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该怎么选了吗?”桃乐丝很平静的问。
克鲁姆被吓傻了,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他只听得到自己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剧烈的心跳。
桃乐丝皱眉,克鲁姆几乎是一下子回神,忙不迭的点头,急切的握着魔杖发射了火花,生怕下一刻桃乐丝就反悔。
见此桃乐丝直接丢下他不再管,转而走到了塞德里克的身前,那蔷薇花开遍了他全身上下,却也只是保护的姿态,没束缚他分毫。
“受伤了?”桃乐丝抚上塞德里克的脸颊,那上面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微微渗出点血迹。
“没事,”塞德里克喘着气说,蔷薇花刚刚松开他的眼睛,他才能看清桃乐丝的脸。
他似乎很想扬起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容,但身子却不自觉的发着抖。
半响之后,他颓然的垂下脑袋,任由桃乐丝轻轻摩挲着他脸上的那道伤口。
“没事……我不能相信……他偷偷走到我身后……我听见了,转身一看,他用魔杖指着我……”
他声音发哑,身形狼狈,发丝凌乱的搭在脑袋上,有几瓣花瓣夹杂在中间。
如果不是桃乐丝留给他的那朵花,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每当这么想着,塞德里克就会控制不住得生起恐慌感。
桃乐丝治好塞德里克脸上的那道伤口之后就收回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朵小蔷薇花也识趣的钻回塞德里克的领口。
“真难以相信……我还以为他挺不错的呢。”哈利盯着地上捂着脖子上伤口的克鲁姆说。
“我也是。”塞德里克站定,松开了扶着桃乐丝的手。
“你听到芙蓉的叫声了吗?”哈利问塞德里克。
“听到了,”塞德里克回答,“你认为克鲁姆也对她下手了吗?”
“我不知道。”哈利缓缓地说。
桃乐丝保持沉默没有说话,她在芙蓉身上也留了几片花瓣,足够她安全的离开迷宫,之前的那声尖叫,最多也只是受到了惊吓,受伤是算不上的。
他们三个人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环顾着四周。
然后,塞德里克说:“噢……我想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啊?”哈利说,“噢……对……对……”
桃乐丝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这真是很奇怪的一刻,霍格沃兹的三个选手都坚持到了最后,甚至还结盟了。
三人默默地走在黑暗的小路上,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哈利走在最前面,不时用定向咒确定方向是否正确。
克鲁姆已经被带离了迷宫,对人使用不可饶恕咒,意味着要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感到后悔。
他们一路都很顺利,迷宫里的一切似乎都知道桃乐丝不好惹,全都没有凑上来过,现在想想,之前那只炸尾螺估计是智商太低,本想远离桃乐丝,却误打误撞的迎面碰上了。
又走了一段路,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而这条路的尽头——三强杯在一百米开外的底座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塞德里克和哈利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发力,但塞德里克比哈利壮实许多,手更长,腿也更长,跑起步来,快了不止一倍,哈利知道自己是怎么也追不上了的。
但是紧接着,哈利看见左边的树篱外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一条交叉的路上快速向这边移动,塞德里克眼看就要撞到它身上,可塞德里克两眼只顾盯着奖杯,根本没看见——
“塞德里克!”哈利大喊,“当心左边!”
塞德里克扭头看见了,急忙一闪,避免了与那个东西撞在一起,但是动作太猛,他摔倒了。
他的魔杖飞了出去,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爬过来,俯身向塞德里克压去。
白色的蔷薇花再次盛开,把塞德里克护住,免除他所受的伤害。
但桃乐丝却没有借此机会杀了那只蜘蛛,先前因为不可饶恕咒而剧烈疼痛的胳膊现在微微开裂,流出金色的液体,那是炼金术失效的特征——这幅身躯又开始承受不住了。
“昏昏倒地!”哈利喊道,咒语击中了蜘蛛那庞大的、乌黑多毛的身体,但不过像是朝它扔了一块石头。
蜘蛛抽搐了一下,迅疾转身朝哈利冲来。
“昏昏倒地!障碍重重!昏昏倒地!”
没有用——可能是蜘蛛太大,或是它的魔力太强了,咒语对它不起作用,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哈利对上了八只闪光的黑眼睛和锋利的钳子,蜘蛛已经扑到他身上了。
蜘蛛用前腿把哈利举到空中,他拼命挣扎着。
他试图用脚踢它,腿碰到了它的钳子,白色的花再次盛开缠绕在哈利的腿上,然后说蜘蛛的钳子——它不能动了!
塞德里克立刻喊“昏昏倒地!”,但是他的咒语同样不起作用——蜘蛛又张开钳子,哈利举起魔杖高喊“除你武器!”
还算有效——这个缴械咒使蜘蛛放开了他,但这意味着哈利从三米高的高处摔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因此受伤,蔷薇花不断蔓延的枝桠挡住了他下落的趋势。
被接住的哈利想都没想,就用魔杖对准蜘蛛的下腹部,像他对炸尾螺那样,大喊一声“昏昏倒地!”——塞德里克也喊出了同样的咒语。
两个咒语合起来,产生了一个咒语起不到的作用:蜘蛛倒向一旁,压垮了一片树篱,毛乎乎的长腿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
“哈利!桃乐丝!”塞德里克叫道,“你们没事吧?它没倒在你们身上吧?”
“没有。”哈利气喘吁吁地喊道,得益于小蔷薇花的保护,他全身上下连油皮都没破一块儿。
只是白色的花瓣上面有一些黏稠的东西,是蜘蛛的钳子上分泌出来的。
那娇气的蔷薇花不断的甩着花瓣,枝条还时不时抽打哈利几下,似乎是在埋怨他让自己的花上沾了恶心的东西。
哈利讨巧的笑着,拿自己的校袍给它擦干净。
而塞德里克站在离三强杯只有一英尺远的地方,奖杯在他身后闪烁着。
“拿吧,”哈利喘着气对塞德里克说,“快拿啊,你已经到了。”
桃乐丝靠在树篱上,右手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无力的垂着,不断有金色的液体从袖管滴落,得益于夜色的掩盖,没人发现这异样。
塞德里克没有动。他站在那里看看哈利又看看桃乐丝,然后回头望着奖杯,在奖杯的金光映照下,能看到塞德里克脸上渴望的表情。
塞德里克又回头看着他们,哈利正扶着树篱站起来,而桃乐丝也在树篱旁依着,塞德里克深深吸了口气。
塞德里克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毅力,才放弃了赫奇帕奇学院数百年来未曾得到过的荣誉,他开口:“你们拿吧,这是你们应该赢的。你们两次救了我的命。”
至于是谁拿到这个奖杯,就不再是塞德里克所思考的事情了,他现在心情正不可避免的失落着,这是理所当然的,任谁都知道他到底放弃了多么大的一个荣耀,而这荣耀属于一直默默无闻的赫奇帕奇,这就更加难得了。
但要塞德里克心安理得的把这份荣耀拿到手,他的内心品格和接受的教育又不允许他这么做。
“规则不是这样的。”哈利恼火地说:“谁先到谁得分,是你先到。我说的是真的,我跑的没你快。”
至于桃乐丝,哈利知道她压根没抢夺奖杯的意思——她一直慢悠悠的,甚至连刚刚抢夺奖杯的时候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所以,他干脆替桃乐丝一起回绝了。
塞德里克朝昏倒的蜘蛛走了几步,离奖杯远了一些。他摇了摇头。
“不。”
“别发扬风格了,”哈利不耐烦地说,“快拿吧,拿了我们好出去。”
哈利紧紧抓住树篱,又握着小蔷薇花——塞德里克已经顾不得计较哈利为什么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小蔷薇花了。
“是桃乐丝告诉我有火龙,”塞德里克说,“要不是她事先提醒,我在第一个项目上就被淘汰了。”
“而且刚刚,如果不是你打倒了那只蜘蛛,如果不是桃乐丝的花,我会被它压死的。”
他跨过纠结的蜘蛛腿走到桃乐丝和哈利身边。
桃乐丝低着头,而哈利瞪着他。
塞德里克是认真的,他是在放弃赫奇帕奇学院数百年来没曾得到过的荣誉。
“你去吧。”塞德里克说,看上去他是用了全部的毅力加上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但他表情坚决,抱着双臂,看来是下定了决心。
哈利的目光移到了奖杯上。在奖杯的光芒中,他一时思绪恍惚,谁都想要荣耀和赞誉,但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
“我们三个一起。”哈利说。
“桃乐丝的帮助不可或缺,而且她要是想抢——比赛压根没我们两个的份。”
“什么?”
“三个人同时拿,仍然是霍格沃茨获胜。我们是并列冠军。”
塞德里克瞪着哈利,松开了抱着的手臂。
“你——真想这样?”
“当然,”哈利说,“当然……我们互相帮助克服了困难,对不对?我们三个一起到了这里,让我们一起去拿吧。”
有一会儿塞德里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眼桃乐丝,似乎是在询问她的一件。
“哈利说的对,塞德里克。”桃乐丝松开了悄悄握着右胳膊的手,开口:“有时候别太过分低估自己的优秀,你这样会被讨厌的。”
“就不是赫奇帕奇最受欢迎的人了。”
许是桃乐丝的语气太过于轻松,塞德里克绽开了笑容。
“听你的,桃乐丝。”
“恕我提醒你,这个建议是我先提出来的。”哈利面无表情的站到两人中间打断他们。
塞德里克又笑了几声,然后三人一起朝奖杯走去。走到之后,他们分别把手举在一个闪光的把手上方。
“数到三,好吗?”哈利说,“一——二——三——”
他和塞德里克一人抓住了一个把手,而桃乐丝摸上了奖杯的杯壁。
桃乐丝顿时觉得腰腹后面好像被扯了一下,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但她的手无法离开三强杯,它拖着她在呼啸的风声和旋转的色彩中向前飞去,而塞德里克和哈利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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