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防止人质中途醒来,所以若棠再看见沉风之后不久,就觉得自己的脖颈一酸,似乎是被人劈了一手刀,随后便晕了过去。
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狭小的柴房中,双手和双脚都被缚住了。当她看见沉风也在柴房里,并且还清醒着的时候,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是被抓了吗?镖局的那些人呢?”若棠棠问道。
“路上听这群劫匪说,好像里边有个人和镖局的那个□□头曾经是同乡,所以将镖局的那伙人给放了。至于我们,显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沉风笑道。
“以你的身手,怎么也会中招呢?”若棠问道。
“因为咱们可是兄妹,咱们兄妹二人手足至亲,当然被绑也要一块儿啊!”沉风笑了笑,眼神示意若棠看向一旁。
若棠这才发现,原来柴房里还有一个人。只是夜色昏暗,那人的衣裳又是深灰色,他倒在地上,几乎快要与地面融为一体。
再仔细看去,那是一个面容沉静带着些许文弱气息的年轻人。
若棠想起了春烟对丈夫赵良的描述,心中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莫非就是春烟的丈夫赵良?
“喂,快醒醒!”若棠喊道。
见那人并无反应,若棠又试着唤他的名字:“赵良,赵良,快醒醒!”
那深灰色衣裳的年轻人睁开了眼睛,四下看了看有些茫然,又转向若棠:“方才是你在喊我吗?”
若棠点点头:“是我喊你,赵良。”
年轻人睁大眼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你真的是赵良?”若棠问道。
那人点点头:“我是赵良,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春烟的东家。”若唐犹豫着,并没有将自己与春烟的关系说出来,她不能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将赵良和春烟牵扯进来。
“春烟的东家?”赵良疑惑的看着若棠。
“是的,自从你走之后,酒馆里已经数月没有生意了。你带走了银钱,春烟无力支撑酒馆,只得靠给我们绸缎装做帮工讨生活。”若棠避重就轻道。
赵良张大嘴,几次似乎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他低垂着眼帘,眼圈似乎有些泛红,喃喃道:“是我对不住春烟,是我没用,没能给她和孩子好的生活。竟然,竟然数月未归,连累春烟为我担忧,还要怀着身孕去做工。”
若棠见他如此自责,又是被人劫持而非故意抛下春烟和孩子,便决定不再苛责。
“你不必如此自责,被劫掳非你本意,论起来你也是受害者。放心吧,春烟没有怪你,她一直在记挂着你。” 若棠道。
“真的吗?这位姑娘,既然你说春烟是在你的绸缎中帮工。想必你应该了解她们的情况,请你告诉我,春烟和孩子现在情况如何?”
“春烟很好,孩子也很好。我已经安排管家照看春烟和孩子了,她们现在应该还在小酒馆等你回去。”
听了这话,赵良的脸上绽出笑容,诚恳地连连谢道:“谢谢,谢谢您,请恩人将名字告诉我,我日后一定报答您!”
“哟!阿细,今儿穿的真漂亮,来陪我们哥儿几个喝两杯——”门外看守的几个男子走上前围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灵巧躲过了男人们动手动脚的调笑:“哎呀,寨主吩咐我有事要办呢!你们正经些。”
“哟,你现在可是寨主身边的红人,别飞上枝头忘了咱哥几个啊!”男人又笑道。
那女子走过男人中间,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嫌恶。
片刻后,门被推开,阿细端着食盘款款走了进来。
“嘁!这不是我们家资丰厚又喜欢做善事的陈棠陈大小姐吗?怎么落得如此狼狈?”阿细的笑声中不乏恶意。
“陈小姐,你小心,她和那窝匪寇是一伙的。”赵良盯着阿细,缓缓往后退。
阿细哐地一声便将食盘扔在了桌上:“这一个多月以来,若不是我保你,你早就被他们杀了喂狗了。你不过刚刚认识她,就要站在她那边了是吗?”
若棠与沉风对视一眼,对阿细道:“阿细,果然是你。是你盗走了库房钥匙,破坏了房顶,让雨水淋湿了丝帛。”
阿细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们现在才发现是我,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阿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若棠试探着问道。
“好心收留?”阿细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她的笑声尖利刺耳,“你以为我在乎你陈大小姐的好心收留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去毁掉你的货物。”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棠问道。
“听听,你们这些大小姐说话是多么的天真可笑呀!无冤无仇,那又如何?上天想要毁掉你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为因为你跟谁有冤仇,你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罢了。”阿细说着将若棠的下颌捏住,强行灌了一碗药。
“放开我,咳咳——你给我喝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若棠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消失。
“寨主要见你,你说这是什么?当然是让你快乐的东西。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啊,让我想想。”阿细说着右手支着下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人和人生来就如此不平等?你生来便是大小姐,什么都有了,偏偏还要假装好心去做善事,赢得那么多人称赞,又为什么我一生来就是在这土匪窝里?每天都要逼着自己去做些恶心的事!”
若棠感觉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甚至有了重影。
“你说你收留了我,可是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收留,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破坏你的生意。你落到现在的下场,只能怪你自己蠢!”
阿细怒骂道。
“咳咳——阿细,你本来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的,你原本已经离开了这里。只要你继续待在绸缎庄,不回来,这些人不敢光明正大去江宁城将你劫走的。等我们做完了生意,原本可以带你一起离开的。”若棠觉得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哈哈哈哈,我说陈大小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我从出生就在这里。我的娘亲,还有我的妹妹,还都在这里,如果我走了,不为他们办事,他们怎么会放过我的亲人?”阿细怒道。
若棠知道沉风需要这里的路线才能出去与慕容迟的大军汇合。她必须从阿细身上下手,劝他带沉风出去。
“阿细,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放了我们,并且带我们逃出去,我们之后一定会将你和你的亲人送离这里。”若棠道。
阿细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的来历不简单,可惜那群草包不知道。我也相信你们或许有能力离开这里甚至毁了这里,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我们的来历不简单,但这里的人未必知道。这里的人想要的是我们的财产,他们将我们囚禁在这里,是为了赎金,这批货物,还有后续的买卖文书赔偿。但是对你而言,这些钱根本不重要,你想要的是离开这里,不是吗?”若棠盯着阿细。
“是又怎么样?”阿细盯着若棠。
“实不相瞒,你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平日里我身边的那个青衫侍卫。他不是普通人,而是朝廷派下来剿匪的将领。”若棠道。
“所以,你们是故意被抓到这里的!往日你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卫,今天不在这里。他是去带大军前来剿灭山寨,你们要里应外合,对吧?你就不怕我告诉寨主吗!”阿细扬眉看着若棠。
“我赌你不会。你不妨想一想,你们和朝廷相安无事多年。历年来朝廷要剿匪,你们的寨子都会提前得到消息,而这一次你们却没有提前得到消息?”若棠笑着看向阿细。
阿细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难道你们是太子的人?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抓三皇子的把柄,对吧?”
若棠心中警觉,原来这窝劫匪和三皇子关系密切 。
“阿细,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对他们做的那些勾当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你想一想,如果三皇子放弃了你们,你们的下场会如何?”若棠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力一些。
“不,不可能!如果我们被抓了,他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的!”阿细吼道。
“可他毕竟是皇子,陛下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但你们就不一定了,你们犯下的罪行都是重罪,如若到时候要弃车保帅呢?”若棠眼神锐利地盯着阿细。
“我,我还可以趁他们打来之前逃掉。”阿细声音有些颤抖。
“阿细你很清楚,你们是逃不掉的。三皇子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一旦你逃出了这里,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若棠继续道。
阿细的手差点没能撑得住桌子,她的腿也软下来,一下便坐到了椅子上。
“你如今只有一条活路,那就是跟我们合作,你并非主犯,若肯戴罪立功,我可以保证给你和你的亲人从轻发落。”若棠道。
“我要怎么帮你?”阿细看着若棠,下唇有些许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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