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不多时,门外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泗安这才将梗在半空多时的脖子放下来。他俯身行礼,在其他人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松懈下来。
这长公主也太可怕了,整蛊人的方式是一套又一套。
游壬兼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说:“皇姐,你的病怎……”
他的话戛然而止,随即又说:“王太医在呢?”
“公主让微臣在旁等候。”
“皇姐,是这样吗?”
游壬兼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个副本了,自然知道游芳菲的改动。他忍不住半真半假的询问她。
“皇上来啦?”游芳菲迫不及待地钻出帐子,目含秋水地望着他,“皇上可是累了?快坐下,咱们好好来叙叙旧。”
不得不说,游芳菲的演技挺好,该接的戏都接下来了。只是游壬兼对着她的这张脸总是会想到她在副本外的那熊样,嘴角欲盖弥彰地耸拉下来好一会儿。
游芳菲瞪他,示意他别穿帮,继续演下去。
“那这闲杂人等……”
“别呀,皇上。这王太医今日着实昏过了头,诊不出病也开不出药来。我怕他今后也这样,那我的病不就没着落了吗?所以呀我擅自主张的就把他扣下来,又拉来皇上叙旧,想着王太医今日听去也能斟酌些给我开药。”
被不断点到的泗安茫然地抬起头来。啊,他的演技原来这么拙劣的吗?亏他还以为他自己的表演天衣无缝呢。
游壬兼双手都被游芳菲拉住。他正想挣脱开,脑海中却多了一道声音:“会不会演戏啊你,跟着姐演下去。”
还教训他了是吧?游壬兼的气性一下子被她点燃,在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顺从的跟她飙起戏来了。
“皇上,你可还记得咱俩小的时候……”
这就是纯属瞎编,他俩哪有什么小的时候。
“是啊,皇姐,我记得……”
对戏就对戏,谁怕谁呀?
“是啊,还有两年前……”
这就是游芳菲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半年前游壬兼依旧是个大腕儿,而她则依旧在为下顿饭吃什么而发愁。
“两年前的事我记得不甚清楚了,但是半年前……”
游壬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索性直接换了个话题。
“对呀。唉,半年前除了这事儿,宫中不还来了个圣女吗?只可惜呀她就没那享福的命儿,这不,失踪了吗?”
这就是她游芳菲大发善心的给那爬塔者直接透情报。
果不其然泗安的头一下子支棱起来,但碍于礼仪又不得不低下去些,但是耳朵却一直在听着。
游壬兼微笑地看着面前的游芳菲,内心却在咆哮,你到底和谁是一边儿的!
“皇姐莫扯这么多了,圣女失踪终归是晦气些,你又是正值病痛难忍之际,别让圣女的晦气染上了你。”
游芳菲也微笑回视他。他不也透露了点儿消息的吗?
她正值病痛难忍,不就意味着爬塔者能日日前来她的宫中打听情报吗?
果然,泗安的眼神明亮起来。
游壬兼在话说出口的下一瞬就反应了过来。若不是顾及着人设,他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了。怎么净说些情报出来。
郁气攻心,游壬兼也没有再陪游芳菲演戏的心情了。他匆匆敷衍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今日任务KPI达成,游芳菲也开心了不少。她站起来看向身边的王太医,“太医听到不少东西了吧?明日,我希望太医不会让我失望。”
泗安行了个礼,转身想离开时又被游芳菲的声音拦住,“奉劝太医一句,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在这里,可没人有那胆量帮你。”
“微臣谨记。”
长公主这个老巫婆还威胁上他了。哼,谁怕谁呀?
.
游丹青此刻正坐在房间内闷闷不乐。
他不想出门,一出门就只能见着一个脑子缺根筋的端王站在门口,问她要不要也来一碗血。
是了,这圣女早死八百年了,尸身就埋在端王书房门口。他的原话是“这圣女的血在延年益寿方面有妙用,想必筋肉也定有奇效吧。”
然后就二愣子般的将一个可怜姑娘的尸体埋下去。
尽管就故事背景来看,她这个端王妃也是个坏人。
但是关她游丹青什么事。她是好人就对了。
不过,游壬兼和游芳菲都在宫内,门外又随时会刷新一个问她喝不喝人血的脑残npc。她想干些什么都不行。
她不是个安静人,忍耐的这半天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用游芳菲用过的方式在脑海内对她哭诉:“呜呜呜,芳菲快来救救我。端王有异食癖,非逼得人喝人血。”
“那你咋不来宫里呢?”
“这npc不让我走啊,说是宫中没有传召,我不得擅自入宫。”
“你直接扒开他就走啊。他就只是一个npc,你还怕他不成?”游芳菲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些怒气。
“哎呀,我就是怕嘛。”
游芳菲时常因为游丹青的智商而苦恼,“你对一个npc怕什么,他又不是爬塔者。你怎么就不敢动他了呢?这样,你马上出去给端王说,就说是宫中长公主要来见你,他必定是不敢拦你的。”
“哦。那你等等我啊,我现在马上就出去。”
游芳菲那边儿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随即就传来了游丹青略带兴奋的嗓音,“我成功了。芳菲,你的方法好管用啊。”
游芳菲不是很想说话了。
过了不知多久,游芳菲觉都睡了好几轮了,游丹青的声音又响起,“芳菲,进宫以后呢?我不认识路啊。”
游芳菲:“你随便找个宫人,让他帮你带路,不行吗?哦,对,别找太医,特别是姓王的太医。那人是爬塔者。”
“啊,太医怎么就是爬塔者了呢?”
不愧是好姐妹,想的问题都一样。
“这是游壬兼定的,你可以进宫以后去问他。好了,还有问题没?”
“没啦没啦,你在宫中好生待着,等我去找你吧。”
.
泗安将今天听到的情报整合起来。
长公主有病,并且病的还不轻;长公主和皇上关系要好;半年前宫中出现了个圣女;圣女失踪了……
这些情报间有什么关联吗?泗安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
算了,比起这些,明日该怎么应付长公主才是头等大事。
.
“请问,长公主住在哪?”
游丹青还是没找着路。这是她问的第三个宫人了。
“长公主?我也不知道啊。”
好巧不巧,这第三个宫人就是泗安。
游丹青并不知道太医长什么样,泗安又特意换下那套老气横秋的太医服,换上了自己花大价钱在外面买的服装。
“啊,你不知道?”
游丹青有些震惊。身为宫中的宫人怎么能不知道长公主住在哪里?这是消极怠工!
她要让游芳菲扣他工钱!
“一,一定要知道吗?”
“一定要知道!”
俩人就这么早在宫中吵了起来。
“嗯,游丹青怎么还没到?乌龟爬也得爬到这儿了吧。”
见时间已过去良久,游芳菲还迟迟没能见到游丹青的身影,内心不由得也焦灼了起来。
这蠢孩子,不会迷路了吧?
这宫中宫人也不少哇,难不成她连宫门都还没进?
游丹青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不行,她得亲自去找找。
于是就在她找得昏天暗地,找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找得连游壬兼都被惊动的时候,据一个不知名热心市民举报,王太医在和一名女子争吵。
一大伙人乌泱泱地赶去现场,真好,这场戏还没落幕。
“你可是宫中的人啊,你怎么能不知道长公主住哪儿?”
“我是宫中的人就一定会知道长公主住哪儿吗?我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就会知道每一个人姓什么吗?”
“全世界范围也太大了吧,我只是说这宫中。”
“全世界和宫中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一个大地方吗?你好强词夺理呀!”
“不是你很强词夺理吗?你都在这个宫中生活这么多年了,长公主这么大个人你都不知道住哪儿。”
“谁说我在这生活很多年了?我还说你在这生活很多年了呢。”
“我……”
游丹青刚想反驳,眼角余光就看见一大坨黑色的东西朝她疾驰而来。
为首的那个穿着明黄色衣袍,面色扭曲地对着她说:“你闭嘴!”
什么?
距离太远,再加上游壬兼顾忌着人设没有大吼大叫,游丹青只能依据嘴型大概猜测“你不醉?我没喝酒啊,醉什么?”
在她面前的泗安见她莫名其妙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啊”了一声,不解地说:“怎么突然扯到喝酒的问题了。喝不喝酒跟认不认识路应该没关系吧?”
游丹青一把推开他,“懒得跟你扯犊子。快让开,有人来接我了。”
游芳菲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到游丹青面前来,呼出的每一口气中不仅有紧张,还有愤怒,“你怎么来这儿这么久?!”
游丹青有些腼腆,“嘿嘿,事急从权嘛。”
“事你个头。”游芳菲极其不淑女地拧着游丹青的耳朵往他居住的地方走,“我亲自带路。睁大你的双眼给我仔细看。”
“哎呀,痛痛痛,你放开,我会看的。真的痛啊……”
留在原地的众人就这样看着两人走远。
游壬兼骂骂咧咧,“她一个人耽误了所有人!……”
然后也走了。
宫人一哄而散,留在原地的也就只剩泗安了。
泗安若有所思,“这么多人都对她紧张得不行。难不成,她是什么重要人物?”
爬塔者的思路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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