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膝盖纯粹因为太累了身体吃不消,落地时一个没站住就摔倒了。比起膝盖,木年认为不能通过肉眼直接看出来的左腿拉伤以及他下意识规避使用的右脚问题更大。
鉴于江昊疲劳的状态和在当前国家队的重要性,木年几乎每天都要花接近三个小时为江昊按摩。理疗室床位日常不足,江昊索性直接去木年房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时间长了大家就都习惯了。
江昊也更愿意去木年房间——如果太累,他能直接睡在木年房间。
他有种彻底摆烂的破罐子破摔,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不告诉也不敢瞎猜。他浑身没一块儿舒服的地方,累的都要瘫了,按摩完不想走回房间就睡木年屋了怎么着?
反倒是木年怕人多想,基本都敞着门给江昊理疗,直到路过的队友或者其他工作人员看不下去,替她把门关上。
两口子避嫌到这种程度着实有点离谱,特别是在周围人都知道他俩是两口子、江昊自律到苛刻绝不会在备战国家队比赛期间做某些事情的情况下。
又过好几天还这样,陆飞宇以为江昊还没哄好木年,半夜到江昊和白景的房间,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他:“机会都给到这种程度了,你还不行?”
白景附和:“你今晚腿疼吧?我送你去找木年。这点儿过去正好,不晚。”
江昊在复盘下午跟滨水队的对抗赛,抬眼瞥墙上挂钟,十一点半,白景管这叫不晚。
江昊捏鼻梁:“我不疼。”
白景:“我觉得你疼。”
“我也觉得你疼,怎么会不疼呢?今天打了那么长时间,你需要康复治疗。”陆飞宇上前拉江昊,“我要跟老白彻夜画战术板,识相点儿去找木年吧,你在这儿多余。”
“我多余?”江昊想再说为自己争辩两句,说他不会哄木年行,但不能说他不懂战术,结果白景陆飞宇完全不给他机会。
俩一米九矮个连拖带拽把两米多的江昊推出房间,关门锁门一气呵成,“不送。”
“喂——”江昊穿着运动短裤在门外,无可奈何。
“你去找木年,她房间有位置。”陆飞宇揶揄他,“别惦记去别人房间,这么晚了也就木年能给你开门。”
江昊举着手机,点开好几个聊天框,不得不承认陆飞宇说的对。
跟他熟的人,肯定得追问他咋这造型出来,再一听他描述就知道陆飞宇白景打的什么鬼主意,指定不让他进门。
跟他不熟的人,这么晚了不好去打扰,更别说这个造型去敲人家门。
江昊过去时木年正在看论文,她毫不意外门外是江昊,这个训练基地,只有江昊晚上找她。
这事儿挺别扭,她来当康复师,其他康复师都忙得四脚朝天,她居然还有空在房间看论文。
除此之外还有个别扭的点,他俩毕竟是夫妻,这个基地能天天跟法律意义上的结婚对象见面的人只有她和江昊。
但她对江昊的打扮比较意外,微微歪头:“衣服呢?”
江昊:“……来的比较匆忙。”
木年猜到原因,“啊”了一声。
江昊摸摸木年脑袋,扳着她肩膀人为地帮她转身,推她进屋,脚后跟一勾把门带上。
“开着吧,透透气。”
“走廊有蚊子,再说这么晚了,你开门给谁看。”
“后勤保障组都睡的挺晚的……”
“你睡觉早。”江昊自觉在空床上躺下,“我来这一路都没碰见人,没人知道我来过。”
木年抿唇,不吱声了。
她不认同江昊的说法,但又不想没完没了地跟江昊犟,只好就这样。
江昊盯着木年,看她没什么反应,没有要反驳他的意思,心里有点空,又有种把人拢进怀里,填上那黑洞的冲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木年对他就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他说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行,她无限度地纵容他。
木年性格是有点闷,但那是在外人面前,在他面前她性格很鲜活。
有次他买了两袋新鲜的折耳根,寄回家被木年好一顿嫌弃,特意留到他打完比赛回家,给他盛满满一盘,拍着他肩膀说这一盘都是你的,慢慢吃,不够吃冰箱里还有;还有次他买了一箱不同口味的虾酱,闻起来有点臭,木年不喜欢,也全留给他了。
她会跟他闹,突然跳起来窜上他后背,挂在他身后摇摇晃晃;理直气壮地摔进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质问他凭什么长这么高。
……
江昊闭上眼睛,拼命回忆。
他真的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这样?
-
根据最初计划,木年大约会在男篮滨水训练基地工作2-3个星期,直到男队出国拉练。
然而就在出国拉练前夕,吴彬问木年有没有申根签和印尼签。
这个时间点,问她有没有签证,目的不言而喻。
木年第一反应拒绝,再怎么说她和江昊也是夫妻,她跟出国不合适。第二反应才是有签证,跟女篮去过两次。
翌日吴彬找她单聊,江昊身上哪儿都有问题,每天至少两个小时的按摩,只多不少,需要一个熟悉可靠的人盯着。
球员需要训练,可以用来康复治疗的时间高度集中,这两个小时花在江昊身上,康复师就没法管其他人。
而其他人身上的伤也不少,比如白景的足底筋膜炎,陆飞宇的腰伤……球员个顶个重要,哪个都疏忽不得。与其压缩队医和康复师给其他球员理疗的时间,不如从源头解决——叫木年随队。
陈导和吴彬一致认为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特别在得知江昊木年是真夫妻后——她一定能照顾好江昊。身份可能存在一些小问题,但吴彬和陈导都不拘泥于规则,偶尔的灵活变动无伤大雅。
省体育局也做她工作,地方体育局对江昊的重视程度跟国家队相比只多不少。江昊带伤出国打比赛,体育局要么也不放心,得派人保障江昊训练。眼下木年就在男队集训基地,让她跟出国正好省了体育局再派人过来。
说实话,如果没有夫妻这层关系,她也就去了。
如果是公开的夫妻关系,她也不会犹豫到这种程度。
球队人多,后勤保障组无法面面俱到,像江昊这样的顶级球星出门打比赛带个助理很正常,他带个完整的后勤团队都不奇怪。只是江昊不喜欢搞特殊,所以身边不带人。
国家队比赛兹事重大,江昊又是世界杯最不可或缺的球员,谁都有合适替补,唯独他没有。国家队省队谁都不差她一张机票钱,宁可她白去,也不能眼看关键时刻江昊身边缺人。
就这样,木年犹豫两天,最后还是接受了篮协和体育局的安排。
木年在酒店算时间,以过往经验来看,男篮在世界杯走不了多远,上届拼老命得到八强,这届小将黎言受伤老将退役,锋线实力大幅下滑……说点儿不好听的,八强都费劲。
这事儿细说挺残酷,篮球这项运动高度依赖身体天赋,肌肉可以后天练,先天的臂展、身高、弹跳力……练不出来,生来照人家差一截。他们在训练别人也在训练,没有人会因为身体先天素质好就停下训练步伐,巨大差距始终存在。
运动员穿上印了国旗的球服代表国家出战,谁不渴望好成绩为国争光?但现状就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能拿到的成绩也就那样,无非是输多输少。
出发前一晚,木年去江昊房间给他送空行李箱,集训这俩月江昊多不少东西,原先箱子塞不下。
刚好木年那两个大箱子基本是空的——她以为自己能直接回家,带去印度的东西基本都没带回国,不曾想男女队集训在她这儿无缝衔接了;从印度回来时也没买啥,她觉着那边东西不适合当伴手礼送人。
她东西本来就少,衣服穿国家队发的,下身雷打不动长裤,上身热了穿短袖,冷了披外套,两套运动服她能从头穿到尾。剩下就是些日用消耗品,随用随少,没了再补。不像江昊,光球鞋就准备了小十双,更不用说其他的各种球服训练服……东西多着呢。
这是木年到男队以来第一次进江昊房间。她的出现给白景吓一跳,随便聊两句,白景站起来说:“那什么,我行李收拾差不多了,我去找陆飞宇呆会儿。”
“我这就回……”
“没事没事,”白景飞快地往外走,“你们俩唠,顺便帮江昊收拾收拾东西,他那箱子乱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江昊嘴上说着不用木年动手,但他那箱子的空间利用率确实差了点儿,木年一个没忍住上手帮着理了理正在装的箱子,然后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他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
一个小时后,江昊房间立起四个大箱子。
木年坐在床上看江昊把它们推到门口不耽误进出的空地,心说因为进女篮集训队没来得及帮他装的行李,竟然在国家队装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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