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乐丝最近很奇怪。
西奥多轻轻的转了下手里的羽毛笔,他不常做这些轻佻的动作,只是现在在思考一些他不确定的事情,所以手上无意识的动作罢了。
麦格教授在讲台上讲授到底如何把一本书变成随意的一种动物,但西奥多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那里。
他低下头,漂亮的指骨捏着书页的边缘,视线却向身旁看过去。
桃乐丝在睡觉,脸颊埋在宽大的校袍里,只有银白色的发丝略显凌乱的铺洒在黑色的衣服上。
西奥多松开书页,让它从自己的指尖滑落又安安稳稳的趴在了书本上,桃乐丝也又把头侧了一下。
书页翻动时带起的小小的风吹动她两根发丝,又被德拉科迅速伸手别在桃乐丝耳后。
很奇怪。
西奥多收回视线,思绪却没有停止运转。
这已经是这节课上桃乐丝第六次挪动睡觉的姿势了。
要知道,她平时在课上睡觉一般都是直接一觉到下课,有时连下课都不会醒过来,所以要靠他们给拖回休息室。
而她今天这般表现,只能说明桃乐丝根本没有睡着。
那么,一向在霍格沃兹随心所欲的桃乐丝为什么要装睡呢?
西奥多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校袍的衣角顺着他的动作向地面滑落。
他却没有去理会,余光一直落在桃乐丝身上——第七次挪动姿势。
这次,桃乐丝把脸颊对着西奥多的这边,紧接着,似乎是察觉到了西奥多似有若无的视线。
桃乐丝眼睫颤了颤,缓慢地睁开眼睛,那双异色的眸子在眼眶里转了转,不知道是不是睡觉姿势的问题,眼白的部分有些许充血。
西奥多并没有因此收回自己的余光,相反,他看得更明目张胆了。
而桃乐丝却有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视线在整间教室里随意游荡。
还是这样,教室里的每个人,明明都有着不同的姿势,不同的动作,但却长着同样一张脸。
发型,身形,面容……
一切都被模糊掉,成为了统一的模样——像是麻瓜世界批线生产出来的塑料小人。
桃乐丝烦躁的揉了下眼睛,长长嘘了口气,又眼不见心不烦的重新趴下。
不对劲,果然不对劲。
西奥多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若是搁在以往,桃乐丝察觉到他在看她——
要么是目不转睛的看回去,直到看得他收回视线。
要么是塞上一颗薄荷糖,敷衍的哄一下又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总不会像是这样——若无其事的重新趴下,仿佛没注意到一样。
为什么?西奥多仔细回想了这几天做的事情,很明确自己并没有惹桃乐丝生气。
就连小蔷薇花也被好好的供养着,昨天还刚刚顺走了他的一个蓝宝石的领结夹。
所以,果然还是桃乐丝更不对劲一点,她似乎是有意识的在避免和其他人的交流。
一向什么都分析的明明白白的西奥多第一次在桃乐丝身上感到迷茫。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好懂得很。
喜欢甜食,喜欢珠宝,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因为实力太过于强大所以显得有些自傲,但实际做事情比起随心所欲还是更喜欢衡量利弊。
可惜由于对她能造成弊端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做起事来就随意了几分。
虽说标榜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在西奥多看来却稚嫩善良了几分。
西奥多能看透桃乐丝,却从没想过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即便桃乐丝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生气,但西奥多可没有借此消耗二人之前情谊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看透一个人会给他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而看透桃乐丝这件事情更是会带来隐秘的欢喜。
如今,桃乐丝越发的看不透了,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似乎——似乎她正在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没人发现这一点,包括桃乐丝自己。
西奥多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指尖一抖,羽毛笔“吧嗒”一声落在了牛皮纸上,笔尖蘸取的墨水也不规则的蹭在了纸页上。
布雷斯奇怪的撇过来一眼,西奥多一如往常般的沉寂把羽毛笔又捡了起来,从怀里掏出手帕将笔身上的墨水擦去。
该明哲保身的。
桃乐丝的变化不在西奥多的计算之中,若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情谊不能为诺特家族所用,那么桃乐丝就该被西奥多放弃并远离。
更别提,她似乎已经从招惹麻烦的人变成了麻烦本身。
诺特家族能保持几代的荣耀并不容易,作为继承者的西奥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诺特的未来。
无论是从自己的观察算计,还是从家族的角度出发,或者干脆是听从一直以来的继承人教育——远离桃乐丝,这是西奥多能得出来的唯一答案。
但是……
蔷薇花的枝叶悄悄的从他袖口探出来,贼心不死的向外面伸去。
西奥多眼疾手快的用袍子给它盖住,又伸手把羽毛笔上的宝石装饰扣下来塞给小蔷薇花,顺利的安抚好她。
但是……
视线又落在了桃乐丝身上。
青梅竹马的时光倒也抵得上那从小的冰冷教育,那几颗薄荷糖倒也抵得上那几分算计……
跳动的心脏总不会说谎。
西奥多抿了抿唇,还是打定了注意要接近桃乐丝并帮上她一把。
这到底是出于对于桃乐丝价值的评估还是出于他的心跳——这个答案只有西奥多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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