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苏蕴和:“……你别发疯行吗?”
祁昭察觉到她的无语,也没再说什么,理了理她脖子上的围巾,朝旁边沙发抬下巴,“你先去坐着,我把礼物给你推过来。”
苏蕴和坐过去,眼睁睁看着他推了那么一大堆礼物过来,不能理解:“你这——礼物也太多了点吧?”
“这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祁昭不以为然,“不仅是生日礼物,还有纪念日礼物呢。”
苏蕴和疑惑:“什么纪念日?”
“在一起第一天啊。”祁昭从容回答。
苏蕴和:“……”
她粗略看了一眼那堆礼物,有包、首饰、口红、香水、手办、小音响……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瞥见苏蕴和的眼神,祁昭不禁有些心虚,“不喜欢?”
苏蕴和摇头,笑了笑,“那个手办很可爱,我很喜欢。”
祁昭也笑了起来,眼睛粲然,眉峰微微上挑,小得意的模样,“跟我比呢?”
苏蕴和纳闷:“啊?”
祁昭望向她的眼神带了几分兴味,悠闲问道:“手办跟我,你更喜欢哪个?”
“……”苏蕴和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然后无奈道,“这两个有可比性吗?”
祁昭不管:“怎么没有?”
苏蕴和:“一个是人一个是物品,怎么比?”
祁昭无所谓地哂笑了声,挨她挨得一点缝隙没有,“我就物化自己了,怎么了?”
苏蕴和没回。
她真觉得他有时候很神经。
“对了,还有个特别有意义的没给你看。”他说着,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一张似乎是信封的东西,递给她。
苏蕴和接过来,正反看了看,一边拆开一边问他:“这是什么?”
祁昭表情装不在意,语调闲适:“自己看。”
苏蕴和一头雾水地打开,然后惊愕地发现右下角落款竟然是夏妤。
夏妤。
不再是夏婻。
妤,表示美好的意思。女性本身也可以代表美好,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更不需要用自己的性别为他人做注解。
信不长,苏蕴和很快看完两遍,惊讶地望向祁昭,“你这是从哪搞来的?”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是一看到这些熟悉的字,苏蕴和还是能确定这一定是夏妤写给她的。
祁昭盯着她,眉梢间闪动着雀跃,“我去北港大蹲点的,结果真给我蹲到了。知道她是你很重要的学生,就想着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如果能给你个祝福,你肯定会很开心。”
苏蕴和唇微微张开,一时完全说不出话来,傻傻立在原地,愣愣地问:“你不问问以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想问你会说吗?”祁昭嗓音淡淡,带着星星的笑意,“你不愿说的话,我就不强迫你。不过只是暂时哈,你以后肯定得什么都跟我说的,现在先给你点时间适应适应。而且——”
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反正肯定都不是你的错。”
苏蕴和被他这种无条件无原则的拥护哄得不自觉弯唇。
祁昭也笑,比她明显得多,“怎么样?开心吗?”
苏蕴和重重点头,眼睛红红的。
“开心就好。”祁昭满意地扬唇,下一秒却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但不准比今天在一起了还开心啊。”
苏蕴和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她不是一个总是会被过去的事纠缠影响的人,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能有一个还算圆满的了结,她还是很开心的。
祁昭把礼物推出去装进后备箱里,他原本是订了餐厅的,但苏蕴和中午吃得挺多的,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化,所以没什么胃口,两人就还是决定回去。
车子开着,窗外的夜景和行人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却又连绵不绝的红色尾灯如同万家灯火般热切,让人莫名觉得暖心。
苏蕴和出神地望着,突然问道:“你有以前的照片吗?”
“以前?”祁昭笑着瞧她一眼,乐呵呵的,“你这么喜欢我?光看现在看不够,还要看以前的?”
苏蕴和收回视线,坐直了身体,认真答:“嗯,想看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祁昭原本只是贫一句嘴,没想到她真的承认了,漆黑的眸子里亮光流动着,点头应道:“有是有,但不多,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好。”
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苏蕴和接起来讲了几句话,又挂掉了。
祁昭往她这边捎了一眼,“你哥?”
“嗯。”苏蕴和吸了口气,“祝我生日快乐的。”
说到这个,祁昭问她:“这是你第一次没和家里人一起过生日?”
听到“家里人”三个字,苏蕴和心里还有些嫌隙,悄咪咪地打量他,见他神色无恙才又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祁昭注意力放在前方的路况上,好似心不在焉般回答她:“你不是在本地上大学工作么,和家里关系又那么好,肯定都回家过生日啊。”
苏蕴和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他猜她猜得向来很准。
“我刚刚听你哥好像叫你tutu?之前禾西是不是也叫过?哪个tu?总不可能是《大耳朵图图》的那个图吧。”
苏蕴和脸转向窗外,往下降了点车窗,面不改色地撒谎:“对啊,就是那个图啊。”
“真的假的?”祁昭看她开窗,摸了把她的手,感觉还挺热,又收了回来,“为什么会是这个小名?”
“因为我哥那个时候特别喜欢看《大耳朵图图》,我爸妈问他意见,他觉得图图特别可爱,就给我取了这个小名了。”苏蕴和泰然自若地回答。
撒一个谎或许不需要用一千个谎来圆,但没有人会只撒一个谎。
她的小名当然不是图图,而是荼荼。
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如果说小名是荼荼,那他一定会问为什么会是这个字。
她要怎么解释呢?
荼,比茶字多一横,寄托了苏砚和方溪雾的美好愿望,他们希望他们的女儿可以从容地做出人生的选择,永远不受限。
如果她愿意接管家中的茶叶生意,那她就接管;如果她有其他的志向,那她就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他们以这个名字来祈祷,她不会被生命里的任何事困住,永远都可以多一种选择。
但到头来,她偏偏被生命本身困住了。
……
她不想多说这些,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
照片最早的一张也只追溯到祁昭上初一时,他甚至没有一张满月照或十岁照。
照片里,祁昭穿着一身黑蓝校服,不怎么情愿地看向镜头,小小年纪,脸却已经冷得让人觉得恍惚。相比之下,旁边勾着他肩的徐子君和管烨要开朗多了,呲着个嘴对着镜头笑。
苏蕴和又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禁问:“这照片谁帮你拍的?”
祁昭对此完全没有记忆,这些照片之所以能再被他找到,是因为他就从来没动过,也没拿出来看过,也不知道是徐子君还是管烨给他塞在房间抽屉里的。
他摇头,“记不清了,要么是邓歆要么是禾西。”
“……”苏蕴和默不作声地小掐他一下,“那个时候是初中!初中我都还不认识禾西呢,她上哪儿来给你拍的照片?”
“哦哦,”祁昭被掐了也还是乐呵,笑得傻傻的,“那应该就是邓歆拍的。”
再往下一张就是高中毕业照,祁昭站在最后一排,似是被太阳晒得有些刺眼,眸子微微眯着,毫无波澜地望向镜头。
苏蕴和左右看了看,好奇道:“怎么没看见管烨?他没站你旁边?”
祁昭回忆了一会儿,啧啧笑了声,让她猜。苏蕴和其实已经有了点猜测,但又不太愿意说出来。
转念一想,算了,就让他得瑟吧。
“该不会是因为他觉得站你旁边显得他不好看吧?”
祁昭昂着下巴,欠欠地应:“嗯哼。”
他费劲地找到管烨,指着他说道:“他当时自己说的,说私下拍拍照片就算了,这种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大合照,他是死也不会站我旁边的,不然他除了看着比我善良,其他什么优点都没了。”
苏蕴和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又把照片拿开,却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一张。
——他竟然就只拍过两张照片。
在遇到这群朋友之前,从来没有人主动为他拍过照片,想要帮他记录下成长路上感动的点滴,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又不会长久地存在。
她想要提议以后多拍一点照片,但又不禁黯然失神,有些照片或许不拍要比拍得好,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想着,她也没再说什么其他。
祁昭捏着这两张薄薄的照片,也有点遗憾:“早知道你要看,我以前就多拍点了。”
苏蕴和把那两张照片整齐放回信封里,叠好,“现在也不迟啊,以后可以让子君和邓歆他们给你多拍点。”
祁昭拉过她的手,很不满意,“干嘛让他们俩给我拍?你不能给我拍?”
苏蕴和故作轻松地撇了撇嘴:“我拍照技术不好,可能会把你拍得很丑。”
“我不在乎,”祁昭才不管这些呢,勾着她的手指头捏啊捏的,“你心里清楚你男朋友帅就行。”
苏蕴和忍住笑,严肃地劝诫他:“帅哥要帅而不自知才是真帅,帅而自知且还自夸的就有点恶心了。”
祁昭头垂下来,长臂一揽,下巴搁在苏蕴和肩上,嘀咕道:“我没自夸,我就是觉得我染这毛实在是太丑了,我现在有点接受不了,得要你给我自信。”
“啊?哪丑了?”苏蕴和手伸到后面,微侧过脸,轻轻顺他毛,“只是黑发和你整个人更搭一点而已,但也不代表这样就丑啊,而且你这张脸摆在这,怎么可能不好看?”
祁昭闻言喜滋滋地拿头发往她手里钻,箍她更紧,“那你说我明天还要不要去把它染回来?”
空气静默了几秒。
苏蕴和抿唇:“虽然但是,还是染回来吧。”
祁昭:“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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