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反应很冷淡,芙洛拉感觉他似乎意会错了她的意思,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耸了耸肩,靠在沙发上,微醺着……像是回忆追念,也像是思索着什么:“你如果说起霍格沃茨差点被关停的事情,我的确是知道一些的,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只是从别人闲谈里听到的……密室的确被开启过,还开除了一名学生,在那之后校长就变成了邓布利多,当时还有人猜测这件事就是邓布利多做出来的,很有趣的传闻不是吗?至少他的确从中获益了。”她露出了有些恶意的表情,懒散地说,“可能邓布利多教授就是继承人呢,他未必不懂得蛇佬腔。”
他察觉到了芙洛拉的敷衍和搪塞,她不愿意告诉他真实的东西,她甚至对自己的儿子都充满了戒心,不信任任何人。
布雷斯意识到自己应该用更和缓一些的语气说话:“能够让霍格沃茨关停的危机——是导致了学生的死亡?”
“听说当时死了一个女生。”芙洛拉回答,“我猜测是这样的,没人能证实我的猜想,毕竟我没亲自经历那个时代,也是从别人的闲言碎语里听到的。”她突然笑了起来,望着自己日益挺拔的独子说,“或许你愿意见见他,他可能会乐意告诉你发生过什么——只要你不要像小时候那样,突然跟我的朋友打起来。”
“不用了。”布雷斯拒绝了,这让芙洛拉感觉很有意思,更加放肆地笑起来,“你想起来了那件事吗?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发那么大的火,布雷斯,我以为你跟你的父亲一样,精于算计,他连遗嘱都在防备我。”
“我试图保护你。”布雷斯在说出这种几乎算得上温情脉脉的话,语气都没有显得任何不自然,只是陈述着事实,“至少那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
布雷斯在试图结束这段对话,这样的效果也的确很好。芙洛拉果然没有继续再逗他了,哪怕她总是显得游刃有余,但只要足够多的观察,仍然能发现她究竟忌惮什么——她不恐惧道德、法律、或者是死者的怨灵,反而会害怕真话。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布雷斯就知道自己不需要担心任何流言蜚语里的揣测的东西了。
他离开了母亲的会客室,走过了很长的走廊,走路的时候他还在不断地思考着,影子不断地被拉长。目前还只是石化……但显然真正的危机也许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不是也许……布雷斯觉得,如果当初密室的开启是因为死亡而结束,再次重演必然也会诞生同样的目的。只是一个猜测的思路,一个线索,它可能毫无意义。
它可能是毫无意义的。布雷斯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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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之后暂时还是平静的……可是密室的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很快曼德拉草就要成熟了,被石化的人也会复苏过来,他们究竟看到了谁,真相就会被揭晓。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前,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而在这种暗流涌动里,大约只有德拉科这样精力旺盛又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家伙,还在孜孜不倦地找着格兰芬多的麻烦。
德拉科对克拉布和高尔说,就算霍格沃茨因此关停了,他也能去其他地方上学,他早想去德姆斯特朗了,他们才不像是保守的英国,对于黑魔法讳莫如深……布雷斯觉得他很吵闹,所以很冷淡地堵住了他之后的话:“你确定吗?”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正在思考,但又一时间想不到究竟问题在哪里,继续死鸭子嘴硬:“当然——也不是只有霍格沃茨这一所学校。芙洛拉阿姨应该也会让你去德姆斯特朗,还有西奥多……”他就像是被惩罚了一样,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于是布雷斯判断,已经不需要他继续说下去了,他已经领悟到了。如果没有了霍格沃茨,他和桑妮麦克米兰最后一线牵连也会被扯断,他们的情谊不会增加,而会变成来回拉扯的消耗品。
他和他的青梅竹马可不只是被分院帽分开的,德拉科当然可以简单地怪罪于此……可是背后更深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才导致他们逐渐的分道扬镳?布雷斯不会告诉他,西奥多也不会说,只有他自己碰壁才能领悟到,德拉科就是这样的人,而他没有善良真诚的朋友,他的朋友被他粗暴地划为了对立面。
在那天之后,德拉科没怎么再谈论密室的事情了。可是异常的情况依然时有发生。布雷斯在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匆匆离开休息室的罗齐尔,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临近了宵禁。在她本人的叙述里,她从不敢在宵禁之后踏出寝室一步,担心落单之后就被继承人盯上。作为斯莱特林里的混血,她认为自己是众矢之的,迟早会遭到厄运。可是现在他的举动完全跟在布雷斯面前所说的相悖。
布雷斯跟了上去,不过她走得很快,就像是雾气一样被蒸发在了空气里。等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他确定自己已经跟丢了。走廊里没有什么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而危险往往就在这种安静里孕育出来的。下水管道里出现了大型生物爬行的声音,布雷斯贴在墙壁上,从破漏的管道里漏下来的水打湿着他的袍子。
也许有什么正在靠近他……他不像是其他天真的斯莱特林,认为纯血巫师就是最好的护身符。实际上在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里,哪怕是在精准的算计,也看会有不精确的地方,可能会有视觉的盲区、那些细微的过错和意外。只要他暴露在危险之下,就有可能成为这种意外和过错,而产生错误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弥补它——用流言、用强权。
如果他死在了这里,攻讦就可能是涌向芙洛拉的了。出于对她本人的桃色绯闻的不信赖,布雷斯扎比尼就会剥夺掉姓氏。血统本来就是可以被翻弄的,罗齐尔可以做到,可以隐瞒……这种事情就会再次发生。
他也许会死在这里。布雷斯判断,如果这个阴谋针对于他,或者他只是一个落在了陷阱里的倒霉的家伙,死亡随时会发生。他会他在假期里跟芙洛拉所交谈的“事件的结束”,即使在事不关己地谈论时,他从未想过这种命运会降落在自己身上。这是他无端产生好奇心的代价,他没道理怨天尤人,抱怨自己的不幸,他需要承担它。
我在意这件事,所以理所当然能猜测到这件事会给我带来一切不幸。他想。
布雷斯不能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坐以待毙,或者直白地说他是纯血巫师——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也许并不是普遍意义的“继承人”这个称呼自然会让人觉得对方是可以分辨出对象的人类,可如果是无法交流动物,他这样做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他朝着声音的反方向撤去,可是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他运气不好,避无可避地跟它撞上了,而在他模糊地看清月光下那庞大的巨蛇的瞬间,他的世界又重新地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的眼睛被人捂住了。
身后的人正尽力地垫着脚,几乎半个身体悬挂在他身上,所以布雷斯能够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是个女孩。他判断。不是罗齐尔,她要比罗齐尔更矮一些,是个身材娇小的女生。
不要、伤害我的朋友,走开。
暗哑的、就像是蛇嘶嘶的吐气声,一种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布雷斯曾经听到过,波特曾经在礼堂里说过,但显然身后的人不会是波特。虽然眼睛被遮住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隐约能够感觉到他面前强大的压迫感在一点点地撤离,那条蛇——如果那么庞大的蛇的确存在的话,它正在一步步后退着,直到撤离这里,重新钻回了管道。
“佩格,是你。”布雷斯没有试探性地问是你吗,因为在她的手掌覆盖上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判断,救下他的到底是谁。他甚至没有转身,因为佩格莉塔也一动不动。
可是佩格莉塔没有答复她,她的心在剧烈地鼓动着,那一瞬间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蛇怪、错误闯入的人,作为目睹者的她。一切就像是噩梦重演了一样。哪怕她在汤姆面前说,她不会把不是她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她不会主动地杀人,但那就像是她质问汤姆的一样: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自我催眠?
在看到布雷斯的身影时,她完全无法思考,凭借本能也要冲上去……不能够,不能够,桃金娘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一次……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你不要死在这里,不要被我注视着死去,让这种无能为力的漠视,再发生一次。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布雷斯、不是桃金娘,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在她更漫长的回忆长廊里,被她注视着死去的人的概念集合,救下了他,她就救下了自己的灵魂。
“不要死、不要死……我的朋友……求求你,不要死。”
佩格的语气很陌生,就像是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惊醒之后,无法抑制住的眼泪淌流下来。她害怕失去,害怕梦里的一切会再次降临。
布雷斯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眼泪濡湿了,他意识到佩格莉塔正在流泪。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准确来说他的生命就像沙漠一样,眼泪蒸发之后会变成盐分,变成一粒沙落进沙海里。眼泪是没有意义的,剥离掉它后的,产生情绪的原因才是需要解决的。他需要知道这些,而不需要眼泪。
可是他这一次没有这样思考。
“求求你……不要死。”
眼泪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他很在意这件事。
一些理智的男的的自我攻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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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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