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祁昭：“……”
“没听到吗？”苏蕴和故作惊讶，眼睛睁得圆圆的，“叫了好几声呢，声音还挺大的啊。”
祁昭无声冷笑地牵了牵唇，睇着她。
“什么玩意挺大的？”崔禾西从睡梦中混混沌沌地醒过来，猛然听到这句话，回头看向苏蕴和。
祁昭往后靠了靠，眉目舒展开来，缓缓吐出两个字：“恶意。”
苏蕴和：“……”
到底是谁先恶意揣测谁的？
“什么东西……”崔禾西听不懂，又睡眼朦胧地转过去睡觉。
等回到芷江，没想到一进去，王宇竟然在那坐着。见两人回来，他忙迎上来打招呼，末了还提醒苏蕴和：“姐，你这几天到的那些快递我都给你放快递室里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垒好了，你明天直接拿就行。”
苏蕴和闻言眸光一亮，“好嘞，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嘛。”王宇堆着笑回。
苏蕴和上一秒还甜津津的笑容在转瞬之间收了回去，绷直嘴角给王宇比了个中指。
王宇：“……”
没想到这姐还挺野的。
祁昭原本还在旁边不爽两人说话怎么说这么久呢，结果听王宇这话一出口，他整个人都舒坦不少，怀疑的目光在王宇脸上盘旋。
怎么认识他这么多年突然就变得可爱起来了呢。
*
十二月悄然过去将近一周，寒冬真正到临，冷气卷过长街，吹得人直打颤儿。
这种天人都是不愿动的，那边徐子君和崔禾西去大致配合走了相关程序后，也没再管，都滚就放那慢慢修着。
祁昭虽然对手上的绷带怀有一些难以名状的谢意，但他想学做饭的情感还挺强烈的，所以还是打算趁早去把这绷带拆了。
两人一齐去医院，苏蕴和想起他那天受伤时的场景，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你之后小心一点，别不经大脑思考就拿手挡刀，那手还不够用了呢。”
祁昭不在意，“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苏蕴和白他，“手不疼吗？还这有什么。”
“不疼。”
“死鸭子嘴硬。”
祁昭笑了起来，扭头气定神闲地瞧她，嗓音莫名愉悦：“我是鸭？”
苏蕴和当即就皱眉，“你这什么破梗？”
祁昭把她往旁边拉，避过护士的推车，没说什么。
绷带很快拆下，两人从三楼下来，迎面撞见一位长卷发、小香风穿搭的精致美女，赫然停在两人面前。
“祁——昭？”
美女目光不可思议地落在祁昭脸上，炯炯有神地打量着他，笑意渐渐浮现。
只是见祁昭迟迟没有反应，美女略有些失落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祁昭左手想去蹭苏蕴和的手，但她两手都插在口袋里，没拿出来。
他摇头，“不记得，走了。”
说着直接伸手抓住苏蕴和的小臂，绕过美女。
美女“诶”了几声，匆忙追上来，高跟鞋在地面发出咚咚声，“走这么快干嘛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讲个话都不行吗？”
似乎是看出来苏蕴和比较好说话，而祁昭又似乎比较在乎苏蕴和的感受，美女目光调转苏蕴和，弯眉浅笑，“你是祁昭朋友？”
苏蕴和松了口气，庆幸她没在“朋友”这两个字前面加什么定语。
“对的。”
“对什么对？”
祁昭不满地侧过头，睫毛落下一些暗影，脸沉着。
美女观察着两人的动作和表情，不禁皱了皱眉，又对苏蕴和说：“我是不是见过你啊？在北港大里。”
苏蕴和眨巴眨巴眼，干笑了几声：“可能吧……”
美女笑着撩了撩头发，重新望向祁昭的眼神又柔又欲，“真是没想到啊，我才回国没多久就和你碰见了。其实前段时间，我打算去你们店看……”
“真不认识，”祁昭抬了点眉，漠然看过去，凉凉道，“别说这些了。”
苏蕴和虽然并不是一个因为怕尴尬到别人从而委屈自己强行社交的人，但这美女受伤的神态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所以在被祁昭强行拉走之前，苏蕴和快速缓和了这么一句：“那个他有点记不住人，你可以来酒吧玩啊，叫li吧啦，大家都是朋友嘛。”
她这话最后一个字刚说完，祁昭的手就松开了。
苏蕴和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但祁昭就是气了。
站那等车，祁昭不愿硬贴着她跟她靠那么近了，非得和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苏蕴和当然随便啊。
北港本来就干，两个人凑一块呼吸都困难了。
所以当出租车驶来后，苏蕴和非常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上。
因为就她而言，虽然她很少生气，但她生气的时候，是不希望有个人在旁边一直念叨什么“别生气”了的，她更倾向于让她一个人大脑静一会，然后再把事说清楚。
但她忘了祁昭根本和她脑回路不是一溜的人。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祁昭迟苏蕴和下车，遥遥远远地落在后面。徐子君见苏蕴和率先进来，后面还没跟个人，奇怪道：“你俩今天稀罕啊，我们昭怎么舍得不当连体婴了？”
苏蕴和耸耸肩，坐下来喝水，问道：“禾西和邓歆呢？”
徐子君：“禾西乐队排练刚结束呢，得过会来，邓歆去接管烨了，应该也快了。”
苏蕴和惊讶：“管烨回来了？”
徐子君答：“昂，他在外头野够了，又开始想念故土了。”
不一会儿，祁昭推门进来了，没往餐桌那坐，去了后面的沙发。
徐子君远远地打量他，憋不住笑，“你坐那么远干嘛？你快坐过来咱俩好好庆祝庆祝你时隔多日终于能再次独立行走了。”
祁昭不搭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徐子君眼神来回在两人脸上转悠，突然猛地一拍手，又望向苏蕴和，“你俩不会是因为乔薇澜吵架了吧？！”
苏蕴和不认识乔薇澜是谁，但大概猜到那应该是刚才在医院碰到的美女。
“她刚才还微信上跟我说今天碰到昭了呢，问你俩是不是谈了。”
苏蕴和眼神慢悠悠移下来，装没听到，继续看手机。
徐子君有些看不懂苏蕴和的态度，抬脚朝祁昭走去，“哎呀乔薇澜有什么架好吵的嘛，她就是当年对昭有那么点意思，想追，但昭可是老实本分得很哈，一句话没和她说过！这点管烨和邓歆都可以作证。而且，当年主要是……”
话说到这，徐子君戛然而止，身子微微躬着往前探，两眼瞪大，不可思议地盯着祁昭，“我操！你哭了？！”
苏蕴和原本没打算搭理的，但一听这话，也吃惊地朝后面看去。
只见祁昭别过脸，头垂得极低，表情似是僵了一瞬，“谁哭？今天外面风有多大要我提醒你？”
徐子君吃了瘪，但仍旧吃惊地望着祁昭红红的眼圈，又想笑又不敢笑地怀疑：“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有的沙眼？”
这时，门被打开了，邓歆和管烨又骂骂咧咧地吵着进来，邓歆没注意，往苏蕴和旁边一坐，管烨不了解啊，也往苏蕴和另一边坐，又和苏蕴和打招呼。
“我从国外带了点礼物回来，今晚不太方便，明晚拿给你哈？正好上次说要请你吃饭，拖到现在。”
苏蕴和象征性地笑了笑，没回话。
邓歆一听他说这话，问候管烨：“你这傻逼玩意儿，人都和祁昭好了，你还在这纠缠不清呢？挖墙脚挖到自个兄弟这来了？”
管烨这段时间在国外，是真不太清楚两人的情况，而且他太清了解祁昭了，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跟徐子君、邓歆当初是如出一辙的，都不太敢相信。
“胡扯什么呢你？人家是纯洁的邻居关系，对吧蕴和？”
苏蕴和抿了抿唇，没想到话题还是又抛到了自个身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强行岔开：“禾西今天在哪排练啊？如果是诚淼的话应该挺远的吧？”
邓歆点头，应道：“确实挺远，哎呀没事，反正她不管在哪都是龟速！”
苏蕴和：“哈哈也是哈。”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敲门进来，说一位先生送过来的果汁已经热好。
管烨莫名其妙：“果汁？送错了吧？我们这没人要喝果汁啊。”
苏蕴和看着那蓝紫色的液体，不禁有些晃神。
下一秒，祁昭从后面走了过来，漠然地坐在她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服务员礼貌微笑：“先生，您要的……”
“什么时候上菜？”祁昭问。
服务员微微讶异地扬了扬眉，旋即又很快恢复微笑：“先生我们这边好像还没点菜吧？”
徐子君也从容坐过去，朝服务员说道：“先上老三样吧，后面再点。”
“好的先生。”服务员颔首，在平板上点了几下，又交给徐子君，而后退了出去。
邓歆一头雾水地望向两人，“你们俩从哪冒出来的？”
徐子君指她后面，“刚坐那玩了会牌。”
管烨朝祁昭挑眉，挑了半天也不见祁昭扫他一眼，意兴阑珊地收回了视线。
等崔禾西到的时候，菜已经上了大半，她实在是饿得很，连管烨呛她她都懒得回，坐下来就开吃，半天才注意到今晚的座位有些不同。
她最先看向苏蕴和，发现她表情很是平常，完全没有任何异样。而反观祁昭，他似乎全程都半低着头，脸上表情无精打采的，眼睛和鼻头还带着点红。
崔禾西不禁觉得奇妙。
无论是她还是谢瑞深，都觉得苏蕴和和祁昭两个人，要是真发生了点什么，肯定是又感性又重感情的苏蕴和更容易受伤、崩溃，但没想到，反倒是祁昭更加绷不住。
徐子君也觉得奇妙——
祁昭今晚竟然一滴酒没碰。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那些说什么烟酒有瘾戒了多少年都戒不下来的人纯他大爷的胡扯，归根结底就是自己没下那个决心，不想戒。
酒足饭饱后，邓歆送崔禾西和管烨回去，徐子君不顺路，自己打车走。苏蕴和低头打好车，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裹了裹外套。
没一会儿，车到了，苏蕴和拉门上去，还是坐副驾。
回到芷江，王宇不在，两人无言进电梯，很快就到二楼，苏蕴和仍没有要讲话的打算，径直朝自己那间屋走去，顺手带了下门。
只是几秒之后，她并没有听到门发出任何合上的声音，反而传来一声闷闷的、很奇怪的撞击的声音——
似乎，是手磕到了。
她回头，祁昭左手虚扶在门框上，眼红红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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