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瞬间,一股清冽如冷藏过的薄荷气味萦绕过鼻尖。
她仿佛身处无人冰川,又仿佛身处雨后草原,想伸手,又怕惊扰。
温凉一触即分,对方疏离地退开半步,双手重新插回衣兜,上身微微后仰。
时易笙目光跟着他缩回的手,缓缓挪到了他身上。
她这才发觉,大家穿着有些松垮的黑白校服,在他身上却很熨贴。
上午系在腰间还看不出,这会儿再看,流畅的线条刚好撑起肩线,肩背不薄也不厚,是充满少年气的身形。
视线往上移去,慢慢流连过那瓣淡色的薄唇,立挺的鼻梁,以及……微微弯起,看着她的眼睛。
教学楼冷白的灯光在他身后投下,她无声注视着那人散漫的笑,觉得自己从冰川,细雨,又回到了夏季,明亮又灼热。
这人明明生得白净张扬,一双瑞凤眼眼尾微挑,薄唇扬起时,如沐春风……
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那人看着她挑了挑眉,她视线才迟来地被烫了一下,慌乱收回。
“诶,好像上课了,那我们先走了。”
时易笙热着脸,推着宋听往小平房匆匆跑去,头低得都要靠上她的肩膀。
沈余城冲着她们的背影,连忙喊了一声:“军训结束了就出来玩啊!”
“好!”
落荒而逃。
不知怎的,旅逸突然想到这个词,低哂一声。
“你什么情况啊?”
“什么?”
“张德丑啊!这难道是什么新玩法??我还张德帅呢。”
旅逸闻言嗤笑一下,随口道:“开玩笑的,这名字说出去谁会信?”
沈余城心想也是,但他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你逗她干嘛?我跟你说,她们可单纯着呢,要是当真了我可不替你背黑锅。”
他只是想象了下那掉马的场面,就不禁啧啧,“想想就尴尬……张德丑,亏你想的出来。”
旅逸暗自捻了捻手指,想到对方装作第一次见他的表情,喃喃重复:“单纯……”
晚自习。
姚老师坐在讲台后镇守,宋听偷偷向同桌塞过去一张小纸条。
这餐巾纸版小纸条软趴趴的,时易笙卷开扫了眼,拿起笔,笔墨一下子在软纸上晕染开。
宋听看了眼,一行隽秀飘逸的字出现在她问题下。
[你不是对那张德丑感兴趣?怎么不加他好友?]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不做舔狗谢谢。]
时易笙有点心虚,自己其实还真是肤浅的人,她对张德丑感兴趣完全是出于长相。
可也像她说的,只是因为长相。
她对这人并不了解,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站在阳光下,抬手进球的模样。
今晚倒还多了个……
就是她被对方轻轻拉过去,避开人流的那一瞬间。
她虽然没喜欢过人,但也听说过青春期悸动向来美好又短暂。这点荷尔蒙不至于让她抛开脸面,去追求一位素不相识之人。
想到这,她又刷刷写下一行字,力道压得很重。
[谨遵母训,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花痴的!]
时易笙刚写下这句话,目光跟着挪向两人一穷二白的桌面,又转了转头,看向在场零星几人同样荒芜的桌面。
学校是什么情况?没发书还上晚自习?还派老师坐镇?!
姚老师对此见怪不怪,早早从办公室拿来一本书立着看,顺便挡住同学们新奇的视线。
书封大喇喇写着五个字:被讨厌的勇气
时易笙突然回想到初中她去办公室问问题,语文老师桌上也摆着同样一本书。
这年头班主任压力都这么大吗?
时易笙有个广大学子的通病,就是赖床,加起床气。
转天早上她被广播中不算音乐的噪音吵醒,本能地想怒砸床板,可恍惚想起自己是在集体宿舍,忍了又忍,于是怒砸行动变成了一声软绵无力的啧。
一脸哀怨地穿戴整齐,她和同样赖床的宋听急忙跑到操场,刚好卡上最后一分钟。
“呼……赶上了。”
“你们两个!迟到了知道吗?!磨磨蹭蹭,还不快归队?!”教官如有实质的犀利目光刺了过来。
时易笙今日直觉:她这军训不会好过。
操场被一批批军爷围住,气势浩大,但再浩大,都不及教官洪亮的一嗓子。
四周投来的目光如芒在背,时易笙红着脸,找了个空把自己填进去。
嘴角还没瘪下去,她察觉到什么,往左一瞥,正好对上旅逸的视线。
……救命。
十班怎么会在四班旁边啊?偏偏张德丑还跟她同一排?!
时易笙目视前方,站直军姿,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徒留身躯在风中凌乱。
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脚底板传来痛感还不够,直到浑身不得劲,她们教官才大发慈悲喊了解散。
看着两位教官并肩离去,时易笙总算知道她在张德丑面前出丑是为哪般!
身体越受挫,心灵就越需要抚慰!
时易笙拉着宋听直奔食堂,刷卡付账,落座,一气呵成。
金黄的鸡蛋饼一口咬下,浓香入味,咸淡适中,温热的豆浆咕咕入口,甘甜暖心。
时易笙想起方才那尴尬的对视,忍不住戳戳宋听:“我跟你说……”
咣!
两个铁盘子相继放下。
餐盘上的光线乍一下被阴影遮挡,时易笙僵硬抬头,讪讪一笑。
“……hi,这么巧啊?”
一边说,她一边挥了挥手。
态度友善,动作僵硬。
旅逸笑着看她一眼,视线落回到餐盘,隔她半米距离落座:“不巧。”
沈余城长腿一跨,直接在宋听边上坐下,嘴里咬着包子补充:“我们专门来找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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