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睡到早上七点,生物钟驱使木年睁开眼睛。
她困倦地翻身,对床头柜上不走针的老虎闹钟发呆。
这是木年陪江昊去北安比赛时随便买的,买的时候俩人还没结婚,各用各的,早上起来一看就闹钟就会想到对方。
想的很好,实际根本不那回事——用着不方便,不如手机。
婚后搬进观澜,木年收拾东西发现这对儿闹钟,便拿出来做装饰,一左一右地搁在床头柜上,很可爱。
晚上江昊回主卧准备睡觉时明显停顿了一下。当时的木年还不太懂,直到灯光熄灭,夜深人静,木年才明白江昊那明显的停顿——
秒针走动的声音清晰且富有节奏,没法睡觉。
最后,木年受不了地爬起来抠电池,江昊边抠边笑。
木年问他笑什么,他说他看见她把这玩意翻出来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幕了。
木年朝他扔枕头,怪他不早说。
江昊大笑着把她抱进怀里,理直气壮说早你也没问啊。
住了几天,木年发现影响江昊睡眠的不仅仅是那秒针走动的声音,还有她在躺江昊身边,不经意间制造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江昊作息规律,她刚好相反,毫无规律可言。
她晚睡会影响江昊,而江昊早起又怕影响她,他俩总有一个人要屏声静气蹑手蹑脚。木年做这事儿容易,可对江昊来说很难。他那么大个子,一个不小心就横扫一片。
木年说了几次她不介意,不用担心影响她睡觉,但江昊还是很小心。
再后来,木年意识到,江昊之所以在意这件事,是因为她晚睡对江昊的影响很大,比她想象得还大,他真的会因此睡不好觉。
观察几天后木年确定她非常耽误江昊正常休息,于是便主动搬到客卧。床头一左一右两个闹钟,她选了当时给江昊买的小老虎。
阳光穿过窗纱,木年回神,爬起来洗澡。
热水淋下来,她清醒许多。在脑子里过一遍今早要做的事:江昊掉秤,需要补充蛋白质和碳水;右脚踝肿胀、左腿股四头肌拉伤、左肩拉伤,需要打肌贴……
昨夜没想通的问题于此刻顿悟。
江昊需要她。
——她能当江昊的私人康复师。
-
洗完澡下楼做早餐,刚备好两人份的量,木年忽然想起,俱乐部不强制要求有伤的老队员参加晨训。
难得休息,江昊完全可以多睡一会儿,而不是跟她一块儿吃打工人的早餐。
难怪昨天她问江昊早上想吃什么,江昊那么迟疑,怕不是没打算起来吃早餐。
但都准备到这儿了,就这样吧,吃不吃他随意。
正忙着,楼梯传来脚步声。
江昊起床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木年循声望去。
他也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没穿上衣,披了条印有俱乐部logo的大毛巾,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饱满,微微泛红,残留着木年昨晚的工作成果。下身松垮地穿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篮球裤,是比赛款,但不是这个赛季的。
“又不吹头发,”木年皱眉,“穿上衣服,别着凉了,天天比赛,感冒你都没空治。”
“你不是要给我打肌贴吗?”江昊倚着岛台,长腿交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出两道长度惊人的影子,“穿上也得脱,费那个劲。”
“可以吹个头发吧。”
“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
“头发短,用吹风机也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江昊没搭茬,凑过来问木年要不要帮忙。
木年摇头说不用。
比赛期江昊不碰深加工食物,他的早餐只需要把食物用清水煮熟,再煎两块儿牛排,然后磨点儿黑胡椒加进去。他喜欢大块儿的黑胡椒碎末。
把锅里的东西盛到盘子里递给江昊,她往自己刚萃好的咖啡里加了些冰块,搅了搅,转头问江昊:“要不要咖啡?”
“算了,”江昊犹豫一下说,“比赛期。”
餐厅一片灿然,整栋房子木年最喜欢餐厅的设计,三面落地窗,棚顶用黑色金属框和玻璃搭成,类似少一面透亮玻璃的阳光房。
阳光好的时候可以在这儿看书喝咖啡;雨天在这儿看听雨声也是很心旷神怡的一件事。
但早餐时间有限,来不及悠闲感受这份美好。快速解决掉早餐,木年取来肌贴和皮肤膜,抬起江昊腿,搭在凳子上手眼不停地忙活。
江昊习惯被木年摆弄,没留意进度。吃完饭再看他这两条腿,目瞪口呆:“还打脚啊?我以为肌贴就行。”
“脚踝软组织发肿,保护一下。”木年用叮嘱患者的口吻说,“我跟段哥打招呼了,从现在开始,无论比赛还是训练,必须上防护,就按这个标准来。”
江昊试图改变木年想法:“训练不用吧?强度不大……”
木年不容质疑地答:“用。”
专业人士发言江昊没话反驳,坐着活动活动脚腕,站起来小蹦两下,“我还没伤到这个程度。木木,缠成这样我没法打比赛,太影响活动范围。”
“习惯就好。”木年拿出贴肩膀的肌贴,示意江昊坐下,她还没贴完,“明天主场打永城没压力,正好为剩下赛程找状态。”
江昊:“……”
贴完肩膀,江昊做动作感受受限程度,“比队里平时打的紧。”
“肌贴不会影响你参加比赛,但伤病会。不轮休只能多做保护措施。”木年就四个字,“习惯就好。”
说着,木年想起什么,“现在多少个违体禁赛?”
“违体四次,”江昊补充说,“技犯八次。”
木年若有所思点点头,“季后赛清零?”
“清零。”江昊陡然意识到木年打的什么主意,“后面都是强队,你可别琢磨这事儿。”
木年睁大眼睛,似是对江昊这句话感到意外,“我随便问问。”
江昊:“我信了。”
俩人对视,都忍不住笑了笑。
木年又问江昊:“现在攒几个了?”
“两个技犯一个违体。”
“……啊。”
许是木年语气中的失望太明显,江昊哭笑不得道:“好歹打这么多年了,控制不住动作还管不住嘴?”
木年想怼江昊“管得住嘴还不是领了两个技犯”,话在嘴边滚了又滚,最后她管住了自己的嘴,什么都没说。
这两年的江昊有锋芒内敛的意思,技犯和违体数逐年减少,极少跟人干架,有也是为队友出头。光看他现在数据,没人想得到他也曾“一点就爆”。
他刚开始打联赛那年代没有禁赛罚款制度,领技犯只给对方加罚球,他们队伍成绩不好没压力,江昊有点儿肆无忌惮——你不好好打球我就干你,谁怕谁。
球迷夸江昊成熟了,但木年觉得是多方原因所导致,跟成熟没太大关系。
一方面,队伍有起色,他们有成绩压力。队里就他一个正经中锋,他被罚下这比赛没法打,他不想注意也得注意。
另一方面,他是宁晚队队长,也是国家队队长,因为跟裁判battle领技犯、跟对手打架被夺权,传出去影响不好。
从本赛季常规赛赛程过半才领两个技犯这点也能看出来,所以江昊领技犯和违体必定是球迷关注和调侃的热门话题,不说拿放大镜逐帧看也差不多。
但凡关注宁晚队比赛就该知道这三个犯规分别怎么来的,总共就三个,不难记。
-
换好衣服出门,江昊在车里等她。他降下车窗喊木年上车,“晚上我接你。”
“……我不一定几点下班。”
江昊:“我也不一定几点结束训练,跟你的时间走。”
木年不知道怎么拒绝,“耽误训练不好吧。”
“木木,”江昊手肘支在车窗,“让我想办□□休的是你,不让我找理由翘训的也是你。”
“……这理由合适?”
“那故意领违体和技犯合适?”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随口一问,”木年冷静地辩解,“是你自己往那方向想的。”
这事儿说下去没完没了,木年制止江昊继续发言的意图,“各走各的吧,方便。今天患者少,我能正常下班。你训练结束说一声……你今晚回家吧?”
江昊愣了半秒,原本要说的话没说出来,开车门下车拽住木年,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反问:“咱家离基地总共不到20分钟路程,我为什么不回家?”
“问问,”木年回避矛盾点,“我今晚烧牛肉。”
江昊喉结滑动一下,瞧木年素净而纤细的模样,渐渐松手,最后报复地揉乱木年的头发,“我回家吃饭。”
“好的,我早点儿回家做饭。”木年压根没看江昊,低头在包里翻着什么,也就没留意这个两米多高男人的脸色。
“别翻钥匙了。”江昊弯腰把木年抱离地面,“大众两把钥匙都在玄关抽屉里,还是我送你吧。”
骤然腾空又升高,木年慌忙搂住江昊脖子,“江昊——你干嘛!”
“送你上班。”江昊不客气地说。
他横抱木年走到大G车旁,换单手抱木年,以便空出一只手开车门,“早上我送你,晚上再各走各的——医院不收你停车费,但也别把医院停车场当家里车库用吧。”
似乎是个可行的好主意,木年脑海中匆忙地闪过什么,但没等她捉住,身前男人的动作让她回归现实。
“好吧,”被江昊关在车里,木年只得妥协,“我在路边下就行,你不用特意拐进医院。”
“送你进去,我又不打卡,不差这两分钟。”
“没事……”
“或者你想被路人看见,你从我车上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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