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盖勒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你还没到年纪，不能合法登记魔杖。”
“您只是说不能‘合法’登记，这又难不倒您；改版后的《保密法》，也就是《巫师及非巫师事务法》，还是您主导制定的呢。”小汤姆用青涩的声音争辩道，“而且，开学的时候我会被特许持有魔杖。要是这样，早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呢？”
盖勒特的眉头皱起来，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是这个问题，就算我给你搞到特别许可，奥利凡德也不会提前卖你。如果你还记得这法令是怎么来的——”
“六年前，一系列儿童巫师因携带魔杖而暴露身份，被反巫组织残忍虐杀的重大恶**件，催生了魔杖持有年龄限制出台。”男孩对答如流，“《当代魔法史》写了，父亲。”
“一系列，是的。这一系列的开始，是一个寄给奥利凡德的包裹。”盖勒特幽幽地说，“魔杖是巫师生命中最重要的物品。你猜奥利凡德收到一双断手跟他刚卖给那孩子的魔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男孩有点懊恼，明白自己恐怕得接受这个现实了。但他面不改色地思考了一下，似乎不太认可这个逻辑。
“当时的反巫组织都已被您剿灭，如今没有这样的敌人了。”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继续说道，“报纸上倒是写了您跟纯血家族之间关系恶化的传闻，但他们又不会像那样恨巫师。”
看来这小孩是真没少看书。盖勒特轻笑了一声：“你信这个传闻吗？”
“对付反巫势力，他们也算出了力。我要是他们，肯定会觉得自己要被用完丢掉了。”
盖勒特打量着他这个便宜儿子，忽然提起了点儿兴趣，追问道：“那如果是你，现在他们抱成一团，蠢蠢欲动，你怎么办？”
男孩想了一会，答道：“挑几个想要的东西最分散的家族，瓦解他们。有些纯血在麻瓜世界也有地位和产业，比如马尔福家，《巫师及非巫师事务法》中的《与麻瓜商业合作许可条例》对他们非常有利。特权也可以是新势力给他们的，只要我足够强，而且给得起；还要让他们看到，不跟着我往前走，他们会落得更糟的下场。”
盖勒特点点头：“你这个年纪能有这种思路，难能可贵。只不过，纯血比你想的更迂腐和厌恶风险。他们彼此之间沾亲带故，这里面盘根错节，要说服他们没那么容易。”
男孩阴沉地一笑：“我想他们都有家人和重要的东西吧，父亲？”
“是个立竿见影的办法。但正因为见效太快，一旦用了，你就容易变得懒惰。”盖勒特挑了挑眉，这可真是他亲儿子，“逼着他们上了船，不等于你可以躺在他们的恐惧上高枕无忧。”
“我倒不担心。‘魔法即强/权*’，这是您演讲里曾引用过的口号。纽蒙迦德先是监督巫师联合会实权化，推进统一改革立法；现在又渗透到联合议会里，成为影响力巨大的参政党派，无非得益于您的强大。”小汤姆稚嫩的声音回响在书房里，他未必理解很多复杂的用词，却已经初具上位者的气势了，“能威胁得到，不就说明您更强吗？弱者因为恐惧臣服于强者，所以权力归属于强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盖勒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小孩别是把有关他和阿尔的历史翻了个底儿掉吧？他严肃地问：“你对权力知道多少，儿子？”
这只小书虫查阅了下他的小脑袋瓜，抓取出一个词：“利益。”
“利益，没错。但利益只是归拢和调节权力的手段，而不是它的本质。‘如果我完全没有强迫你，并使你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你却依然选择了我为你预设的道路，那就是我开始运用权力之时*。’”盖勒特看着小汤姆，并不担心这个极其聪明的孩子的理解力，“你读了魔法史，就应该知道，几百年前，‘肃清者’把我们从文明社会赶到了世界边缘；直到今天，我们在矛盾出现时的第一反应仍是惩罚自己，而非诉求解决或奋起反抗——正是我们瞧不上的‘弱者’将我们规训至此。巫师社会吸取了它自认为的教训，但它并没有从中成长，反而被麻瓜越落越远。”
小汤姆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有自己的观点，但他是听得进去这位他崇拜的养父的话的。
“有空也读读麻瓜的历史吧，儿子，你要是真对政治感兴趣，就别拘泥于巫师界那三瓜两枣。”年长的黑巫师目光悠长，“不管在哪边，人都一样想把别人踩在脚下；但要说到权术和统治，我们玩的都是他们玩剩下的。”
“我明白了，父亲。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男孩回过神，点了点头，接着说，“您来伦敦接我那天，似乎对那些追着我的东西司空见惯了——那并不是纯血家族干的，是么？”
盖勒特眉毛一皱，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简短道：“不是。”
“您刚才也说了，除了纯血，还有另一群人关心您推动的改革。”
黑巫师没有发言，等着他说下去。
“它们会不会和反巫势力有关，正如您六年前剿灭的组织‘第二塞勒姆’？”男孩犀利地问，“我想我不太理解，父亲，书上用‘命悬一线’形容那次胜利——可它充其量就是个麻瓜组织，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剿灭之后，唯独没找到头目玛丽露·拜尔本的shi体，这件事就没有下文了吗？”
这回，盖勒特是真的有点诧异于他的敏锐了。但遗憾的是，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就像“第二塞勒姆”在兴起时也只是个无人在意、没多少水花的麻瓜组织，没有人能回答它是如何成为横亘在巫师界20世纪上半叶的一道阴影的。但那就是发生了。不知是谁（或者‘什么’），但一定有人给了他们技术、力量和策略，告诉了他们魔法的一切弱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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