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枳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竟如此轻而易得知了青玉鼎的下落,而且它近在咫尺。
她原本是做了大海捞针的准备。
谢陵和王叔今日未归,她和迟迟睡在一张床榻上。
外面跑了一日,两人都很累,迟迟沾上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却激动得睡不着。
虽说现在还没拿到青玉鼎,但相比之前,青玉鼎是否也存在于这个时代,她心中都有几分犹疑,甚至不敢朝这方面多想,怕回家这件事,是自己痴心妄想。
然而现在,带她穿越的青玉鼎确确实实存在。
她望着屋顶,脑中琢磨,该怎样说,谢陵会将青玉鼎借给她。
翌日一早。
早饭过后,她拽着迟迟又来到马场。
谢陵今日要上早朝,如果要过来也不会这么早,她想趁此机会,多练练骑马。
回了别院,就很难再出来了。
“昨晚王叔和谢大人没回来,会不会是因为太子的事,谢家受了牵连。”孟枳跑了几圈,额上出了汗,跟迟迟并肩地走在草地上。
“不会。”迟迟抚着马颈上白色的鬃毛。
孟枳见她想都没想,神色非常确定,疑惑道:“为什么?废黜太子,谢贵妃一定会受波及,谢贵妃可是谢家嫡女。”
“陵哥哥在呢,不会有事。”
迟迟见她一幅不信的样子,笑道:“你怎么还不信陵哥哥啊,真的不会有事,再说,如果出事了,琉璃肯定不会还在这儿。”
孟枳确实不信,谢家与太子关系非同一般,且谢家又与掌握重兵的李、云两家交情深厚,这样的局势之下,皇上怎么可能对谢家没有戒备。
不知道是不是她电视剧看多了。
她甚至觉得,皇上之所以有废黜太子的念头,兴许就是出于对谢家的防范。
她想跟迟迟探讨下电视剧里学到的半吊子权谋,却发现迟迟将头埋进了白马的颈间。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方才提到了琉璃。
孟枳忍不住问:“迟迟,琉璃知道你对他....?”
她话还未问完,迟迟眼眶却呼一下盈满了泪花,她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
孟枳没敢再接着问,心里决定今后说话时,有些话题尽量避开,以免惹她伤心。
她们又骑马跑了几圈,回去时,王婶正站在井边打水。
孟枳跑过去:“王婶,我来。”
“不用不用,你快去歇着,你拎不动的。”
“那我跟您一起。”她两只手搭在绳索上,随王婶一同将沉甸甸的水桶提上来。
几桶水拎完,她悄悄转了一下手腕。
这副身体太弱了。
她小时候,爸爸就给她报了各类培训班,像游泳、跆拳道、轮滑。学的不说多出类拔萃,但长期运动,身体一点也不柔弱。
迟迟在屋中净脸,她把何衡之的几幅字拿出来展开,平放在石桌上。
有几副纸上被踩了脚印,手上什么修复工具也没有,孟枳只能先把一块布巾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掉灰尘。
何衡之的字确实漂亮,气韵生动、行云流水,如果父母可以看到,不知道得有多激动。
要是能带回去就好了。
她越看越喜欢。
可惜她是魂穿。
“舍不得放手你就日日带着。”
冷不丁的声音,让孟枳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发现谢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中。
他身上依旧是一袭松色锦袍,墨发以玉簪冠起,貌若寒玉,冷眉冷眼。
因为青玉鼎,她此时见到他有些愉快,于是自动略过他言语间的阴阳怪气,笑着问:“王叔没回来吗?”
“回来了。”
王诚秋拎着药匣,笑呵呵走进来,行至谢陵跟前时,向他斜去一眼。
他简直跟着心焦。
听李管事说了他才知道。
这人前日夜里镜花蛊发作,深夜备车上山,抵达别院后,却是彻夜没有进去。
他之前确实问过一次,病发时,不与孟姑娘见面会怎么样。
但王诚秋只当他随意问问,没想他是真准备自个儿撑过去。
江南那边后面又来过一次信,信中提到。
这镜花蛊若是有了命定之人,却强行抑制,那蛊虫便似有无尽怨念,于体内肆虐,撕咬啃食。
而它所编织的幻境,更是会将人拖进最痛楚的记忆,让人在无尽的痛苦中反复沉沦,无法自拔。
王诚秋望着院中冷眼站着的人。
气不打一出来。
前个一夜,他定是在别院门口,被煎熬折磨了彻夜。
明明只要进去找了孟姑娘,便能摆脱疼痛。
长此以往,蛊毒也能彻底根治,可他偏生骨头硬,如今见了面,嘴上还如此讨人嫌。
“爹,陵哥哥...你们回来了?”迟迟从屋内出来。
“你娘呢?”王诚秋问。
“娘去隔壁了,诶...姐姐,你要修复这些字卷吗?”迟迟凑到石桌前。
孟枳把何衡之的字收起来:“现在手上没材料,先放着吧。”
“要什么材料?我去找。”迟迟立马道。
“收拾下,回去了。”谢陵忽然开口。
“这就回去了。”迟迟抱着孟枳的胳膊:“姐姐还没吃饭呢,用了晌午饭再走吧。”
王诚秋知道谢陵这两日没怎么休息,对迟迟道:“你陵哥哥还有公务,下次再吃吧。”
孟枳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直接就可以出发。
谢陵眼睛睨过来:“你煞费苦心拿回来的东西,不带着吗?”
她瞅了眼桌上何衡之的字卷。
“放在迟迟这儿吧,先不拿。”
谢陵冷笑。
王诚秋见谢陵说话夹枪带棒,不由心头火起,摆手赶他:“不早了,赶紧走吧。”
孟枳瞧出谢陵情绪不佳,上了马车后,识趣地没有说话,生怕哪句话触了他的霉头。
然而对方却无意与她和平相处。
他斜睨着她,语气淡淡的。
“昨日做什么了?”
孟枳诚实道:“骑马,赏菊。”
“还做了什么?”
孟枳不满他问话的态度,忍了忍道:“做了什么,事无巨细的,琉璃不是会跟你说吗?”
“我现在是要你说。”
孟枳想着青玉鼎,抿嘴压下火气。
把昨日在陶家堂,如何遇见何衡之,如何作画出售的事,复述了一遍。
今日见面,他说话句句带刺儿。
她就猜出来,他是对她昨日跟外男接触,有所不满。
但她跟何衡之遇见纯属巧合,而且他们二人也没有单独相处,周围便是熙熙攘攘的市集,迟迟也一直都在,一言一行皆在公众之下,没有半点逾礼的地方。
“你怎知...他不会收?”谢陵听完,忽然问她。
“什么?”
谢陵以洞察一切的姿态凝视着她。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欣然接受你的银两,还要你费尽心力绕个弯子,想出作画的法子来帮他?”
孟枳有几秒怔住。
她倒是没想为什么,只是直接认为,依何衡之的风骨,不会凭白接受她给的银两。
谢陵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又冷又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是觉得他风骨峻拔,高洁无瑕,是吗?”
孟枳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呵...”陵陵冷笑,眼神讥讽:“如此费心,怎么不连人带字都一并带回来。”
话音刚落,车身骤然间剧烈晃动,孟枳没有防备,身体不由自主朝对面冲去,不偏不倚地撞进了谢陵的怀里。
谢陵正襟危坐,纹丝未动。
没有推拒,也没有伸出手扶她。
而是垂着眸子,冷声问道:“是他吗?”
这一下撞得实在,谢陵看着瘦削,但其衣襟下,却是坚实无比,她额头撞得生疼,连忙捂着脑袋退开,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手握住。
“说话。”
孟枳甩开他的手。
“不是。”
谢陵盯着她,恨不能将她钉在车厢壁上。
孟枳被他看得心里打鼓,揉着额头,侧脸看向窗外。
她不想惹火他,也不想因此事连累了何衡之。
他明年就要会试了。
依现在情况来看,通房也好,妾室也罢,虽然人家给的都不是什么拿得出的身份,但对她却是有占有欲的,丝毫不容许她与旁的男子有半点交集。
到别院后,孟枳率先回了屋子,谢陵径直前往书房。
李禄跟在他们公子身后,踌躇了片刻,开口禀道:“公子,昨日奴才遣人去找了那位何公子,可是...银子,他坚持不肯收。”
谢陵似是不意外:“现下他住在哪里?”
李禄:“他找了一间破庙栖身,昨夜就睡在破庙里,孟姑娘留下的银子,他似是也未用。”
谢陵蓦地止步。
李禄瞅着自家公子的神色,请示道:“可要奴才寻个由头,再去一趟。”
他虽不具体清楚,公子为何要接济那位何公子,但随便想想,大概率是跟孟姑娘有关。
他们公子打断骨头那脊柱都是直的,从不向人低头。
头疾发作,夜夜疼痛难忍,仍能熬着读书,去参加科考。
但对着孟姑娘,面上看着不显,其实不知退让多少里地了。
谢陵站在廊前,一语不发,李禄躬身在一旁候着。
半晌。
谢陵冷声开口:“请孟姑娘来趟书房。”
李禄应“是”,将要转身,又听见一道吩咐:“去备好一应物品,今后留宿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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