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夕阳西下

比情人节更早来到的是魁地奇比赛。

缺席了大半个学期的课程和魁地奇训练的路易斯终于赶在新学期第一次魁地奇比赛前回到了学校。

“凡妮莎阿姨还好吗?”返校第一件事就是补论文的路易斯的听到安塔芮丝的问话抬起手揉了揉眉头。

安塔芮丝和路易斯坐在壁炉不远处的长沙发上,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他们为了写论文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参考书籍。

安塔芮丝觑着路易斯苍白的脸色,确定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她……”路易斯嘴角下垂,脸上浮起落寞。“不好不坏。”

很长时间以后,安塔芮丝想起这个时刻。想起泛着银绿色光芒的寂静的公共休息室,想起她没有接话的夜晚。

那个时候,被假装自己已经好了很多的凡妮莎骗回了学校,之后才得知她是不想让儿子目睹自己在生命最后时间里挣扎求生的可怕模样的路易斯,他当时在想什么呢?他那么聪明,他真的没有任何预感吗。那有所预感的路易斯,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呢?

安塔芮丝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无从得知。就像她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一样。梅林也没有给她留下能够弄清楚的时机。

————————

“今天是1975年1月20日,星期天,风和日丽。我是今天魁地奇讲解员阿德里安·阿什福德。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优秀的解说员安东尼·托马斯遗憾地不能为本次赛事解说。不幸地得了重感冒的安东尼,拜托我告知大家,一月份黑湖边上的风有点寒凉,并不是个浪漫的理想约会地点。”

阿德里安·阿什福德与安东尼·托马斯不着调的解说风格一脉相承。作为同学院同寝室的同学,他们两个可以用“臭味相投”这个词来形容。

“如果众位漂亮姑娘们的约会对象是我——嗷嗷嗷,麦格教授请松开我的耳朵。”

整个魁地奇场地上回荡着阿什福德痛苦的哀嚎声。

亨特·弗林特皮笑肉不笑地同格兰芬多的队长卡列博·本森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面了,老对手。”他咬牙切齿道。和他已经毕业的哥哥一样,亨特也和格兰芬多魁地奇的队长合不来。仇视和敌对,两个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

尤其是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关系恶化的今天,在正式比赛之前,所有的人都需要警惕来自对方学院的暗算,因为谁也不确定,自己鼻子里会不会冒出来韭菜又或者走着走着脑袋变得原先两个那么大。

“西里斯。”詹姆斯用胳膊捣鼓正在撩头发耍帅的西里斯,“你觉得巨怪安保公司会愿意花大价钱聘请弗林特家族的人吗?”

詹姆斯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够在场的十四个人听见。

詹姆斯和西里斯一前一后哈哈大笑。

弗林特怒目圆睁。

格兰芬多剩下的人反应和詹西二人没有什么区别都在笑。

斯莱特林的皆露出被冒犯的模样,队长受辱他们脸上也无光。

照理说,安塔芮丝应该和他们保持一致,但她一对上冲她隐晦地挤眉弄眼的詹姆斯,就控制不住地想笑。

由于詹姆斯总是会在她的必经之路跳出来,次数多了,他难免会遇上以保护为名跟着她的球队其他人(找球手至关重要),在不知情的他们眼里,詹姆斯是想偷袭她,以使斯莱特林落败,冲突在所难免。

安塔芮丝忍笑忍得嘴唇都在颤抖。她瞪了一眼嚣张得意的詹姆斯,让他收敛一点。他们可是对手!

“难道其实斯莱特林挑选队长是按照有没有龅牙的标准吗?”西里斯帮腔道。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弗林特身上了,准确来说是他的龅牙上。弗林特动了动上嘴唇,费力地把突出的龅牙包裹住。

笑声是会传染的,笑得前仰后合的詹姆斯和西里斯的姿态感染了其他人。

“或许、或许是有没有巨怪血统也说不定呢。”詹姆斯断断续续地补充,因为大笑,他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的。

无论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除了弗林特以外的人都笑了起来。混在其中笑出声的安塔芮丝一点儿也不突兀。

安塔芮丝骑着光轮1001腾空,蓝色的晴空似乎近在咫尺。清澈明亮的像詹姆斯大笑时看向她的眉眼。浓黑的眉毛和睫毛,潦草又野蛮生长。

格兰芬多新的找球手卡瑞娜·布里奇斯是个深色皮肤浑身散发着健康魅力的女孩。卡瑞娜对待安塔芮丝并没有其他格兰芬多的敌视,相反,在碰面时她大大方方地对安塔芮丝点了点头。

安塔芮丝心生好感之时,弗林特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赛前,他做了动员大会。“布莱克,你不会输给格兰芬多那个泥巴种是吧?”所以她收回了即将出现在脸上的笑容。

卡瑞娜并不在意安塔芮丝的反应。她游刃有余地操控着扫帚,自在悠闲地观望下方的比赛。

“我们的魁地奇明星詹姆斯·波特不负众望率先获得了鬼飞球的控制权,瞧啊——”阿什福德激动地叫喊着:“他环抱着鬼飞球的样子也太酷了!我都想为他尖叫!

“……西里斯,干得漂亮!他将游走球打向了斯莱特林的帕金森。

“噢,不——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替补约翰逊狠狠地挥动她的球拍,将即将击中帕金森的游走球打了回去——我不得不承认,这位被弗林特冷藏一年又余替补上场的击球手有一把刷子。

“她无疑应该是此次斯莱特林球队队员变动的亮点——小特拉弗斯在痛失一头秀发之后躲在医疗翼不敢见人,约翰逊因此有了上场的机会。这是不是意味着斯莱特林球队长期被纯血把控的局面将会有所改变,我们不得而知。”

随着比赛时间的拉长,保暖咒的效果迅速消退,在半空中的安塔芮丝被一月末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当安塔芮丝看见抱着鬼飞球满场飞的詹姆斯来到她不远处时,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真奇怪——詹姆斯为什么抱着鬼飞球来到了对方找球手面前?他是准备效仿斯莱特林的暴力作风,一球把小布莱克砸晕吗?”

半空中的风簌簌地吹着,安塔芮丝施了固定咒盘在头顶的头发隐隐有被吹散的趋势。

“我可不是来砸晕你的——”詹姆斯扯着嗓子大喊,他的话音里隐含笑意。

“我知道。”安塔芮丝没有说话,但她相信她的笑容已经传达出了这个信息。

虽然在别人眼里,詹姆斯更像是借机报复的。逐渐往安塔芮丝的方向飞过来的约翰逊和帕金森无疑说明了这一点。

“我还以为詹姆斯彻底被斯莱特林频频犯规的举动逼疯了要反抗呢。”

“咳咳!”

“不是,我是说,这仅仅只是我方追球手和对方找球手的友好交流。”阿什福德若无其事地开口:“现在比分来到了160:90,虽然斯莱特林的诺特实力不可小觑,但格兰芬多的赢面依旧很大——金飞贼暂时还没有踪影。”

詹姆斯在空中的身影像一尾灵活的游鱼,约翰逊和帕金森打去的气势汹汹的游走球拿他一片衣角都没有办法。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安塔芮丝面前停留一会儿,许是照顾安塔芮丝看不见他的帅气的英姿也不一定呢。

呼呼灌进球服的风声里,安塔芮丝听见了金飞贼飞翔的独特的嗡嗡声。她定了定神,和她距离稍远的布里奇斯还没有反应过来——

光轮1001如同她的翅膀,她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着它。不确定格兰芬多的这位新找球手会不会上当,安塔芮丝做了个似乎有所发现往右上方飞的举动。

布里奇斯反应很快地提速了她的扫帚。

不等安塔芮丝得意,又上当一个,布里奇斯就调转了扫帚的方向。

糟糕,她肯定也发现了金飞贼,只是佯装上当而已。

既然都发现了金飞贼,那么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不再起作用。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在布里奇斯之前抓住金飞贼。

安塔芮丝紧紧地闭住了嘴巴,以防止在高速飞行中风灌进嗓子里。当人在半空中疾速飞行时,原本可以称之为温柔的风半点不留情地刮到了皮肤上,让安塔芮丝产生一种皮肤被刀割的错觉。

距离越来越近了,余光里布里奇斯紧随着她。

……“放下你那点不值一提的道德感好吗?我们可是不择手段达成目的的斯莱特林,必要时你应该把她撞下扫帚。她只是个泥巴种而已。”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弗林特的话的。如果她真的做出犯规的举动,那这份胜利还纯粹吗?

可是,犯规于斯莱特林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们不会觉得为了赢得比赛,做出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有问题的。

真的没有人在乎吗?

既然没有办法靠速度甩开布里奇斯——她用的是他们的队长的光轮1001,那她只能——

安塔芮丝看了一眼地面。说不紧张是假的,没有魔杖,即使有,她也来不及给自己施一个缓冲咒什么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要胜利的情绪盖过了她的怯懦。在距离地面六七英尺的时候,安塔芮丝松开扫帚,一跃而跳。

“双方选手均发现了金飞贼,她们的速度几乎不相上下。去年入队的小布莱克在赛场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她拥有不可小觑的实力。我们的布里奇斯亦是个实力派,在今天之前,她只是个追球手替补,用本森队长的话来说,叫明珠蒙尘,好在本森及时发现,调整了她在队伍中的定位。这是两位找球手第一次碰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观众席里不少观众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关注着比赛情况。

“上帝——小布莱克孤注一掷——她这一跳的同时,拉开了她和布里奇斯的距离……”

安塔芮丝最后看见的是苏格兰高地连绵不断的远山被落日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橙红色的落日在远山之间只露半边。

夕阳在褪色,最后连苍白的余晖都消失殆尽。脑后一阵剧痛,安塔芮丝摔在了地上,黑发散落。

“糟糕!伊莱恩的游走球打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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