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赶工期

“阿细,我一会拦住他们,你带着春烟快走。”若棠道。

正在此时,一个男人举着木棍冲了上来,正朝着阿细和春烟的方向。

若棠急忙踢开一张椅子阻拦了对方的步伐。她以前跟着父亲学过一些粗浅的防身功夫,对付这几个人虽不能取胜,也不会吃了苦头。可若是还手,便会叫人生疑,一个做生意的普通妇人,怎么会功夫?

转眼间又有三四个人冲了上来,若棠张开双臂以身躯护住阿细和春烟——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落到身上,回过神,慕容迟正一手钳制住想要偷袭若棠的男人,又反手一拧,那人连连叫喊起来。

慕容迟一脚踢开那人,飞出去的那个人连着撞到了三四个想要冲上来的人。

慕容迟身形迅捷,擒住了金掌柜。

“哎哟,哎哟,饶命啊,痛痛痛痛——”双手被反拧过去的金掌柜嚎叫着,“有话好说,饶命,饶命啊!”

“何人在此闹事?”不知何时,陈家的兄长陈枫回来了,身后还有一群官差。

官差们将想要闹事的几人团团围住。

“衙门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在此闹事,你们是什么人,都跟我走一趟!”官差走上前道。

“官差大哥,就是这当铺的掌柜违约在先,记恨报复我兄妹二人在后。”若棠上前一步指认金掌柜道。

官差看了一眼被擒住的金掌柜,又看了一眼慕容迟,问道:“那这位是?”

“官差大哥别见怪,这位,是我的近身侍卫。”若棠道。

慕容迟面无表情地放开了金掌柜,不置可否。

官差们带着金掌柜和闹事的一群人离开了。

慕容迟神色清冷,静静站在一旁,不时有路过的女子红着脸朝他看去,先前离开的绣娘和织女们大半竟又返回了。

若棠将春烟拉到一旁:“你怀着身孕,不该插手此事的。”

“小姐——陈小姐为我着想,春烟十分感激。只是春烟见不得那金掌柜污蔑陈小姐这样的好人。”春烟牵起若棠的手道,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

若棠知道春烟大概是认出了自己,可眼下她绝不能与之相认,她将手从春烟手中抽出,转过头去:“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且好好留在绸缎庄,以后不要随意插手。”

“是,陈小姐。”春烟低头道。

若棠又看向另一旁正在帮忙清理桌椅的阿细:“阿细,不用清理这些了。”随即吩咐侍女道:“你带阿细去换身衣裳,让她明日去熟悉一下织机。”

阿细脸上霎时便绽开了笑容:“陈小姐愿意留下我,谢谢陈小姐。”

若棠点点头笑道:“找绣娘不难,可方才你临危不惧,不轻信谣言,心性实属难得,我怎能轻易错过。”

后院厢房中,慕容迟端坐桌边,沉风透过门缝往外数:“一,二,......足足十二位绣娘,八位织女,一共二十人,你招了这么些人,看出来谁是织造府安插进来的人了没有?”

若棠低垂着眼帘:"你数错了,是二十一个。"

“笃笃——”一阵敲门声,是阿细过来了,“陈小姐,公子,我炖了鱼羹,要用些吗?”

沉风打开门,阿细走了进来,见若棠坐在桌边,墙边安静站着一个面容清冷,身形挺拔的男子,似乎便是那天出手拦住金掌柜一行人的侍卫。

“侍卫大哥也在,正好,我做了三碗鱼羹,请侍卫大哥也尝尝。”阿细将鱼羹放下。

慕容迟神色依然清冷:“嗯。”

若棠忙道:“阿细,辛苦你了,不过你是绣娘,不用做这些的。”

阿细低下头,缩着肩膀神色腼腆:“感谢小姐收留阿细,否则阿细真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对了,阿细,你既然不是江宁人,又在此地无亲眷,为何会来江宁?”若棠直视着她的眼睛。

阿细飞快向上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阿细是从西南逃难来的,在这城中本想找一份活计,但没有店家肯收留我,幸得小姐收留。”

若棠笑了笑,牵起阿细的手到了庭院中:“以后便由你领着这群绣娘做活了。”

阿细抬眼似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若棠回到厢房时,发现慕容迟正在房中,沉风已经离开了,桌上的三碗鱼羹有一碗已经空了,余下的两碗并没有动过。

若棠不知怎地便脱口而出:“王爷不如试试鱼羹?”

慕容迟撇了若棠一眼,道:“你都吃了吧!”

......

若棠默默舀着鱼羹,抬头看慕容迟,发现他正在闭目养神。

似乎又回到了王府中她当侍女的那段时日:“王爷,沉风呢?”

慕容迟并未出声,就在若棠疑心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吐出两个字:“查人。”

若棠点点头:“那位赵老板明显是有问题的,他不懂丝帛却要与他们做生意,谋求的不会是丝帛的利润。他既然交了定金,又拟定了那一一份买卖契约文书,想必在这件事上必然留有后手。”

慕容迟睁开眼,看着若棠,似乎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若棠放下鱼羹:“织造府要的是以最低的价格获得丝帛,那位赵老板则意在买卖文书的违约金额上,如若他们一拍即合,岂不是能将我们吃的干干净净。”

“所以呢?”慕容迟淡淡地抛出一个并不是问题的回答。

“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在我们的丝帛都准备好之后,上演一出好戏,让咱们财货两空。”若棠道,又看了看碗中的鱼羹,”那么这个人必须得知道我们的工期进展情况。既不能太早出手,让咱们没准备足够的货物,也不能太晚,防止咱们如期交货。”

“看上去你已经有怀疑人选了。”慕容迟端起手边的茶盏。

“自然是千方百计获得信任,想要亲近咱们的人了。”若棠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她想要的东西,咱们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她。”

深秋的雨寒凉入骨,半城山水已经染上薄雾,江宁城浸染在薄雾中,只透出白墙黛瓦的模糊轮廓。

绸缎庄生意冷清了许多,说是门可罗雀也不为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街上似乎一夜之间长出了好几家绸缎铺子,都比陈家的绸缎庄便宜。但陈小姐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一门心思都投在了绣坊中。

堂中,若棠在端着杯盏小口品茗,听着管事的汇报进度。

“进度如何?”若堂放下杯盏问道。

“天气渐渐冷了,绣娘和织女们的进度也慢了下来,还有两位织女生病了。好在交期尚有半个月,依照目前的进度是可以如期交货的。”管事的回道。

若棠点点头:“近日雨水连绵,一定要及时关好门窗,还要,多排查仓库的情况,万不可有渗水漏水之处,否则就全完了。”

“是,是,小人一定会加紧看守的。”管事道。

“咳咳,咳——”若棠咳嗽起来。

“小姐——陈小姐,可是近日夜里受凉了?”春烟道。

“咳咳——我没事,只是昨日夜里忘记关窗,被风吹着了。”若棠道。

“陈小姐你连日里都在为交货的事情忧心,一定是太过劳累了,请大夫来看看吧!”春烟道。

“嗯。”若棠点点头。

“我去请大夫。”阿细说着往外跑去。

没多久便带来了大夫,大夫替若棠把脉,沉吟片刻:“寒气入体,待我开个方子,煎几副药喝完就没事了。”

“我来煎药吧照顾陈小姐吧!” 春烟道。

“不行,春烟。”阿细认真地说道,“如今你怀有身影,小姐一定也不忍让你如此操劳,更何况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和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春烟,阿细说的有理,你好好看守铺子便好。”若棠道。

阿细恭敬地将大夫送了出去,又坚持要亲自去煎药:“小姐收留我,阿细自知绣工一般,只能多做些别的事情回报小姐的恩情了。”

夜里陈小姐便发起高热,阿细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除了中途出去茅房之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房间。

第二日,陈小姐高热未退,春烟几次想进房间中照顾都被阿细以她怀有身孕避免过病气为由阻拦了。陈奉带着管家出门和赵老板详谈交货进展了,连那个侍卫也不在,绸缎庄中一时安静下来。

喝过药之后,陈小姐双颊依然泛着红晕,高热还未褪去,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阿细替她掖好被子。

“小姐,小姐——”阿细喊了几声,陈小姐却没有反应。

阿细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间,一片灼热。

这些时日虽然她尽心侍候着陈小姐,可对方似乎并未全然相信她,陈小姐每次取库房的钥匙时,都要避开所有人。

但昨日夜里她也许是高热糊涂了,竟然没有将库房的钥匙缩进柜子里,阿细这才找到机会将库房钥匙的模子拓下来,交给了接头的人。

阿细身材羸弱瘦小,她看着陈小姐昏睡的脸,喃喃道:“你生来便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自然不知道我的日子过的多苦,对不住了。”

说罢她便起身,将剩余的药渣倒进了房中那盆吊兰中。

窗外阴雨绵绵,一直下到近黄昏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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