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从回忆中脱离,兰波杵着拐杖,手伸向面前病房的门把手。
咔哒。
先他一步,门从里面打开了。
“…太宰君?”
黑发鸢眸的少年与兰波四目相对,弥漫在少年周身的是前所未有的压抑和阴郁感。
“兰、波。”
一字一顿,仿佛在齿间碾碎。
兰波:“………”
他的视线跨过太宰治头顶望进屋内,地面上躺着两只摔碎的白桦木十字架,满身绷带的赭发少年靠坐在床头。
中原中也衣被凌乱,胸膛起伏着,貌似刚刚发生过争吵。搭在白色被褥上的手双拳紧握,他侧着头,兰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到抿的发白的唇。
还未等兰波更仔细的观察,视线就被倏然关闭的房门阻隔。
太宰治望着兰波,皮笑肉不笑,“我们该谈一谈了,谍.报员。”
最后三个字像蛇类的嘶鸣,轻柔地缓缓从太宰治舌尖吐出。
兰波:“…………好。”
两个脚步声逐渐远去。
病房内,刚刚还一副悲愤哀伤模样的中原中也骤然松下一口气。
中原中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他真的不擅长演戏,还好太宰反应快,及时把十字架摔到地上做出争吵的假象。
门外脚步声已经彻底消失,中原中也对接下来太宰治要做的事隐有猜测。
兰波是带给中原中也生命的人,也是曾经对他的朋友做下过恶事的过节者。这让中原中也对他一直感官复杂,因此在听到太宰治的计划时中原中也虽犹豫一瞬,但最终仍旧全力配合。
余光瞥过地上的白桦木十字架,中原中也双唇紧抿。
他承认他是在迁怒,魏尔伦对棘刺和旗会造成的伤害是实打实的。如果不是棘刺………他能触碰到的就真的只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唇角染上自嘲,在太宰告诉他消息时他心中只有深深的庆幸,哪怕知道棘刺的复活方式中原中也心中也只有太好了这一个想法。
太不该了,推己及人,以这样无可辩驳的方式认清自身的本质,对棘刺来说太过……残酷。
所以,他更不会放弃。
掀开被褥,中原中也撑着墙站起身。
伤害同伴的债,他会全部讨回来。
蓝瞳在灯光下燃烧起火苗。
*
另一边,太宰治和兰波的交谈也进入重点。
“我想你应该清楚,一年前你的所作所为早就足够组织处决你了。”
两人停驻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间,太宰治背对兰波,透过巨幅落地窗注视着昏黄西沉的落日。
“是棘刺一力主张保下你,森先生才会在后续隐瞒你的部分罪行、淡化你的存在。”
鸢色瞳眸转动,视野落点于身后人映照在落地窗的影像上,通过玻璃的反射兰波看见了那片空无一物的暗色。
“如今,是你该偿还恩情的时候了。”
太宰治转身,他背着光,鸢瞳是唯一一抹刺眼的血腥亮色。
“去作为主力之一,协助港口黑手党绞杀暗杀王。”
兰波指尖微颤,他沉默半响,垂眸道:“以魏尔伦的战斗力,我恐怕难以做到这一点。”
太宰治勾起唇角,他声音阴沉而意味深长。
“是你做不到,还是——你不想做。”
“………”
“哼。”
所有的表情都从脸上消失,太宰治终身始终弥漫的粘稠恶意突兀失踪,兰波疑惑地抬眼,怔愣中仿佛看到了一位走上看台的观影者。
曾经的感性随断线风筝而泯灭,只剩下为达成目的冷硬压抑的理智计算。
“来做个交易吧,兰波。”
“等价交换。鉴于魏尔伦意图摧毁港.黑的最终目的,你协助组织度过难关,抓捕魏尔伦。而港.黑则在事成之后,帮助你将外逃九年的暗杀王送回法国。”
兰波:“……我不认为贵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太宰治用那张机器般的脸勾起嘴角,“这不是有你在吗——无视物理法则的亚空间操纵者,一年前克制中也的英姿尚历历在目呢。”
兰波:“………”
太宰治:“既然中也是和魏尔伦以类同方式诞生的异能生命体,中也的弱点也是魏尔伦的弱点。”
他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密封的试管,浓绿的药液随着指尖翻转在玻璃试管内流动。
太宰治:“棘刺的实验室留下了不少好东西,以他的药物配制技艺,随便拿那么两样也够用了。”
脆弱的玻璃试管忽然从指间滑下,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不知名的药液并溅开来。兰波下意识捂住口鼻,大退两步。
太宰治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看着兰波严阵以待的警惕模样。
“有解药,躲什么。”
兰波动作一顿,他站在原地,慢慢放下了捂住口鼻的手。
太宰治嗤笑一声,“那么,你的答案。”
话音落下,无光的长走廊彻底陷入寂静,落地窗外星点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照进走廊内,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随着时间流动,夜色浓郁,点星逐渐成片相连,盛大的夜之城揭开白日面纱,一条条道路由灯带与车灯点亮,像极了流动的黄金河。
兰波心乱如麻,他的思绪不倒翁般不断徘徊着。
『我的弟弟不会像我一样去做任何人手中的刀。』
昔日旧影在脑中闪现,九年前扛着唯一的同类苦涩地、痛苦地将枪指向他的魏尔伦。
『我不会把他给任何人,也不会放回研究设施。这个孩子会在某个幽静的乡村里,在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悄悄地长大。』①
他们在争吵,而他似乎在劝慰。
『回国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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