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谨低头把玩剑柄，一整个心不在焉，“好了？你给我扇个巴掌。”
“我扇你？”狗妖目瞪狗呆，眼里满是无措，又带了点兴奋。
“你梦呢。当然是我扇你，不然你叫外面的人怎么看。”宋怀谨翻了个白眼，横了他一眼。
狗妖犹犹豫豫地将脸凑过去。
“啪啪”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左右两边相互对称。
“对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杀他们？我好有个准备。”宋怀谨甩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继续说话。
“今天晚上。”
“那你负责那个茶商，我负责我的师兄弟。”
“行！”
“你到时怎么溜到沈升那儿？你是要留他活口的，而且你必须带他去你主人的家中。”
“他平时在他家祠堂里供养我，那地方是他专门选的不容易被人发现。”
“嗯，他为什么养你？”宋怀谨的思绪像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他想让这家店破产，而我就弄虚作假助他。”
商量完事后，狗妖顶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送宋怀谨出门。
“老子告诉你，下一次再敢误了老子时间，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了。”宋怀谨的剑抵在狗妖脖颈，恶狠狠的说。
“是是是，再不敢忘却。”狗妖说话时低声下气，却没弯腰。
“滚！”宋怀谨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令狗妖向后趔趄几步。
狗妖欲哭无泪，公报私仇？可他们有什么仇吗？
店外闹着一团，店内客人又少，没多少人注意到这儿。
宋怀谨目不斜视，来到一个巷子口，脚下忽现一条大黄狗。
“走吧，带路。”宋怀谨跟在黄狗后面左拐右拐，拐进深林里，这正是宋怀谨杀掉跟踪她的人的地方。
“就是这儿。”
宋怀谨向前张望，面前是一座小宅院，奢华，又不失低调。
“走吧。”
深夜
“师兄，好久不见！师妹到了你这儿，你怎么不开心？”
宋怀谨笑着冲他招手。
“你面对一个想杀自己的人会开心，烦人精。”
“谬赞，谬赞。”宋怀谨羞涩摆手，像是这位师兄说了她什么好话。
“谁夸你了？”师兄斜靠在床上，表情满是嫌弃。
他床边没有武器，甚至一张符也没有。
“师兄不愧是宗门的天之骄子，对自己很自信啊。”宋怀谨微抬眼皮，嘴角弧度小小上扬。
“怎么会？若你想拿我这条贱命，尽管拿去，反正也卖不上多少钱。”师兄半阖眼，似是不屑睁眼。
“师兄，这么自暴自弃，难道不反抗一点吗？”
“反抗有什么用？已经落到这境地了，我为何反浪费力气，毕竟师妹为了抓我，一定煞费苦心吧”
“师兄猜的真准，是想要奖励吗？”
“滚！”
“不过师兄，你这一切不都是咎由自取吗？”宋怀谨看着他笑得明媚灿烂，眼里的嘲讽却怎么也藏不住。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师兄笑的一脸无所谓，两腿交织，胸下一大片裸露。
宋怀谨眉头皱起，形成三个“川”字。
“师妹，你心里一定在唾骂我吧，认为我杀人不眨眼，玩弄人心。可那又如何，若你想让我死，自便。”
宋怀谨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么想死，本以为他会反抗，她会和他打一架，可他偏偏没有反抗，甚至连一件武器都没有。
果然是一个神经病！
“师兄难不成真准备坦然受死。”
“那是当然。”他缓缓起身，衣襟半开，腹肌若隐若现，轻轻抬手。
宋怀谨以为他要做抵抗，不料却是作投降。
“我不会叫你死在我手里，既然师兄如此不惜命，那我便给你个选择。”
“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乖乖听我的？”
“师妹这么貌若天仙，师兄怎么舍得让你亲自动手？”
师兄下床，走上前接过宋怀谨给的丹药并吞下，走在宋怀谨前面。
他们走出宅子，赶去三口人死前的宅院。
“不过我很好奇，咱们天乾宗什么时候出了师妹这么人美心善的修士。”
“人各有志。”
“哈哈……”师兄癫狂大笑，刺耳的笑声在静谧的森林中回荡。
“笑什么？”
“我笑师妹你的天真，在这个世界里哪儿存在什么志向？在这世上活着的全是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货色，包括师妹你，也是。”
“你疯了！”宋怀谨冷静开口。
“那你呢？”
“我也疯了。”
“宋厌，我们都是一群疯子。”
宋厌不再笑，他停止了疯狂。
“我真的活够了，今日随你一走，只求下辈子投去畜生道。都说人死言必善，不妨告诉师妹一件事。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他们吗？”
“说吧！”宋怀谨垂下眼眸，低低应声。
“因为我看不得他们好。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幸福，凭什么我不被父亲疼爱，凭什么我就要去天乾宗。”
“你知道吗，我被送去天乾宗的时候，我亲爱的父亲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反而在笑。他在笑他最宠爱的庶子没有被选上。”
宋厌说这话时，很平静，像是疯够了，又像是接受了。
宋怀谨没有说话，他们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享受着吹拂而过的清风。
到了地方，宋怀谨看到老早就到的狗妖和鼻青脸肿，全身没一块好肉的沈升。
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哪怕快死了，沈升依旧在反抗，在博一线生机，直到他看见走来的宋厌。
他呆愣住，不再反抗，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我的钱，我的店，全没了。”沈升昏倒在地，又或许是死了。
狗妖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你来了。”
“对，他们也应该快来了。”
没过多久，三缕黑烟悄然而至，那三个人来了。
“主人，我终于为你报仇了。”狗妖跪地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脸。
年轻女鬼看到后，冲上前抱住痛哭的狗妖，“是大黄吗？”
“大黄，我以为你死了。原来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剩下两只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情况？两个仇人都在这儿，一个还快死了。
宋怀谨看到眼前此景再次笑出声。
这一次，三只鬼没有攻击她。
最后，沈升死了，宋厌也死了。
宋厌死前，笑着对宋怀谨说谢谢。
果然是一个神经病。
“宋欢喜。”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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