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经声弯着腰专注地看着虞雯翊，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两个人的呼吸都紊乱起来。
虞雯翊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璩经声伸手将她耳旁散落下来的头发拂到脸颊边缘：“好。”
就这样盯着彼此上扬的眉眼，不知道是谁的耳根最先红起来。
虞雯翊回想起昨晚在璩经声宿舍最后的片段，脸颊微微发热。
她重新点进去自己的微博，正版的评论罗伯特没有再来她的评论区，为了安心，虞雯翊把它送进了小黑屋。
为了她的“罗伯特”，不好意思了，这位罗伯特。
预备铃声响起，虞雯翊走进十一班的时候想起来忘了拿翻页笔，坐门口位置的学生一反往日的表现，主动推荐自己去拿。
为了不浪费时间，虞雯翊直接让他去了。
等到抽查对话背诵的时候，虞雯翊明白过来刚才他为什么那么积极。除了开头的问候语，后面一句也没有背出来。
虞雯翊又往后点了几个学生的名字，除去流畅、发音之类的要求，只有两个人完整地背诵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本来要军训，所以都有些躁动，侥幸心理今天没机会检查了。
但不巧，碰上下雨取消了，今天依然正常上课。
虞雯翊又失望又生气：“之前我说上公开课选班的时候，你们都特别积极，还不让选另外两个班，结果表现成这样。看来，我要重新考虑，再做选择。”
虞雯翊目光转冷，下面的学生都不自然地低着头，显然很怕被抽中下一个背诵。
她知道不用再提问了，没有背诵的人不在少数。
见虞雯翊脸上渐渐显现出失落的神色，课代表焦急地想站起来让他们表态。
虞雯翊制止了她的动作：“我们继续讲完剩下的部分。”
下课后，虞雯翊在讲台上签授课记录，刚才站着的学生都围过来补救，你一言我一语。
第二节是璩经声的数学课，他要修改PPT上的几处错误，就提前进班来了。
讲台上围得满满的，甚至有人试图去拉虞雯翊的胳膊不让她走，璩经声眉头紧锁：“都散开。”
学生本来就怵璩经声不笑时的压迫感，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立时都没了声音，纷纷回到各自座位上。
虞雯翊怕耽误他候课，简单点过头后往外走。
英语课代表就坐在第一排，璩经声见她欲言又止，出声让她下课到四楼办公室来找自己。
正式上课后，璩经声很快调整好节奏，课堂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之前大课间班里闹哄哄的、各种叽叽喳喳声，此刻有些过分安静，部分学生拿出英语书在看对话部分。
学习委员和英语课代表忐忑地跟着璩经声走进四楼办公室。
他办公桌旁边有两张补作业的学生还没搬走的座椅，璩经声让她们坐下：“别紧张，我听听发生什么事了。”
学习委员手里还攥着英语练习册，璩经声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她的名字下面写了一句英文的“我喜欢英语老师”。
“很喜欢英语老师啊？”
两个人重重地点头：“英语老师上课讲得特别好，还会关心我们，怕我们中暑之类的……”
学习委员不好意思地又加了一句：“还有，英语老师好漂亮的。”
璩经声：“那对待喜欢的人的方式，就是让她伤心啊。”
说到这里，课代表情绪开始波动，连说带比划地描述英语课堂上的情况。
璩经声耐心地听完：“所以他们刚才都围着英语老师说好听的话？”
控诉完，两个人也平复了心情：“老师，我们班的学生也不坏，就是懒了点，没有说故意跟英语老师反着来，他们想着推到今天晚自习或者明天早读背来着。”
学习委员问他：“老师，怎么补救啊，我们班是真的想上公开课的时候好好表现的。”
璩经声说：“不能只会说好听的话，行动呢。还有，自己的错误要自己想办法，真心实意地去做。”
“那我们两个叫他们挨个去找英语老师背诵？”
璩经声让她们看自己的手机屏幕，还是要给她们两个留出些课间时间，于是提醒道：“你们也说了，好多人没背，那样很浪费时间，一起不可以吗？”
两个人恍然大悟，学习委员小声地告诉璩经声新想出来的办法：“我们回去跟大家讨论一下，数学老师，你真聪明。”
璩经声不禁笑了起来：“你们也很聪明，一点就通。”
走的时候，课代表鼓起勇气：“数学老师，你笑起来……就是更帅了。”还是没敢说多笑笑。
刚开始不能太松，不然课堂纪律各方面抓不住，璩经声稍稍正色：“那个对话就几行，真谈不上难，督促他们赶快背。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我说不准路过去看。”
“放心吧，老师。”
……
中午虞雯翊没跟璩经声他们一起吃饭，妈妈和果冻在外面等她。
雨已经停了，跟蒋泠拥抱过后，虞雯翊蹲下来安抚有些激动的果冻，它哼哼唧唧地各种往她身上扑。
虞雯翊本来想坐副驾驶，蒋泠看了看果冻：“去后面坐吧，怕它伸着脑袋闹你，幸好没穿你那些漂亮得不得了的裙子。”
虞雯翊系好安全带，摸了摸小狗头：“你不说我都忙忘了，也不好带过来，只能以后回家穿了。”
“我后面可能要买新的裙子，地址会填家里，到了你帮我拿，妈妈。”
“好。”
下午第一节还有课，母女俩找了一家面馆。虞雯翊点的牛肉面，不知道和A市那家的味道有没有差别。
蒋泠打量着虞雯翊：“没晒黑就好。学生还好管吧，一个班那么多人。”
“没有，好好擦防晒了。挺好的，他们都很可爱。”虞雯翊忽略上午的插曲，“想吃家里的饭了。”
蒋泠把几道小菜推到中间：“那好说，周五晚上就回家，我们来接你。”
“可能回不了，周六说好了有人过生日，周日要看晚自习接学生安排。”
“那下个周末，没事，过很快的，实习时间也不算长。”例行关心完生活，蒋泠转向感情方面，“有没有遇到心动的好男生啊。”
虞雯翊差点呛到，没第一时间否认。
那就是有情况，蒋泠好奇地问：“还真遇见了，什么样子的啊？”
“……我想想，一时形容不出来。”
蒋泠打趣道：“这么好啊，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确定了让我们见见，我们雯翊头一回谈恋爱。”
“是很好。”虞雯翊略带羞涩地笑。
……
吃完饭，蒋泠把虞雯翊送回了学校。
“拜拜，确认了会跟你们讲的。”虞雯翊没让蒋泠再下来，关车门前她又摸了摸果冻，“也会跟你讲的。”
还有五六分钟打预备铃，虞雯翊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璩经声坐在沙发上，“还好吗？”
虞雯翊被问住了：“跟家人见面很好……其他的要一会儿上完课才知道。”
英语课代表打报告进来拿作业本，顺便接虞雯翊去十一班上课。
“我上课去了。”虞雯翊见她抱着作业本还坚持要拿自己的教案，匆匆跟出去。
虞雯翊侧身点开这节课要用的课件，刚转过身来，上课铃响了，所有学生问过好后，虞雯翊让他们坐下。
没有一个人坐下，课代表喊了一句“三二一”，台下齐刷刷地开始背她上午提问的对话。
声音大到吓了她一跳，虞雯翊环视了一圈，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地背下来了。
背完对话以后，教室里紧接着响起一遍又一遍的“老师，对不起”、“老师，我爱你”。
声音洪亮到对面十二班的学生都在看发生了什么。
这两句话是用英语说的，这个整齐度，他们应该有排练过。
所有人依然没坐下，课代表和学习委员明显在观察她的反应：“老师，上午不会背的这节课愿意站着。以后一定都好好背。”
虞雯翊猜测是她们两个想出来的，各种情绪在这一刻交织：“都坐下，下不为例，这是你们说的，说到——”
“要做到——”
虞雯翊也看着他们，嘴角扬起一抹笑。
下课后，虞雯翊问课代表和学习委员怎么安排的，两个人把跟璩经声的谈话也悉数告诉了虞雯翊。
“数学老师说，不能光说好听的话，要付出行动。”
“数学老师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才够真心实意。不是数学老师让我们这么做我们才做的，我们认识到错误了。”
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各种各样的声音被屏蔽掉，虞雯翊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跳得飞快。
璩经声已经不在沙发上了，虞雯翊打开微信，有他发给自己的新消息。
【十一班的表现，我听到了。】
【心情有没有变好一点点。】
【下班去拿快递的时候，我跟你一起。】
何止一点点，虞雯翊腹部式深呼吸了几次，打字回复璩经声。
下班后，两个人拿了快递往宿舍楼走。进门前，璩经声把自己的快递递过来：“送给你。”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虞雯翊一脸懵地接过来。
“什么节日也不是，只是想让你开心。”璩经声给她推开门，“去打开看看吧。”
虞雯翊急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拆快递，正是她忘记买了的那款哥特风的克莱因蓝色的Lolita裙子。
虞雯翊想起来自己之前发过的微博，每次买到喜欢的Lolita裙子，她都会发一条动态。
【漂亮小裙子 1，好心情upupup。】
这家Lolita裙子她暑假前点赞过，但还没发过动态，于是璩经声判断她还没买，就给她买了。
她记得这家Lolita裙子是预售，六十天内发货。
虞雯翊看着快递单上寄件人的信息，是从A市他家寄过来的，璩经声很久之前就买了。
想让她开心，所以，今天让家里寄了过来。
虞雯翊打开微博编辑今天的动态。
【漂亮小裙子 1，心动值无限upupup。】
然后，虞雯翊去隔壁找璩经声：“遇不到我怎么办？怎么处理它？”
“只想过怎么遇到，这不是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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