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充斥着不平和的宁静,吴确闭眼默念十个数,再次睁开眼时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下来。
他喃喃自语道:“这几年过得太安逸了,安逸到……以为时间久了就会淡忘。”
下意识的感到抗拒,内心深处却又渴望爱,躲避爱。
吴确闭眼,紧紧咬着发白的嘴唇,许久才松开。
他明白自己矛盾到极致的一面,却真的无从解决。
杨时安对他露出温柔双标的神情,他并没有感觉胸口被填满,反而像一只被拆开多年破旧不堪的避难所的野兽。
他意识不到情绪上的害怕,好像已经麻木了,只有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栗和紧张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反应。
吴确用力摁压腺体,在疼痛和刺激混杂出现时终于放松上半身一直紧绷的肌肉,酸痛已经微微出现,他打开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只想在这里避一避。
避一避没有归属感的家庭、让他恶心的神经alpha,还有这个环境给他增加的负担。
他可以在世俗里逆风前行,他可以不顾一切去做自己认定的事情,但他无法解决他自己的感情。
感情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擅长,从小就是这样的。
记忆里模糊不清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吴确停下变得机械的动作。
现在想起,杨时安时常温和的神情配上他棱角过硬的面孔,总给人一种不现实感。
第一次见面的骚包男一下变成现在这种掩藏的样子,吴确心里有一丝推开的想法,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杨时安有隐瞒起来的东西,他也有。
都是半斤八两的人。
屋里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不属于信息素的香味,吴确闻着陌生的洗涤香,想起杨时安提过的姐姐。
去局子王飞他们两个大概见过,他没有。
不过应该跟杨时安长得挺像吧。
属于上位者的身份和地位,那种不掩盖的真实的锋芒也会出现。
最近发生一堆事儿,他的作息都不得跟着身体状态规律了许多。
平时他可是能熬通宵的人。
房间窗帘拉着,吴确打开灯,脱下外套,上身只有一件老头背心,宽松到腰围都显大的运动裤松垮挂在胯间,他脊背并不宽厚,健身运动也只是看上去精瘦,有层薄薄的肌肉。
常年被衣服遮挡的皮肤整体都白皙,没有衣物遮盖的脚踝上墨色纹身晃眼。
长袖睡衣换好后,他坐到床上,慢悠悠打开手机,处理那些消息。
乐队在几个平台也有帐号,唐自心做自媒体有经验,几个号她一手管理,到现在流量不错。
他的人生自前几年起就顺遂到极不适应,现在的变故反而让他感觉脚底踩的终于不再是棉花,而是结实冰冷的地面。
这反而让他冷静下来。
吴确把席洄的好友申请反复看了几遍,或许之前在某个酒会也见过。
这么想着,吴确的不真实感少去大半,那种天降贵人的戏码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接着通过火爆歌后的好友。
下面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号。
——我是张高岑。
“张高岑?”
吴确对她还有印象,优秀主持人,绝佳的临场应变能力。
手上一股脑都通过,吴确没有多想,再把消息栏里的红点点以最快速度点开看完。
其中包括还在分享录制经过,意犹未尽的乐队大群;反复鞭尸李天流,还在东扯西扯的乐队群。
最后只剩下杨时安。
他的头像在置顶下的顶着红点,吴确点开。
杨时安:抑制贴给你挂门把手上了
就像他说的有数,吴确手指在虚空比划半天,反复看了几遍。
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这不属于alpha包裹信息素的范畴,也是他腺体现在的问题。
所以吴确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的信息素又变得太浓了。
他抬手试探一闻,果然除了一股草味,什么都感觉不到。
杨时安态度照常,刚才两人间的小插曲看样子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床铺柔软,吴确顺势躺下,拉过被子盖上,回想刚才的细节。
刚才杨时安的举动,就好像看出他是在拿这段关系脱敏一样。
其中还掺杂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他为什么那么需要一个情感抒发对象,为什么那么有耐心……
是有什么痛苦的事情需要转移吗?
就像陈虹姐那样,被曾经非常体贴的alpha伴侣嫌弃指责,因为在意对方所以才感觉痛苦,现在虽然脱离苦海,但仍然处于偶尔低沉状态,最近一直在靠积极准备赛事转移注意力。
吴确放弃思考,也放弃回复,没有去拿抑制贴,他找出耳机戴上,一边随机播放俞翼的歌,一边看唐自心的视频的评论区。
唐自心做自媒体两年,一直在视频里边化妆边唠嗑,粉丝数量非常可观。
有时候做挑战,乐队几人也会出镜,几人在镜头里的化学反应不错,经常出几个唠嗑视频就有人催更乐队合体唠嗑化妆。
唐自心没有把彩排的内容更新上,应该是出于剧透考虑,她大概是想加更出来后再更。
吴确手指不停划动,保存了几个唐自心表情包,迷糊中慢慢闭上眼睛。
这次编排他跟俞翼愉快讨论,最后选择在某一段用手碟代替鼓。
那种感觉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群星散落,杨时安的演奏水平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的节奏感把握的比许多同期乐队的鼓手都要好,吴确到现在还没有确定,杨时安不外露的技术到底是如何锻炼出来的。
搞定学业学习管理的同时,鼓又打得厉害,他的生活也是一直被这些事情充斥吗?
环境嘈杂,吴确走到门口又停下,最近他脑子有点乱,精力有限,眼下的乌青隔着眼镜看上去很明显。
他扭头,语气平常:“杨时安,走了。”
“嗯?”王飞记得吴确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突然叫上杨时安,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在唐自心的眼神暗示下开口问道:“你们上哪儿去?”
杨时安拿起吴确落下的包,眼笑眉舒地回道:“回家。”
唐自心抱紧她的贝斯包打了个寒噤,转身背好,拿好音箱,等他们走了才说:“这就住一起了?”
“这还没在一起的话,那才不对劲吧。”王飞瞪大眼。
关于吴确和杨时安的关系,常阳只跟他们说了一句——挺复杂的。
具体复杂的程度他们也不清楚,但现在来看之前的微妙都可以用这句话解释。
六月,透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吴确原地活动了一下胀痛的膝关节,撑住腿时听见杨时安赶过来,又接着起身。
要下雨了。
吴确暗暗想,伸手接过杨时安递过来的包,“谢了。”
离开音乐吴确的表情就像平静的湖水,每次跟他接触总会泛起不同的涟漪。
就像现在这样。
克制着复杂的情绪,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如平常一样平淡。
“你要不……送我回家吧。”吴确抱着包,没有动弹。
“收拾东西还是……”杨时安走近一步,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柔绅士,“离开?”
吴确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又偏过头去,刚才的对视仿佛已经是极限,现在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开口几个字带点含糊:“……回去再说吧。”
杨时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手上回复完贝子昂的消息。
贝子昂今天又出去在某个聚会里浪,锲而不舍的再次邀请他,他简短回复。
杨时安:有局了
贝子昂快速回复。
贝子昂:哪个局?我也要去
杨时安不自觉勾起唇角,发出消息就把手机放回兜里。
杨时安:二人局,你来不了
虽然不是那种意思吧,但现在确实是两个人一起。
omega的信息素对于匹配度高的alpha来说,也是很好的安抚剂。
杨时安同样很受用吴确的信息素。
那种薄荷的清香就好像在他眼前幻化出清新明亮的绿色嫩芽,刚长出来的那种凉冰冰的感觉不等同于前期的尖锐清凉,舒爽贴上他的信息素。
吴确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现在是什么反应,有意无意躲避他的身体反应跟信息素正好相反。
两人前后进屋,杨时安在吴确注意不到的时候伸手扇扇,信息素的味道短暂减淡,他只好开口说今天排练的那首歌他也很喜欢,岔开自己的注意力。
吴确随意在裤子上抹几下手掩盖不自在,说:“想听?”
“嗯。”杨时安起身。
吴确点头:“行。”
他走进房间,信息素浓了几个度让杨时安迅速屏住呼吸,脖子上青筋暴起。
吴确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他拿起吉他堆里看上去最旧的一把吉他,靠墙席地而坐,没有再进房间。
“有声能弹就行,”吴确扫了一下,话开始变多,“音有点跑,问题不大。”
杨时安赶紧跟着坐下。
不需要准备太久,每个音都在记忆里深刻,吴确脑海里浮现这首歌灵感浮现的那个夜晚,开口声音轻颤,立马调整过来。
“我会被冰冷声音抚平
沉沦在某一刻给我清醒
空白段落的 你”
吴确唱歌的气息和支撑很足,核心力量强,坐着身体重心不在中间演唱也能很轻松。
这本来就是偏慢的节奏,他唱得来炸裂硬气的摇滚,也能唱得来这种克制又满是情绪的歌。
跟平时唱歌劲劲儿的感觉不同,杨时安的心瞬间被他的声音牵扯,在开始就被拉入歌曲的世界。
星期八乐队最鲜明的就是个人特点。
多元。
四个个性鲜明的人揉杂一起,碰撞出了新的故事火花。
这也是吴确非常喜欢的地方之一。
能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是鲜活的。
吴确的歌声戛然而止,拨弦声也跟着一起停下。
没等杨时安问,他站起身:“好了,就唱这点。”
“你今下午不光听了,还打鼓打那么久,怎么还没听够。”吴确嘟囔着,吐槽时候的语气多了不少情绪,显得柔软了几分。
“我屋的乐器和设备不能随便运,都不便宜。”吴确把年纪不小的吉他轻轻放下,揉揉发胀的手腕,直述道。
其中Momose全球限量款的电吉他杨时安认出来,他粗略看了一下,这个屋子里的设备不多,但是保守估计能买下这套二手房。
“也没很高的技术,我就是单纯的差生文具多。”吴确挠挠头,开始收拾桌子底下的柜子。
吴确备药备了很多,客厅有一个药箱,这里也有两个药箱。
他把药箱提出来,确定里面的抑制剂够用后抬头,“走?”
“你就来拿个药箱?”杨时安也跟着蹲下,看清里面的药后又看向吴确。
“不是,”吴确摇头,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说,“我的意思是出去吃点东西?”
文里的原创歌曲其实我有demo(吐血)
起码all这首有…
20号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抗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