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识归位

一种熟悉的温度透过手指传递到我周身,我下意识地反握那只手。混乱的意识相互碰撞着,逐渐变得有条理起来。

我是虚,位居下神之首。我现在在地球,为即将到亿年之战做准备。上一次大战,也就是第九次亿年之战,作为全宇宙的守卫,我损失惨重。这次收到很可靠的消息告诉我这一次的战场被安排在了地球,于是我打算提前来这里做部署和准备。可我不知为何内心总有一些不安,并且多了一些犹豫和担心。于是我这次预留了一半的精神之力在全宇宙的神柱,以防万一。只是没想到我的意识竟因此迟迟未能归位,我这地球代理人马上就要十八岁成年礼了啊!

十亿年前,我犯了一个错误。作为下神的我喜欢上了一位上神,等级制度在神界是万万不得逾越的。当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因挑战权威而受到了处罚,被贬到全宇宙做类神。其说完我掌管全宇宙维度,不如说我是被贬到此作为守军。在全宇宙里,每隔一亿年,就会有一只来自混沌之源的兽,打开混沌之门企图摧毁全宇宙这个神界通向其它维度的总署大门。我的刑期是十亿年,而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刑期内守卫全宇宙的大门。刑期借宿,我便能重回神界,取回我作为神的身份。

无是上神的分身,早些时候我就有点怀疑,但是我一直没有拆穿,生怕再闹出些不愉快。原本打算在第九次亿年之战后把事情问清楚,上神她为何要派分身在全宇宙陪我渡这十亿年的刑。我想问,我与她,究竟是两情相悦还是我一厢情愿。只是不曾想那次大战竟无几乎被兽夺取全部意识。看着无的意识,被黑洞不断地碎片化,我当时根本来不及多想,急着伸手,企图抓住一些在边缘被冲散了的无的意识。当我手指触碰到意识碎片是,连入的,全是我和上神的记忆。我才得以断定,无,就是上神的分身。当时情况紧急,援兵却迟迟未临,我迫不得已,以我的一整条精神线为代价,化其为时空封印,将无停在虚无之境作为暂缓之计。说停止或许不准确,我只是能做到控制时间的流度,并不能完全停止。我不确定分身受到如此大的重创,对本体会有多少危害。我眼睁睁看着有关我的意识,消失在黑洞的尽头,总之,是有一种很不好的念头。

第十次大战将是我刑期内的最后一战,不得有误,我必须守住。

“咳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意识归位的我,总算从沉睡中苏醒,眨了眨眼睛以适应刺眼的光线。嗓子里嘶哑的声音让我意识到我的地球代理人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高负荷。我收了收我的右手,这个感觉我最熟悉不过了。是无,也是上神的分身。啊,此刻我是如此贪婪地想要暂停时间,只是多温存一会儿,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

其实我和无的关系,可能还是有些复杂。毕竟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发现她其实是分身来的。几亿年的时间里,她一直默默地陪着我度过我遥遥无期的刑罚,在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神界看我可怜,给我派了位工具人。于是我总是使唤她替我做事,掌管全宇宙毕竟也是很重要的职责,很累人的,所以就全丢给她了。哈哈哈。

也亏得有她陪着打打闹闹,十亿年的刑期也不是那么难熬。在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前,我真的有把她当作妹妹对待。有时候真的傻乎乎的,凶得很也倔的很。她对于我强加给她的工作量倒是从来也没什么怨言。

直到上一次亿年之战,在她被兽击中夺取几乎全部意识的瞬间,我才意识到,那些意识,都与我有关,而视角便是那位上神。那刻我才知晓,无是上神的分身。

如果不是无的出现,带动了她连接着我的源,我的意识可能还要飘荡许久才能归位。我患得患失的决定突然显得非常不理智。此时,我有一些后怕和紧张。因为无的出现意味着她离开了虚无之境,结界被打开之后,那里的时间会因此再次被拨动,无剩余的意识会被黑洞一丝丝的剥离直到彻底消失是迟早的事。她也许撑不到开战的那一天。

无会消失的。那样的话,上神会如何?

我不敢想。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无回握我的右手,她的声音似乎在颤抖。看着我的眼睛,满是担忧,也有一些不知所措,还有一些激动。

我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捋了捋她额头前的碎发。

“粉色的呢,意外的很适合哦”。说完,我眨了眨眼睛,企图做出那个只有她知道的鬼脸。

无先是一怔,然后扑哧一笑,接着泪水在眼眶里止不住的打转,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欸,你哭什么。好了好了,归位了归位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哭花脸了都。该我心疼。”我着急的坐起身,赶忙伸手去抹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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