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做生意就滚!

美没什么耐心,只将手边的一沓纸扔在茶几上,示意祂看。

印拿起来刚读了一行,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RUS约你在克里姆林宫谈话?又是乌的事?”

“不止,不过乌八成要搞破坏,之后我还要跟伊在马斯喀特进行第三次谈判,明白我的意思吗?”

“……”

想不明白也得明白,美这人最喜欢给空头支票,祂最近忙,给出的承诺就会无期限拖延,这番话无非是让印耐心等着,不要隔三差五地来催。

“是……”印不甘心地点点头,离开前脑子一抽,回头问,“那个存钱罐你还要吗?”

专门拿来威胁祂的东西理应砸碎才是。

美冷眼看来,却还在笑:“为什么不要?还是说你接得住?”

印被那潜藏着杀意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摇头,仓皇而逃。

客厅沉寂许久,半晌,美的声音幽幽响起,冰得刺人。

“废物。”

种花家。

沪缩在床上,对着圣给的纸条发呆,祂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想找人出主意又怕传出去造成误会,只能旁敲侧击,几乎把家里人骚扰遍了。

有几个人听出了弦外之音,玩笑道对方是仇人吗,打个电话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约架。

写着电话号码的纸被祂搓来揉去,短短几天就旧得不成样子,打扫卫生的时候差点被当成垃圾扔掉。

从电影院回来那天,沪匆匆将手机里的号码都核对了一遍,但没一个对得上,祂一直都有莫和圣的联系方式,只是不常用。

这是个陌生号码。

窗帘关得很紧,透不进一丝光,沪靠在床头,将纸捏成一团攥在手心,用力得发白。

祂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莫对自己会是这个态度,身边人好像都知道隐情,只有祂跟个傻子似的满头问号。

明明……

沪咬唇,摊开手,视线落在再次被糟蹋的纸团上,心乱得紧。

……该死的,到底为什么!!

莫对祂的印象应该糟透了才对!

毫不夸张地说,祂们的初见不是糟糕,是相当糟糕,糟糕到祂都以为下次见面时,对方会给自己两大耳刮子。

然而后来的每一次相见都出乎意料。

二十世纪初,上海。

这里的冬天不常下雪,但遇到雨夹雪时一样冷得浸人,城内多是朱门酒肉,城外却遍地冻死骨。

成了租界的魔都夜夜笙歌,多年来的纸醉金迷深入人心,谩骂者无数,却又抢破头地往里挤。

沪从舞厅出来的时候正值后半夜,上好材质的外套被弄得皱巴巴的,还被人泼了半杯酒,香气四溢。

自从1845年清将祂作为租界扔给英后,其祂人眼热得不行,1849年,法也来分了一杯羹,而到了1863年,这里已然成了12国的公共租界。

这些人道貌岸然,美名其曰“来做生意”,实际上作践蹂躏,乐此不疲。

沪一开始很不甘,也试图反抗,可当亲眼见证清的绝情和外面的民不聊生后,祂反倒迷茫了。

除了一些小冲突,英法等人对祂多是恐吓和威胁,不会动真格,比起外面的那些衣不蔽体和尸横遍野,这里多的是醉生梦死。

那些人一有空就拉着祂搞些乱七八糟的名堂,昨晚又是折腾了快一个通宵,沪被灌了不少酒,灯红酒绿的景象在祂眼中张牙舞爪,直到神志不清了才被允许离开。

稀疏的雨丝中夹杂着雪点,沪七拐八拐地走两步就要扶墙休息一会儿,冰凉的寒风也刺不醒朦胧的意识。

哈,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能活,祂麻木地想。

身上的租界烙印隐隐作痛,沪抓紧胸口的衣料,在无人的墙角闭眼忍耐,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钟连敲四下,祂猛地惊醒,差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晕过去了。

凌晨四点的夜上海依旧笙歌鼎沸,不知哪位头牌的曲调悠扬动听,缱绻着徘徊街头。

祂靠着墙动了动腿,沉甸甸的抬不起来,浑身乏力不堪。

正懊恼着,一双手突然从后面扶住祂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试探。

“你还好吗?”

“!!”沪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挣脱桎梏,一个没站稳,往前栽去。

那双手又伸了过来,在祂倒地前将人按回了怀里。

“没事吧?”很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笑。

雨不大,但周遭却突然充斥着风雪的气息,紧紧地包裹住两人。

酒精麻痹了大脑,沪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高,自己这么大个人居然能被整个圈起来。

祂皱眉,一言不发地将人推开,突然想起什么,又踮脚捧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左右端详,努力地在脑子里翻找片段,好半晌才记起这个有点眼熟的人是谁。

“……莫?”

沪曾远远地见过祂一次,那时的苏联刚刚诞生。

“你认识我?”那人被这么没有礼貌地摆弄半天也不生气,语气还是淡淡的。

“……”沪没回答,只勾着莫的领子玩上面的针线,指尖一下一下地摩挲布料,冰凉的空气染上酒香,“俄家的人,哦不,现在是苏了——找我有事?你知道我是谁?”

在祂看来,每个来找自己的人不过都是为了那点利益,只要知道祂的身份,就都跟见着了肉的狗一样扑上来。

奈何民也如清般自身难保。

莫微微弯腰,好让祂够得到自己的衣服,绅士道:“知道,我是来谢你的。”

“嗯?谢我什么?谢我把自己拿给你们玩?”沪低低地笑着,扎起来的头发有些松,抖落几缕青丝,微醺的眸子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纵然为了方便用的男体,抬眼亦是万种风情。

不等莫回答,祂按住对方的肩,把人推到墙上,手指挑起下巴,蛊惑一样的调子:“你也想跟我做生意,是不是?”

夜晚的上海灯火辉煌,映在眸中胜似繁星流转,酒色醉人,随着呼吸喷洒脸侧,滚烫难耐,不知谁的心跳悄然加快。

莫看了眼祂再次踮起来的脚,嘴角上扬:“我是想谢你这段时间帮忙照顾我们的孩子,那些‘白俄’。”

从19世纪末开始,沙俄的子民就开始陆陆续续迁往哈尔滨、天津、上海等地,十月革命后更是大规模地逃亡,在中国各地建立起“俄侨社区”。

虽然现在还不能把孩子接回去,但最近稍空一点,莫便辗转各地查看情况并表明谢意。

但沪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

“……”大脑反应了良久,沪忽地沉了脸,那些外国人一开始是响应本国殖民扩张的政策才来的,尽管二十多年来演变成了逃亡,但祂绝非心甘情愿地接纳。

感谢?分明是来看祂笑话的!

怒气上涌,在酒精的催化下疯狂蔓延,很久没发作的租界烙印再度灼烧般痛起来,祂闷哼一声,胸口的衣服险些被撕烂。

莫关切地伸出手:“要紧吗?我先送你回——”

“滚开!!”沪恶狠狠地甩开祂,疯了似的吼道,“装什么装!不做生意就滚!不缺你一个!”

祂喘着粗气,踉跄了几下才站稳,一个劲儿挑着难听的话抛出去,自己都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只是面前的那张脸从头到尾都没一丝变化,连眼中的风雪都没被怒火消融半分。

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睡梦中听见钟声敲了五下,颠簸中有谁在说话,听不清,在自己床上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

再遇到莫就是很多年后了,沪装作不认识祂,笑脸相迎的同时将礼数做到了极致,仿佛这样就能弥补当初的口不择言。

然而祂们的交集并不多,除了公事公办的文化交流,私下几乎没有接触,祂也就渐渐将此事抛之脑后,甚至连这个人都不常想起,那晚的事就这样跟着楼顶的钟声一起淹没在了历史的潮水里。

直到那天华拦下祂的车,莫突然出现帮祂解了围。

沪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以私人身份见面,居然还是这么尴尬的情况,唯一的进步就是自己终于没乱骂人了。

可祂始终不想跟莫有太大牵扯,不仅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出了个大糗,更因为自己看不穿这人。

每个人的每一步路都该是精打细算的,算着金钱,算着筹码,算着利益。

这很好,沪很喜欢,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谁好,只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再给出相应的报酬,就能赢下牌桌上的所有赌注。

祂很擅长这个。

但莫很奇怪,帮了旁人一次又一次,却一句索要酬劳的话都没有,连暗示都没有。

沪不习惯,很不习惯,祂不知道怎样才能两清这场人情债,所有的问题都该是生意场上能解决的才对。

如果不能,那一定是筹码不够。

祂坚信不疑。

下定了决心,沪展开那团被汗打湿的纸,在拨号界面输入号码,短暂的犹豫后心一横,拨了过去。

煎熬的等待很是漫长,“直接挂断”的念头出现了几百次,可惜没等祂纠结完,一阵忙音后,通了。

祂手一抖,两边同时沉默,几秒后那边先开了口——

〔喂?〕

再次感谢金主大人的打赏,没想到走一半回来了两次,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其实在沪失去意识前还发生了点事,但祂喝断片不记得了,所以应该用莫的视角来写,但这章不方便切换,因此直接跳过了。

我发了上一章后发现评论区依旧冷清得吓人,点击和评论不成正比,真让人痛心……大半夜的悲从中来,好歹也是更了,各位留句话再走好不好,虽然退圈了,但是这本文的数据还在后台挂着呢,没锁文的话就一直都在,大晚上看得人心里凉凉的[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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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不做生意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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