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年瞬间睁眼,爬起来开门。
江昊膝盖缠着冰袋,踩着拖鞋,一瘸一拐地进来。对上木年视线苦笑半声,没说话。
晚上对抗训练,有个起跳落地角度不好,没站稳,膝盖磕了下地板。当时有点不舒服但感觉状态还行,不想木年担心,就没跟木年说。
回房间休息,膝盖肿的越来越厉害,白景看这架势不对,赶紧把人送木年这儿。
白景把人送到就走,木年目光向下,示意江昊上床平躺。
江昊膝盖红了一大片,看着吓人,好在骨头肌肉没事。检查过后,木年重新装个冰袋贴着江昊膝盖:“软组织肿胀,没大问题,这两天做点儿简单的运动,别跑步了。”
“好。”没啥事就行。木年这样说,江昊才敢放下心,临近比赛,最不能出问题的就是他。
他能感觉到陈导在对他的使用上很矛盾,一方面知道他有伤,不敢太练他,怕伤情恶化;但又不敢不练他,别人都在练就他不练,真到比赛时跟队伍脱节怎么办?
这问题无解,宁晚队琢磨两个赛季没找到解决方法,来了国家队依然是找不到答案的老大难。
做不出满分答案,弄个80分的良好也行——偏就是没有,50分的答案倒是一堆,陈导挨个试了一遍,没一个能拔到60分。
江昊作势要走,木年坐在床边矮凳上,看他几秒,心软道:“我再给你按摩一会儿吧,反正天也快亮了,就在这儿睡会儿吧。”
她和江昊需要避嫌,但江昊身体也需要休息。从专业康复师的角度,无论眼前这个人是谁,她都会把人留下来按摩。
在木年舒服的手法下,江昊渐渐放松,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十分钟不到,鼾声渐响。
木年怔怔,然后失笑。
真是累狠了,对睡眠环境要求那么苛刻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而且还打上呼噜了——江昊平时不打呼噜。
按摩完两条腿,想让江昊翻身趴着再按按肩膀和后背,但木年不忍心喊醒他。
天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空隙落入房间,映出一副骨相极佳的面容。她出神地用视线描绘江昊的五官,直到那束光打在江昊眼皮上。
木年站起来去拉窗帘。
刚起身,手腕被江昊攥住。
“干什么去?”
他没睁眼,似乎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低哑的声音充满磁性,木年挣了下没挣开,反被握的更紧。掌心温度沿着血管渡进木年心脏,漫上脸颊。热热的。
因为别扭,他俩这么多天来从无半点亲密举动,就是普通康复师与患者的相处模式,连闲话都不聊几句。木年自己都怀疑,她跟江昊的婚姻关系是不是梦里来的。
“我去拉窗帘。”木年轻声说。
江昊依旧攥着她,眼皮掀起一条缝。
“睡醒了?”木年等了会儿江昊,没等来回应,顿了顿说:“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或者……反正都醒了,回你自己房间睡?等会儿我跟彬哥说一声,让他找陈导替你请半天假……”
木年用商量的语气说,边说边观察江昊表情。
一般来说,江队长不愿搞特殊,没到完全坚持不了绝不请假。
说实话,江昊身上每一处伤都不算严重,都没到不能参加训练、需要请假静养的程度。可这些不严重的小毛病累积到一起却非常影响江昊状态,场上动作变形、稳定性下降、投不进篮……失误增加,江昊就得更加拼命,一旦拼过头,就容易受伤。
木年希望江昊完整地休一段时间,系统、科学地休养身体。可惜江昊对宁晚队乃至国家队都至关重要,放假这事儿永远轮不到没有替补的江昊。
停了两秒,江昊很突然地一拽,木年不察,失衡直接扑进江昊怀里。
“你干嘛——”
江昊一只手拉着她手腕,另只手按在她后背,余下半句不等木年问出口,便淹没在江昊宽阔胸膛中。
木年被江昊强硬地按在怀里,“唔唔”叫了几声。
江昊松开她手腕,抱着她翻身,从平躺变成侧躺,没受伤的那条腿架在她腿上,一整个熊抱,将她牢牢圈住。
二人体型差的悬殊在这个姿势下暴露无遗,倘若这时有人进来,不仔细观察兴许都看不出来江昊怀里还抱着个人。
他的体型对木年来说极具压迫感,不到半分钟,木年就被压的喘不过气。
木年用力推他胸膛,挣扎地发出闷声:“江昊——”
江昊没吭声,木年抬头看。
他眼睛闭着,呼吸平稳。
——还在睡觉。
大概真是累坏了吧,木年不忍打扰他睡眠,渐渐停止挣扎。她就这个古怪姿势看江昊,这个距离看起来,岁月也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木年比对记忆中年轻的江昊想,眼皮的褶皱比从前深,涨了肌肉后下颌线条比从前明显……但老天爷偏爱他,给他一副抗老的优越骨相,岁月的痕迹只给他加分而不曾减分。
良久,江昊忽然把木年往上托了托,脸埋在她颈窝乱蹭一气,含混地说:“闭眼睛睡一会儿吧,木木,别看了。”
“……”
热气喷在木年锁骨上,伴随着那声近似呢喃的“木木”,一股痒意直达心尖,咚咚地跳了好几下。
木年猜自己耳朵一定红了,因为那地方烧得厉害。
她被迫枕着江昊胳膊,她甚至害怕江昊下一秒睁开眼睛——什么东西烫他胳膊?
木年属实没料到自己反应这么夸张,一声“木木”就把她搞得如此狼狈。
木年眼眶微红。
怕影响江昊休息,木年一动不敢动,静待好久没感觉江昊有别的动作,胸膛呼吸节奏也还跟刚刚睡着的时候一样,才又忍不住抬头看江昊。
这次,她冷不防对上了江昊漆黑的眼眸。
划破黑暗的天光映衬得他宛如天神般俊美,木年无措地僵住,难为情的她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江昊定定看着她:“木木,你总动什么?”
他上身穿的是领口袖口都更为宽大的训练服,结实精悍肌肉一览无余,极富攻击力的雄性荷尔蒙在这清晨时分攀升到顶点。
一想到刚刚的难过可能都被江昊看见了,木年又紧张又心虚,悻悻道:“……打扰你睡觉了吗?”
江昊还是那样看着她,嗓音发哑:“没有。”
眼神攻击性太强,木年不自觉躲闪。
江昊像是早有准备,按在她后背的手向上一挪,抵着她的后脑勺以至于她避无可避。
他直白地问:“躲什么?”
木年答不出来,江昊也不逼问她。
虽然她觉得他在用眼神逼问她,而且不仅是逼问,还有无形中的严刑拷打。
江昊曲起手指,从她额头一路下,划过鼻间,停在唇角。
他的胳膊因为夹臂而隆起了起伏分明的线条,与他轻柔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他动作的背后,还仿佛潜藏着某种难以言喻、被深深压抑着的情感。
江昊的食指关节在她唇边停留了许久,他说:“木木。”
“……”
就这么两个字,却引得木年心脏收缩速度翻倍。
只有江昊这样喊她,他就喜欢这样喊她。从小这样喊,长大了也这样喊,接吻间隙也这么喊……
分开了他就不好继续喊她木木了。
木年打心底里翻出一股来势汹汹的酸涩,眼睫颤了几下,“……怎么了?”
-
江昊沉沉望着木年,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收回手指,松开木年,如泄了力一般向后一躺,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
一只手盖在眼前,另只手搭在她身边,一圈圈地勾她的头发。
他侧过头看她,欲言又止,“木木。”
木年望着天花板,后勤人员住的标间床太小,他俩紧贴着彼此。木年都有点想不起来上次离江昊这样近是什么时候……
她选择不回应他的视线,“……你现在回房间还能再睡会儿,回头我找彬哥……”
“他知道。”江昊忽然没头没尾地说。
“啊?”
“他知道我们俩结婚的事儿。”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来集训队之后吧。”江昊说,“估计白景跟他说的……也可能是段哥,或者你们苏导……具体我没细问。”
问题不大,她也没问这个。
“他以为我们俩在吵架。”顿了顿,江昊补充道,“白景陆飞宇他们好像也觉得我们俩在吵架。”
“……?”
这个集训队里,除了黄婕和球员,木年就跟吴彬沟通比较频繁。她寻思自己在这儿待不了多长时间,也别太张扬。安排她照顾江昊,就好好照顾江昊,忙完这阵悄悄消失,就当她从未来过男队。
如果吴彬都能发觉他俩在吵架……
木年心里发慌,他俩之间气氛有那么僵?还是她无意中疏忽了什么……
江昊端详木年神色,“你想哪儿去了?”
“唔?”
“我的意思是,你躲我躲的有点儿刻意了。”
木年迷茫。
江昊耐心提醒她:“你甚至都不跟我乘同一台电梯。”
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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