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门口,烈日下,惆怅。
干燥的天气,滚烫的风。
于际拿着银行卡坐在石阶上,卡上亮晶晶的,被晒得有些发热,拿着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就像风一刮,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偏头看向旁边毫无存在感的人,他低着头,黑色的头顶反射了太阳的光,。
于际一时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在这,他为什么在这。
“喂。”
脑袋抬了起来,白净的脸从发丝间露出来,没什么表情。自从于际同意带着他之后他就没怎么说过话,于际到哪他都跟着,又沉默地像团空气,没这个人似的。
“石峰心可以把把你户口搞定,就把你整成我弟,行吧?”
小可怜定定地看着他,眼睛没动,半晌才点了下头。
这就算成了。于际把卡塞兜里,用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抓了两把头发。
“好了,那择日不如撞日,给你过个生日,行不?”
小可怜还是点头,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
好天气,晴空万里,蓝得通透的天,和几缕若有似无着的飘渺的云。
生日要怎么过?这是个好问题。身为资深叛逆中二,于际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生日是什么时候过的了。
小孩子的生日,大概是……游乐场?
ok,游乐场。
·
但在游乐场待了半天于际发现自己错了。
面对兴冷淡小孩怎么办?他看着手里的硬币,面前的娃娃机,以及不远处已经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小可怜。
于际心里瞬间涌起阵阵自责,自责和愧疚。
他一定无聊极了吧!啧,我他妈真不是个人,还玩,几岁了!
“嘿,过来!”
小可怜没动,他又“嘿”了几声。
小可怜终于扭过了头,呆呆地望着于际。
于际朝自己这招了招手,然后他就不明所以地走过来了。
“手,伸过来,并拢。”
于际把自己手里的硬币一股脑放到他小小的手心里,堆成一座小山。
“去玩。”于际又把他往前推了一步,自己在旁边抱着手站着。
小可怜有些蒙,但还是学着样子把硬币投进机器,握住操控杆,缓缓移动。
下一秒,透明橱窗内部那个陈旧的机械爪子也随之动了起来,僵硬而生涩地。
在爪子挪到中央位置的时候,小可怜按下了按键,爪子便停止了前进,向下探去。
它正对着的地方是一只橙色的企鹅,光滑的脊背向上,脸淹没在众玩偶中。
只见爪子一直伸到玩偶上方,然后收缩,娃娃就被夹住了。
小可怜心里不免有些激动,他眼睛死死顶着爪子和爪子下的企鹅,看着他们一起朝着胜利的方向移动。
快了,快了,快了!
突然,那爪子在临近出口的地方营养不良似的抽搐了两下,张开了,事不关己地缩回原位。
可怜的企鹅被残忍抛弃,可怜的小孩目瞪口呆。
输?绝无可能!
接着,不服输的小可怜就像企鹅发出了九百九十九次进攻。
抓娃娃绝对算不上是一个愉快且轻松的活。于际看着小可怜手里的小山渐渐矮下去,看着小可怜的脸上渐渐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心里唯一残留的那点点愧疚立即烟消云散,转化成了幸灾乐祸。
这种时候,就是凸显自己人格魅力的时候,还未脱离中二期的某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他大步上前,颇为潇洒(?)地顺走小可怜手里的仅剩的硬币。
“看好了啊。”
小可怜看了眼嚣张的某个幼稚鬼,又继续去盯着透明玻璃。
“想要哪个?”
他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橙色的企鹅公仔。
“好嘞,看着我给你吊上来哦!”
于际把手里的那枚硬币投进去,一手握住杆子,一手撑着娃娃机。
他的动作随意,唇角因自信而微微上扬,锋利的眉眼间满是漫不经心,狭长的眼眸细细眯起。就好像什么样的难题什么样的挫折在他面前仿佛都那么的渺小,都那么的不值一提。
劳作了好久的机械爪子不知疲倦似的又动了起来,再次揪住企鹅,升起,移动。然后刚刚好地在出口的地方松开,企鹅就畅通无阻地滚落下来。
于际弯腰把企鹅拿起来,递给满脸不可置信的小可怜,心里一片洋洋得意。
如果他还不了解这台机子的尿性,这么多年偷偷来吊娃娃的经验也不用有了。
小可怜接过企鹅,那企鹅比他两只手并起来还要大许多,以至于他不得不捧着。
企鹅的后背是橙色的,两只手高高举起一瓣橘子,雪白的肚皮上也绣着一个橘子。
线条粗糙,十分廉价。
于际拍了拍小可怜的头,示意他往外走。
走出游乐园两人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
仲夏末的天依然黑得很晚,连绵起伏的山峰圈出一片天。
在那边,太阳刚刚褪下,残留的落日余晖深沉浓重,浸透了周边晚霞。在这边,月色浓重,深蓝的天蔓延着,像被笔墨晕染上了的宣纸。
小可怜还是那么缄默着,一句话不说。
游乐园的旁边是夜市,这会已经摆开了,只是人还没有这么多。
于际低头对他说:“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可怜点头。
于际目标明确,带着死死抱着企鹅的孩子左钻右窜,来到一个卖酸辣粉的小摊前。
他是这样说的:“信我,绝对好吃!”
于是两人坐到了小摊摆在路边的桌椅上。
这样的路边摊,永远支在灰色砖块铺着的路上,凳子是廉价的红色蓝色塑料小凳,桌子是可以折叠的木桌子,上面永远有擦不干净的滑腻。
老板是个大娘,非常热心的端了两碗酸梅汤来,声称这是“夏季特供”。
小可怜端起碗,小小的抿了一口,酸甜的冰凉气息瞬间布满口腔。
大娘动作麻利,不一会酸辣粉就上了。
这会天已经完全黑了,酸辣粉冒出的热气在他们俩面前氤氲,小可怜拆了于际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子,拌着粉。
周围的人多了起来,隐约间,他好像听见于际说了什么,但人声太吵闹,太杂,边撸串边喝啤酒的人声音太大,招呼着行人的摊主太多,这些声音混在一起,他就听不见了。
但他没追问,他不管,兴许是人自言自语呢?
“于程。”
于际说。
这会小可怜听到了,他抬起头,看着雾气逐渐消散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的脸。
对方眉眼俊朗,好像永远都那么吊儿郎当,但这一刻,却有些认真了。
紧接着,小可怜听见他说:“这个就是你的新名字了,行吗?”
明光的灯火下,他的眼瞳瞪大。
“我没什么文化,不会取什么寓意深远的名字,这个‘程’是‘前程似锦’的程,就是希望你以后出众,有前途,能赚大钱或者考好大学,然后回来好好报答我。”
“——不过不能赚大钱不能考大学都没关系,只要我还在,那我就养着你,不要有啥负担啊。”
小可怜,不,应该说是于程,很轻地点了下头,捏着筷子的手无意识收紧。
一个月的存稿当伞袋子里了,回家的时候发现伞不在了,这一章是凭着点记忆写的,写地万分痛苦。
原稿绝对不止这么点字,但原稿丢了,我现在就只能写出这么点字。
心累[化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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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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