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有人进来,躺在地上睡懒觉的书们像被毒辣的鞭子抽了一把似的,惶惶地合拢书页,躲到了床的一角,一本叠压着一本,整齐地被摞起来。摞得太高了,几乎因为惯性弧线滑向地面,也被自己拉扯了回去,训练有素地紧紧地贴着墙缝。
是汤姆,汤姆里德尔。他眼睛里的红像伤口溃烂一般蔓延着,颜色比在学校里更深一些,已经完全脱离了少年的骨架,他更挺拔修长,发丝几乎碰到了低矮的阁楼的天花板,这里显得阴郁、逼仄,透不过气来,但他没有表情。
“我说过,你不能变回蛇。”他没有动口袋里的魔杖,那条蛇就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的“佩格莉塔”拥有了比她之前看到更凝实的身体,光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穿过了,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也没有窗户让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脸色沉闷,不高兴地托着腮:“但是很辛苦。”
“你必须克服这种惰性。”汤姆里德尔冷冰冰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和金属一样,“当蛇很容易,佩格莉塔,这里有很多的蛇,躲在各个巢穴里,苦捱着过冬,但只有你有机会成为人类,你比它们都幸运。”
“乳脂软糖跟我说它才去扑过蝴蝶,还有青草、溪流,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它们啦,当蛇比当人自由多了!”少女闷闷地说。
汤姆里德尔瞳仁仍是漆黑的,盯着她一言不发,空气几近固态,他一动不动,摇晃不定的煤油灯把阴翳打在他阴郁英俊的侧脸轮廓上。
“那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今天是四月二十号,佩格莉塔,我说过让你记日记。”日记被扯出来,翻动着,里面只有一些零碎的字段,大多数时候,她甚至不想说话,更别说提笔,太别扭了,“佩格莉塔”想,我不是一条蛇吗?有汤姆会写字不就好了,我的朋友们又读不懂我写的信,啊,我的朋友——我的信,我的信,深深地埋进巢穴里,和它们一起冬眠吧。
但是说出来汤姆又会生气,她都搞不懂自己朋友的脾气了,他总在生气、生气,他的脸上越来越难出现笑意了,在离开霍格沃茨后,他身上仅存的温度似乎都被大雪带走了。有时候她也会看到他对人笑,只是瞳孔里一点笑意也没有,比自己还冰凉,比自己还像冷血动物。
这里气氛让梦里的佩格完全透不过气来了,那跟自己模样相似的少女更像人偶,挪动时都懒洋洋的,好像都不习惯人的躯壳。明明之前看到的不是这样,佩格想,她到底是人还是蛇呢?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汤姆看过来,眼神寒凉冰冷,像箭一样穿透过佩格,她几乎屏住呼吸,她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汤姆——好陌生。
但那眼神不是面对她,在阴暗肮脏的角落里聚拢出来了一团黑雾,蠕动着,从老鼠洞里获得植养,攀爬过来,顺着甬道抵达到了这间阁楼。它正对着汤姆里德尔,在他的面前漂浮着一具尸体,一具孱弱的死胎。尚未变得健康、鲜活、剪断脐带从母胎中爬出来,就已经因为营养不良干瘦地死掉了。死胎死不瞑目的眼眸怒睁着,那双黑眼睛与汤姆里德尔如出一辙——孱弱无依,什么也没有,没有魔力、知识、野心,什么也不剩下,全都胎死腹中。
愤怒席卷了这个阁楼,他不想像教科书上那样驱赶走它——只想把它杀死在这里,与那恶心的羸弱无力一起扼杀,撕成碎片,最好什么都不剩下。佩格莉塔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哇哦,她想,这比德拉科的博格特场场面还吓人,之前差点就被咬到了。
少女站在他面前,博格特变成了一具蛇的尸骨,嶙峋瘦弱,很小的一只,刚好能往人的手腕上绕一圈,此时好像用一只手就能捧起来。
“Ridiculous.”她含糊地对着博格特喊着,混乱中,只剩下骨头的蛇被缠绕成了纠结的蝴蝶结,又一溜烟地钻回了老鼠洞里,不见踪影了。“佩格莉塔”把魔杖塞回了汤姆的口袋里,郁闷地说:“跑得真快啊!从学到这个咒语开始,我还是第一次实践呢!”
“真好啊。”“佩格莉塔”说,“我们都出生了,怕发生的都没有发生!值得庆祝,这样吧,把你藏在那个金杯后面的糖浆舞女给我吃掉吧!”最后露出了真正的目的,她弯起眼睛,朝着汤姆伸出手。
“等你什么时候记住我交代的事情再说。”原本想要拍开她的手,无情地拒绝,可是手掌落在了空气里,原本坐在床头的少女已经消失了,缠绕着被子,像一条蚕,汤姆的语气变得有些烦躁,“——从不要突然变成蛇开始。”
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被变成一串蛇骨手链,汤姆也没有成为死胎,他顺利地出生了,并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旷日持久的灾厄。而“佩格莉塔”什么都没有带来,她的到来比一朵花的呼吸更轻,更无害。
蛇窸窸窣窣地爬上了柜子,佩格莉塔透过了蛇晴空般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我是一颗格格不入的,裹着糖霜和透明糖衣,憨态可掬的糖果小人,在被撕掉糖衣时,我就要圆绽般跳舞,从我出生,到我融化为止,我为快乐和甜蜜而生。
许久未见(指老伏),其实因为卡在了上一章的结尾,准备到需要展开的时候再展开,暂时先忽略过去,就酱。
再来一次:来vb找我丸,疫情快憋死了,我想评论区找活人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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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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