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太阳光推散,光攀爬到窗沿,山雀在窗前谈论着昨晚的美梦。
被子蠕动了一下,伸出的手关掉闹铃,迟霁睁开眼,适应着手机的强光,六点了,他想翻个身,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被桎梏住了。
身旁这人,昨晚抱着他的手臂睡了一夜。怪不得他昨晚会梦见手上黏着一只大狗狗。
迟霁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给他掖了掖被子,他洗漱间隙,裴时序的手在床上划拉两下,找不到人形抱枕后,才慢慢睁开眼。
他裹着被子起身,睡眼惺忪,盯着泛黄的墙纸发呆,宕机的大脑回想着,昨晚梦里抱着的冰淇淋。缓冲结束,他想掀被子下床,迟霁恰巧从卫生间出来。
裴时序瞬间缩回被褥里。
怎么忘了昨晚是和他一起睡的!不能让他看见!
“早,早啊。”试图用尬笑来掩饰,可他的肢体动作暴露了一切。
迟霁见他神情不自然,弓起身子,手摁着裆部,明白了,眉毛一动,揶揄道:“我下楼拿早餐。你吃什么?”
“都行。”他清了清紧涩的嗓子。
房门关上瞬间,裴时序才松懈下来,自暴自弃道:“干什么啊,偏偏这个时候……”
他上完厕所 ,洗漱完又在床上发了几分钟的呆,自个儿兄弟总算低头了,带上手机去化妆间找迟霁。
化妆师很自然地跟他们打招呼,裴时序点点头,顺手接过迟霁递来的早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啃起油条。
头套戴好,裴时序的早餐也差不多吃完了,脑子里又开始复盘迟霁的所作所为。眼前瞥向手腕,仿佛昨晚的余温尚存,这余温不听使唤地爬上耳根。
他太会撩拨人了……
化妆师并不知道他的玛丽苏内心戏,问道:“裴老师耳朵好红,需要用粉盖一盖吗?”
“不,不用了,一会儿就下去了。”他说着,眼睛还不停往迟霁身上瞟,见这人专心致志剧本,这才松了口气。
妆造老师闻声看去,道:“没事,实在太红后期p就行。”
裴时序调整着呼吸,恨不得当场来一段清心咒。
边上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剧本的台词一句没看进去,耳朵倒是把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最近怎么老是分心?之前不这样啊。
两人在车上相顾无言,一个剧本要翻烂了,一个手机屏幕都要戳穿了。
最后,还是裴时序开口打破沉默:“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迟霁想办法把话题继续下去,问道,“酒店前台怎么说,床今天能修吗?”
想起这个,裴时序就头大,鼓起腮帮子道:“她说要换床板,但酒店现在没有新的床板,等到货了才能换。”
“那今晚只能委屈你继续和我挤一张床了。”迟霁本意是想让他放宽心,“拍摄就这两天,明天就要去影视城了。”
话落到裴时序耳朵里就变成了,得意和不舍。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又在钓我!
“不委屈……”裴时序小声嘀咕。
迟霁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的树木。
车子行驶到片场,在场的工作人员已经架好了机位,导演在跟新人讲戏,裴、迟二人也蹭了两句。
“令狐席和白无砂,原著里的感情线是很模糊暧昧的,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很直白的情感交流,虽然现在大环境不是很允许,但我们尽可能地还原原著,你俩就放开演,一些眼神拉丝和爱在心口难开的状态,都递出来。”
导演说完这些,拿起小话筒:“好好,来,都准备,预备,开始。”
场记板打响。
-
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坐在马背上,头发随着马匹的走动而摇晃着。
“令狐席!!你!”闲明被他用狗尾巴草戳了一路,恼羞成怒。
“啊哈哈哈哈哈哈。”令狐席见状,策马向前头的白无砂奔去。
白无砂见他奔来,收紧缰绳,将马侧过来,挡住了后来的闲明,护小公子在身后。令狐席勒马而下,一脸得意地看向气急败坏的人。
“追不到我吧,追不到我吧,略。”说完做了个鬼脸。
闲明哪里受得了这气,也跳下马追着他打闹。
走在前头的落笙笙见他们迟迟没跟上来,调转马头来找他们,一来便看见一个打,一个闹,一个护。气得她险些把手中的竹鞭折断。
“你们三个!能不能!快点!!赶路!”落笙笙怒斥道,“一个时辰的脚程,你们拖了半天!!!不是抓鸡就是摸虾!本姑娘是来行侠仗义的!不是来和你们踏青的!”
“笙笙别气别气,赶路赶路了。”闲明见她恼了,便不再与人打闹,乖乖跟在身后。
-
“好,咔。”导演道,“保一条无砂护令狐席的。”
“好过。”导演起身伸了个懒腰,端起边上的水,跟旁边的副导演唠上,“迟霁和裴时序挺默契啊。”
“他们之前合作过。”副导演看向补妆的两人,别别扭扭地偷看对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怪不得呢。”
助理小蒋拿着手机跑过来,眼中满是焦急,又看了一眼迟霁,喘着粗气把手机递给裴时序。接起手机,电话那头是姐姐的声音,半晌,他冷着脸走开。
迟霁的余光没有放过任何一点细节,正当目光想追寻时,小张也拿着平板跑了过来。
“时序,微博上有人提前放出了语音,杨正明现在不好过,打算鱼死网破。”裴清絮快速传达信息,“但我打听过了《祈芸传》上星不会受太大影响,只要我们引导好舆论,也能在开播前攒一些热度。”
接下来一则消息,才是衡清最难应对的:“原录音没了,今天楚潇带着她母亲转院了。”
“什么意思?”
“手机被格式化了。”
“谁干的?”
“楚潇。”
另一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迟霁看着微博上的热搜。
#楚潇性///骚扰#
点进词条,如他所料,被曝光的只有杨正明。
魏总,被人保下来了。
这是迟霁一开始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几分钟后,厉晚澜发来信息。
「最近的商务活动暂时取消,你先安心拍戏。」
魏总的语音被拦下,那他本人大概率知道了衡清和承华在背后的手笔,也会知道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包括他。
商务活动取消只是个开始,后续他的代言和资源肯定会降级,他要做好没工作的准备了。
不知道楚潇还好吗?算了,先听听时序那边怎么说。
两人刚转头,眼神就隔着人海打了照面,也就是这一个眼神,他们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拍完戏,回酒店再谈。
下一场是两人的对手戏,他们心里都装着事儿,ng了十多次,导演让他们俩自己滚去调整状态,先拍别人的戏份。
两个难兄难弟,撑着脸坐在石板上。
“我ng正常,你为什么过不了?”裴时序问。
迟霁叹了口气:“担心楚潇……”也担心我自己。
想起姐姐的话,裴时序暂时宽慰道:“你会没事的。”
迟霁正梳理着事情脉络,没注意他措辞。闭上眼三秒,吐出一口气,迟霁拉他起来对戏,道:“先把戏过了。”
这场戏是,两人挤在山缝里躲避匪寇追捕。这一幕的情绪爆发和变化很杂,迟霁对这种爆发力、感染力强的戏游刃有余,裴时序就把握得一般。但有人能快速调动他的情感。
“五十场三镜十八次。”
“开始。”
-
昏暗逼仄的山缝,两人都看不清对方,只能依靠触碰来确认对方是否还活着。
白无砂温热的血溢了出来,滴在小公子昂贵的衣袍上。令狐席让他靠着自己,那人却说:“会弄脏公子的外袍。”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令狐席揽住他,另一手按压止血,“你不许死,你弄脏我的衣袍,你要给我洗干净!”
见这人没说话,令狐席的神情逐渐癫狂,他扯起白无砂的衣领,用脸颊去探气息。
很微弱,白无砂失血过多,手早已麻木,耳边是嗡鸣声。令狐席不允许他睡,攀着他,把自己提起来,够到他的耳朵上。
耳边先是温热,而后是湿濡的水声,随机传来刺痛。
“嗯啊……”这小疯子。
为了让白无砂保持清醒,这人竟死死咬住他的耳朵。
见他有了反应,令狐席声音颤抖,说出来的话甚至有些癫狂:“你是我养的狗,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不许死……”
白无砂抬起没受伤的手,将他往怀里塞了塞,安抚他颤抖的脊背:“是,主子。”
-
迟霁耸起肩,尽可能地往他身上贴,呈现最好的视觉效果。裴时序也配合地把脸埋进他肩颈里。
拉开一拳的距离,他们对视着,潮湿的眼角藏着许多事,瞳孔微晃,将情感一点点抖出。
导演没喊卡,两人只能继续,摄影机对着他俩转,他们面对面,迟霁右眼溢出一行泪。
这场戏,他是不哭的,但导演一直让他们给情绪,迟霁只好控出一滴泪。
心头被这颗泪砸得发酸,裴时序放在迟霁背后的手不觉用力,揉皱了衣袍。他抬起手,拭去泪珠,额头抵上额头。
“好!!过!”导演拍案叫好,看着屏幕前的画面,“这个眼泪给得不错啊。”
这滴泪让令狐席这个玉面修罗的人设更加复杂。
终于过了,两人都暗自缓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完全缓下来,裴时序就回想起刚才迟霁咬自己耳朵时的触感。
唇瓣很软,贴在耳朵上,触感类似冰皮大福,冰凉弹软,不知道亲一亲是什么感觉……
不对!我在想什么!!!再这样下去,我就完蛋了……
小裴总的微表情一秒变八百个,一旁的迟霁看了,脸上冒出问号。
这少爷又怎么了?
乌拉拉~~感谢收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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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爆料!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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