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娜僵硬地活动了一下手脚,默默地爬起来,捡起地上那根属于她却被随意丢弃的魔杖。
门锁在施咒者离去后已然失效,她轻轻一推,门开了。
她像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绕过一切,无论是飞溅的咒语、还是凶恶的食死徒,抑或是霍格沃茨的学生,然后再次来到了那间船屋前。
它依旧耸立在那里,沉默而破败。
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知道的破坏性咒语,购入了所有□□,试图将它炸毁、焚尽。可它还是在这里完好无所。
门被风吹响,嘎吱一声,仿佛在邀请她进入。
而弗里娜发誓绝不会再走进去。
相较于她,西弗勒斯·斯内普可真是个遵守誓言的好手。
她冰冷地讥讽着,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死在这里,是因为立下了某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吗?
这次她只是静静地站着门前,脑海中翻涌着对自己无数次失败的无尽嘲讽,也对他那固执的选择充满了怨怼。
弗里娜想起那斯内普评价自己的那句恶毒的话——一个没有用的,连施咒都用不好的废物赫奇帕奇女巫。
而他可是霍格沃茨最年轻的教授,斯莱特林的院长,魔药学和黑魔法全部精通。
可为什么他不能厉害到把食死徒都杀死?为什么不能把她一直困在校长室?为什么不能把校长室的门封死?为什么要让她一次次挣脱,又一次次回到这里,亲眼见证他生命的终结?
她脑子充斥着一个又一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而在她找到答案之前,霍格沃茨的人过来准备打扫战场,看到了呆立在船屋外的弗里娜,伸手就要去推那扇门。
“别进去。”弗里娜声音沙哑。
“嗯?”那人没听清,却认出她是霍格沃茨的管理员,是正义的一方,于是并未在意她的话。
风吹过弗里娜的发丝,给她带来一丝清醒。
“我叫你——别进去!!”
她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冲上去死死拉住那个人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
直到其他闻声赶来的人叫来了麦格教授,一记昏睡咒换来一个再次在医疗翼熟悉的景象中醒来的“冷静而又温和”的弗里娜。
毫无差异的结局。
毫无差异的结局。
毫无差异的结局。
弗里娜离开了霍格沃茨,带着麦格教授出于愧疚为她保留的职位和薪金。
她重新沉溺于酒精,试图将自己溺毙在无意识的混沌里,逃避那一次次循环往复的、无法改变的过去。
如果她能再强一点,如果她能学会更多咒语,再了解一点关于战时的细节……不够,一切的努力都不够,人怎么能战胜命运?她做不到。算了吧,放过他,更放过自己。
弗里娜放弃了。
无力如同深海,将她彻底淹没。
一个人回到蜘蛛尾巷的深夜,寂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
弗里娜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胸腔里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钻心剜骨的剧痛、地板的冰冷、黑袍从指尖滑落的触感、还有船屋那扇嘎吱作响、如同恶魔巨口的门……所有的感知碎片在她脑中疯狂搅动,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急促地喘息着,冷汗浸湿了额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是梦?还是又一次时间循环的碎片?她分不清,太多的回溯让她在真实与虚幻的边界摇摇欲坠。
“西弗勒斯……”她无声地翕动嘴唇,这个名字是她在漂泊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她需要确认,立刻,马上。
她颤抖着,试图掀开被子,想要溜下床,再去主卧的门缝里看一眼,确认那个身影是否安然存在。
然而,就在她动作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却从身后环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重新按回了一个温热而坚实的怀抱里。
弗里娜浑身一僵。
“睡吧。”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刚被惊醒的浓郁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真实得让她几乎落泪。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并非独自躺在客房的床上。这位斯莱特林男巫,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她的半边床铺。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爬上她的床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淹没。
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将脸埋进他微敞的衬衫衣襟里。
这是活着的斯内普。
梦境里那彻骨的冰冷,那一次次看着他走向死亡的无力与绝望,在这份真实的体温面前,开始缓缓消退。
斯内普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他的沉默本身就像一种慰藉,一种无需言说的理解。或许他早就在每天晚上的窥探中察觉了她的噩梦,察觉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恐惧。
在蜘蛛尾巷这片属于他们的、狭小却安全的方寸之地里,两个饱经创伤的灵魂在黑夜里紧紧相依。
噩梦的余烬尚未完全散去,但彼此的拥抱成为了驱散寒意的唯一光源。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靠交换体温去熨帖那些看不见的伤痕。
长夜依旧漫长,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拥有了片刻的安宁。
弗里娜闭上眼睛,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终于允许自己沉入一个不再有船屋和钻心咒的、短暂的睡眠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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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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