样,忍不住追问,“之烟,自从剑冢回来后,你似乎总是欲言又止。究竟是什么话不能同为父讲?”
的确,自从魔界回来后岑之烟便一直心神不宁,总隐隐觉得心中不踏实。而这种感觉,在得到剑冢被劈开的消息后,便愈发强烈了。
尤其在瞧见今日北宫沐晨的疯狂举动后,更加令她按捺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父亲,您仔细想想,从前沐晨师兄即便与您意见相左,也绝不会这般偏激过分。”
岑光远蹙眉思索,“你的意思是,他今日如此激动,是事出有因?”
岑之烟犹豫片刻,伏在岑光远耳边低语几句。
几息后,岑光远突然眸色一惊,“你是说,那郁氏小女…!”
他这才后知后觉,“难怪,难怪…”
沉思半晌,终于冷冷开口,“之烟,传令下去,严查魔界所有面带胎记的女孩。记住,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是,父亲。”
……
…
魔界,噬域。
阴冷的血雨下了整夜,清晨第一缕光撒在魔宫废墟时,遍地横尸间,女孩正徒手挖着坍塌的泥块。
雨下了一夜,她也不眠不休挖了一夜。
又从日出挖到日落。
终于,泥泞中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在看到那早已血肉模糊的高隆腹部时,郁星洛无声垂眸,泪如雨下。
“阿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抱着她的身子,抽泣着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哭了多久,才从模糊的视线中瞥见周阿姐的手紧紧攥着什么。
小心打开,一条极其精致的彩石手串正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郁星洛瞬间又红了眼圈。
她回想起,之前周阿姐经常捡一些稀奇古怪的彩色小石头收集起来,然后认真拼凑串成好看的手链送给“羊圈”里的姐妹们。
虽不值钱,却满是心意。
直到周围人都收到了手链,除了郁星洛。
阿姐总会安抚她说,“快了快了,给郁妹的,一定要是最好看的那串。”
郁星洛颤着手指,将手链握紧掌心。
“阿姐,这串,果然是最好看的。”
她哽咽着,“你一定,挑了很久很久吧……”
“……郁妹,等我的娃出生了,要管你喊小姨的哦……”
“……到时候,你们一起来赖着我好不好,阿姐给你们做好看的手链……”
“……傻丫头,就算有了自己的娃,阿姐还是疼你……”
回想周阿姐照顾她的那些日子,郁星洛苦笑着,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
“可是,对不起。”
她抚上她的腹部,泪眼婆娑,“是小姨的错,小姨没能保护好你和娘亲…”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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