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发出了哧哧的笑声。
“那就表决吧。”克劳奇先生冷冷地说,他转向地牢的右侧,“请陪审团注意……同意判处监禁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许多巫师鼓起掌来。陪审团中有位女巫站了起来。
“怎么?”克劳奇吼道。
“我们想祝贺巴格曼先生上星期六在对土耳其的魁地奇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为英国队争了光。”那女巫激动地说。
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怒不可遏。地牢里掌声雷动,巴格曼站起来鞠躬微笑。
“混账,”巴格曼走出地牢时,克劳奇先生坐了下来,气呼呼地对邓布利多说,“卢克伍德真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卢多·巴格曼来上班的那天将是魔法部不幸的日子……”
地牢又消失了。等它再次出现时,桃乐丝和邓布利多仍然坐在克劳奇先生旁边,可是气氛却有着天壤之别。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克劳奇先生旁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巫的抽噎声。
她颤抖的双手攥着一块手帕捂在嘴上。桃乐丝仰头看看克劳奇,发现他的面色比以前更加憔悴、灰暗,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在抽动。
于是桃乐丝就明白这是什么时间了。
“带进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回响。
屋角的门再次打开,六个摄魂怪押着四个人走了进来。
许多人转身望着克劳奇先生,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
摄魂怪把四个人放在地牢中央的四把带锁链的椅子上。
其中一个矮胖的男子茫然地望着克劳奇;另一个瘦一点儿的男子显得更紧张一些,眼睛直往观众席上瞟;一个头发浓密乌亮、睫毛很长的女人,瞧她那神气倒像坐在宝座上似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吓呆了,浑身发抖,稻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生有雀斑的皮肤苍白如纸。
克劳奇旁边那个纤弱的女巫开始前后摇晃,用手帕捂着嘴呜咽啜泣。
克劳奇站了起来,俯视着这四个人,脸上带着极端的憎恨。
“你们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听候宣判,”他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的罪行如此恶劣——”
“父亲,”稻草色头发的男孩说,“父亲……求求你……”
“——在本法庭审理的案件中是少有的。”克劳奇先生提高嗓门,盖过了他儿子的声音,“我们听了对你们的指控,你们四人绑架了一名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对他使用了钻心咒,想从他口里打探出你们的主人,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下落——”
“父亲,我没有!”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孩尖叫道,“我没有,我发誓,父亲,不要把我送回摄魂怪那里——”
“指控还说,”克劳奇先生吼道,“弗兰克·隆巴顿不肯提供情报,你们就对他的妻子使用钻心咒。你们阴谋使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东山再起,想恢复他强大时期你们过的那种暴力生活。现在我请陪审团——”
“母亲!”男孩高叫道,克劳奇旁边那个瘦小的女巫抽泣起来,身体前后摇晃着,“母亲,阻止他,母亲,我没做那些事,不是我!”
“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克劳奇先生大声说,“和我一样认为这些罪行应当被判处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请举手!”
地牢右侧的巫师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四周的观众像审判巴格曼时那样鼓起掌来,脸上带着残酷的胜利表情。男孩开始尖声惨叫。
“不!母亲,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不要把我送到那里去,阻止他!”
摄魂怪又缓缓地走进来。男孩的三个同伴默默地从椅子上站起,长睫毛的女人抬头对克劳奇喊道:“黑魔王还会回来的,克劳奇!把我们扔进阿兹卡班吧,我们等着!他会回来救我们的。他会特别奖赏我们!只有我们是忠诚的!只有我们在设法寻找他!”
可那男孩竭力想摆脱摄魂怪,尽管桃乐丝看出它们那冰冷的吸力已开始对他产生作用。
观众们在嘲笑,有些人站了起来。那个女人傲然走出了地牢,男孩还在反抗。
“我是你的儿子!”他向克劳奇高喊,“我是你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克劳奇吼道,眼珠突然向外突起,“我没有儿子!”
瘦小的女巫倒吸一口气,瘫倒在凳子上。她晕过去了。克劳奇好像没看到似的。
“把他们带走!”他向摄魂怪咆哮道,唾沫星子四溅,“带走,让他们在那里烂掉吧!”
“父亲!父亲,我没有参加!不要!不要!父亲,求求你!”
“桃乐丝,我想我们该回我的办公室了。”一个声音在哈利耳边轻轻地说。
桃乐丝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她回过头,然后又看看另一边。
她的右边坐着一位阿不思·邓布利多,看着克劳奇的儿子被摄魂怪拽走了——而左边还有一位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在注视着他。
“来吧。”左边的邓布利多说着,伸手托住桃乐丝的胳膊肘。
地牢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
然后桃乐丝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炫目,她已经在邓布利多那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了。
那个石盆在桃乐丝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她身旁。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见的东西吗?先生。”桃乐丝缓缓呼出一口气。
“你很聪明。”邓布利多说。他端起石盆走到书桌前,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然后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桃乐丝坐在他对面。
桃乐丝坐下来,眼睛盯着石盆。盆里的东西又变回了银白色的状态,在她眼前打着旋,泛着涟漪。
“它叫冥想盆,”邓布利多说,“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记忆,我相信你了解这种感觉。”
桃乐丝不说话,她知道那种感觉,但比起冥想盆,那些多出来的思想和记忆会先一步侵占她的思绪。
“这时我就使用冥想盆,”邓布利多指着石盆接着说,“把多余的思想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你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看出它们的形态和彼此之间的联系。”
“所以,你想让我看看你的思想,然后呢?”桃乐丝望着盆里旋转的银色物质说,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我想你应该明白的,桃乐丝,看看那些记忆吧。”邓布利多顿了顿接着说道:“即便那些事情不是我亲身经历,但我总是从中感到格外的遗憾和悲伤。”
“难道你不会这样吗?孩子。”
桃乐丝低着头扣着自己指腹上因为用匕首磨出来的一层薄薄的茧子,语气平静:“你要知道,他们大部分人的悲剧是因为自己,先生。”
“你不能把一切都怪在伏地魔身上。”
邓布利多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望着桃乐丝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无论再怎么等也没有用,先生,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造成他们悲剧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自己性格人性中的缺点,伏地魔的存在不过是放大催化了这个过程。”
“他发的人们的**,激发人们的恐惧,引起人们的矛盾——这些都是本来存在的,他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些东西。”
桃乐丝说的越多,邓布利多越发的沉默。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没有威胁和苦难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愿意当个好人。”桃乐丝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
“我并不讨厌好人。”哪怕他是伪装出来的,只要装上一辈子,那也就是个真正的好人了。
哪有那么多品德高尚,大多都是平凡,有的被苦难和希望催长成伟大的人,有的被绝望和**灌溺成卑劣的人。
桃乐丝也没那么高尚,她只是想守着这份平静。
邓布利多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卸下了对桃乐丝的防备,又重新笑呵呵起来,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闪闪发亮。
但透过那片雾蒙蒙的银光物质,桃乐丝却突然发现他已经很老了,她以前从没有这样觉得过,但是很突然的,她就是觉得邓布利多已经很老了。
桃乐丝清楚的知道伏地魔的存在不过是催化了悲剧的发生,那些悲剧是命中注定的,是一开始的不完美。
但是——想着哈利捧着的那本有着他父母的相册,想着斯内普教授有时候出神的望着草地,想着纳威从未提起过的父母,想着那对彼此憎恨彼此折磨的父子。
桃乐丝沉默了。
她明白,哪怕有些悲剧注定发生,也不该是这样悲烈的结果,它应该是一个提起会叹息的遗憾,而不是触而生痛的伤口。
“你会如愿的,教授。还有——您该少吃点糖了,为了您的健康。”
桃乐丝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她回过头。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后面,盆中闪烁的银光照亮了他的面庞,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苍老。
他凝视了桃乐丝片刻,然后笑着说:“第三个项目中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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