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裙下之臣

见那只礼物盒被移到书桌,利诺比利补上了空位,靠在床尾柱上端详她,

“唉,我们就像是老天随手点的,不像你们精雕细琢。要我说,你俩站在一块儿,画面肯定赏心悦目,都是那种无法企及的漂亮!”

仍然对送礼人一头雾水的埃拉纳,腰背倚靠着写字台,“听上去是位真淑女,你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敏捷地接过朝自己掷过来的捕梦网,埃拉纳回身把它挂在了唱针式样的挂扣上,就听见身后的找球手不满的回应:

“就不能是她被我精湛的骑术折服吗?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我带教的——”

特琳萨决定拉回礼盒的来路问题,“反正最后不管查出来是谁送的,这人脑子都有问题!哪能就这么塞进来……”

她总算不再纠结那双红舞鞋,“只可能是咱们学院的人,还得排除男生。”

“也不能完全断定,万一‘她’只是帮忙传递呢?因为其他学院的人进不来——”

瑞琪儿喂给西芙一把葵花籽,尽量不让这只叛逆期的仓鼠,去打扰埃拉纳。

“那也就证明了送礼人是个懦夫,连面都不敢露,名字也不写一个!”高马尾姑娘哼了一声。

“可能是某些自大的男生,追求人的新招数?”

特琳萨推了下眼镜,老神在在地摇摇头,“这帮讨厌鬼,老喜欢想当然。可能是你长得太有欺骗性了,知道你会唱歌,那估计也会跳舞……”

一直默默听着的格利歇尔达轻声道:“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埃拉纳把礼盒上的丝带重新复原,推到书桌边角,“等晚点宴会结束,在公共休息室问下谁有见过这个盒子,把它物归原主。”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办,”

她前倾身体,拿过链条包,将拜托弗吉尼亚寄来的眉粉、唇线笔和彩绘贴纸,一样样掏出。

“这次登台前的准备,可得花上不少时间,希望还来得及最后练习一遍。”

几乎每名从扶手椅上起身的姑娘,都做了相同的举动,去那架魔法穿衣镜前端详自己。

“真想不到现在女巫们的审美,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瞧瞧你们,脸上涂得东一块西一块,那是油彩吗?哦梅林啊——太粗/暴了!”

“还有那编满头顶的辫子,毫无美感可言——你们应该淑女,应该优雅,点缀上柔软漂亮的丝带和发夹!赶紧拆下来!你们吵到我的镜面了!”

埃拉纳嫌它聒噪,趁换人的间隙,给穿衣镜施了个无声无息。

她还是第一次将咒语用在非人的魔法器物上,不过好在没有出岔子。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她们身上穿着的色彩鲜明的亚麻布料,是斯普劳特教授用温室里培植的茜草和藤黄,最后固色了一遍,确保每根丝线都染上了颜色。

领口和肩膀的镶边装饰,是她们特意问凯特尔伯恩教授要了些火灰蛇皮和恶婆鸟羽毛制成的。

当然分切材料的事交给了西弗勒斯,虽然他也要走了一点点酬劳,不过那并不影响最后成品的美观。

弗立维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慷慨地贡献出了龙牙与古钱币。

等这些零散的装饰品都缝上斗篷,她们甚至可以直接跟画像交流穿搭心得。

或许那位神经兮兮的盔甲骑士,在她们经过他时,可以不用行那么大礼的?

毛领披肩随着穿堂而过的冷风,扬起了野性的弧度。

垂落在肩膀的发丝,则用细皮绳编成了凌厉、极富力量感的花辫。

可以说,今天的她们完全摆脱了去年万圣节童话公主的装扮,而是化身为骁勇坚毅的女战士。

面部涂抹的颜料,更是象征着她们随时可以奔赴一场战斗。

乐手们调整站位时的擦肩,碰撞出的清脆声响,像是已经在为这场必胜的战争擂鼓呐喊。

她们面对着的乐器,似乎也有些不同凡响。

圆盾形态的鼓面,朝向众人的落地嗵鼓上,两支短柄战斧极有气势的插着;

一向淳朴的风笛管上,用羊毛缠了柄施了缩小咒后的维京长剑,不得不说有种异样的割裂感;

小提琴的琴弓上,挂了颗轻巧的海象牙,当然这是在不影响瑞琪儿手感的情况下;

精湛的缩小咒同样被施加在了牛角盔上,整个霍格沃茨都不会忘记这把漆黑键盘的边角,曾经摆放过的那只艳美的水晶玫瑰。

而今天,硬朗的维京风格代替了娇嫩的花朵。

两把吉他也不甘示弱地贴上彩绘装饰,对拨片有了深厚感情的小鹰,还特地留下几枚古钱币,嵌在拨片扣做装饰。

复古精美的匕首也被施了速速缩小,完全不影响贝斯拾音器的按动。

深红色的帷幕翻卷着掀开,在此之前,众人已经见识过这支乐队,每次登场时的别开生面。

却还是会为从未设想过的装扮和造型而惊呼,但根本不等观众们适应这种粗犷的美感,极具压迫性的鼓点就敲在了每颗心脏上。

“I am my mother's savage daughter

我是我母亲的野蛮的女儿

The one who runs barefoot

赤着脚奔跑

Cursing sharp stones

咒骂割脚的尖石”

没有过度粉饰的氛围,只是平铺直叙的音色,那柄用于扩音的百合形炼金器物,就已经能让莉莉的歌声在礼堂回荡。

或许由三位麻瓜家庭出身的姑娘开场,最为合适,没有人比她们更了解那些怪异的眼神代表的意思。

歧视、轻蔑、讥嘲,从她们踏入霍格沃茨开始,就没有少过。

她们逐渐了解到巫师世界,也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理想而美好,早就用姓氏划分好了尊卑贵贱。

可同样是身体里汹涌着魔力,她们在天分上绝不输给任何人,凭什么就要遭受这种不公平待遇呢?

“I am my mother's savage daughter

我是我母亲的狂野女儿

I will not cut my hair

我绝不会剪短我的头发

I will not lower my voice

我绝不会停止高歌”

随着弹奏而微微浮动的蜜棕色长发极具说服力。饱满清亮的音色,仿佛穿透云层的炽阳,席卷了在场每位师生的耳膜。

震颤的音节和铿锵的转音,像有什么就要喷薄而出,是绝不就范的生命在发出呐喊。

埃拉纳从不以母亲的身份而羞愧,相反她爱弗吉尼亚超过一切。

如果可以,她只愿承认自己是她一个人的女儿。

跟那个虚伪卑劣的男人毫无关系。

简单却异常有力的敲击从未断绝,清唱穿插着狂热的低吟经久不息,竟如同真的再现了那种连天空都在哭泣的凄凉景象。

乐手们用声线构筑了一个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悲观的、晦暗而绵长的中世纪。

长桌上的众人就好像真的能看到浓雾黑烟的环绕下,呛咳挣扎的‘女巫’们。

从魔法史课上宾斯教授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讲述着中世纪猎杀女巫的暴行时,几位姑娘就已经有了这场演出的构想。

被迫害驱逐的女性,她们中间当然也有货真价实的女巫,但更多的是普通女人。

她们受困于时代背景下的无能为力,只能蒙冤奔赴一场邪恶的谋杀。

而如今的她们,有幸生长在一个遍地同类的时代。

再也不用去防备着,会因为身体里蕴藏的力量,而遭到驱逐和迫害。

可即便如此,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滋生偏见。

“We are all brought forth out of darkness

我们皆从黑暗中被带到这个世界

Into this world, through blood and through pain

经历血腥与痛苦

And deep in our bones, the old songs are waking

古老的歌谣正从我们的骨肉深处被唤醒

So sing them with voices of thunder and rain

所以请伴着雷雨之声放声歌唱吧”

那一点点含蓄伤感,经由主唱扣人心弦的歌声,也被诉说倾吐。

优美动人的旋律,却有着死亡金属的野性与力量,是不被僵硬的偏见驯服的、宁死不屈的灵魂。

蘸着热血的琴键,就像烈火一样,点燃着浑浊残破的心肺,灌注着空洞愚昧的大脑,激荡着寡淡摇摆的灵魂。

充满控诉力的鼓击,如同石磨般沉重。

她们在以这样的方式狠狠的回击那些污蔑者,她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并不卑贱。

她们手牵着手,舍弃了手里的乐器,只留下掷地有声的呐喊。

“We will not cut our hair

我们自然生长

We will not lower our voice

我们绝不低语”

并不是所有女孩都是用糖果、香料和美好的东西做成的,有些姑娘生来就代表着冒险、智慧、美酒和无所畏惧。

她们长发披肩,她们引吭高歌。

她们野蛮生长,她们绝不投降。

女性可以拔出利剑奋起抵抗,女巫也能挥舞魔杖迎敌搏斗。

演出完毕的姑娘们,只是略低了低头,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郑重鞠躬。

但台下依旧掌声雷动,他们都被这群女战士俘获了。

甚至教师席上最严苛的麦格教授都像重返青春似的,和间隔的两个位子的斯普劳特教授碰杯夸赞。

“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泰戈尔《飞鸟集》

【注】:

(1)「小女儿技能点 2 芭蕾首席」

利诺比利提到的从小学舞的朋友是小女儿哦,会在四年级暑假登场,我争取一月份开小女儿那本!

三年级主要事件,第31章《城市边缘》里有提前透露一点,红舞鞋 塞勒姆女巫审判案。

当然,红舞鞋是我的脑洞,能巧妙的把两者结合起来——毕竟是立志搬空童话书的人!

(2)维京金属:维京金属英文称Viking Metal,是黑金属Black Metal的近亲,起源于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歌颂北欧维京异教文化和自然的乐团。

可参照加勒比海盗主题曲《He's a Pirate》。

艾拉:想好了再说话,你所有的造型和人设,全在我手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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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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